碧冷美杜莎,巨蛇煞妖三姐妹之一。
人首蛇身,上半身的女人是普通人类的两倍体型,皮肤覆盖着犹如锁子甲的寒气幽幽的碧鳞。鳞片蔓延到蛇身时则变到大如人类的手掌,薄薄的边缘锋利如刀。它的腹部分泌出的黏液能吸收大量的热量,所经之处凝结白霜。
碧冷美杜莎裹着一身寒气从天花板扑下,它的目标是楚狂。
但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楚狂双脚未动,右臂垂在身后,拳头仿佛被绑上了百斤重的铁块,把上半身都坠歪了。
他看清了它的脸――女人的面庞,竖直的蛇瞳,扩张到脱臼的大嘴里满是钉子般的尖牙!
他闻到了它口中的臭气。
嗅觉异常敏感的楚狂,近乎窒息!
“你老母的,是不是十年没刷牙!”
左脚前滑,右拳猛然对空轰出。
巨蛇煞妖自身的重量与楚狂的重拳合并一起,重上加重,拳头直接撞进它的嘴里,尖牙迸裂四射!
碧冷美杜莎整个身子翻在地上,蛇尾咣咣乱砸。
煞和人类一样,嘴里冷不丁被怼进一根长又粗的异物,绝不会舒服。
楚狂刚才那一拳捅到了碧冷美杜莎的喉咙,拔出来后沾满黏液,右手就像是被厚雪覆盖般冰冷。
砰砰砰砰。
马丧和沈槿用连射弩在侧面发动攻击,连发的钢钉射全都被碧冷美杜莎的鳞片滑开。
巨蛇煞妖在地上翻身起来,继续扑向楚狂。
突然,它肩膀一沉。
武禅站在它的肩上,小腿夹住脑袋,獠牙长刀从天灵盖一钉到底,刀尖刺出下巴。
他双手握住刀柄,用力一推。
刀刃破开它的鼻梁,噗的一声,将整张脸对半切开。
武禅抽出刀,朝地面跳去,半空中错过碧冷美杜莎人首的脖子时,他身体转了一个旋儿,双脚落地的同时,一个女人的脑袋也落了下来。
但斩首从来不是杀掉煞妖的正确方式,因为它们会重生。
失去人头的巨蛇煞妖甩动蛇尾朝武禅砸去,人形的上半身弯腰去捡地上的脑袋,接着两条手臂也被整齐地斩断。
砰。
一根钢椿在它腹部轰开一个大洞。
砰。
屠霜轰开第二个大洞。
被斩掉人头的碧冷美杜莎发不出惨叫,表现痛苦的方式只有在地上打滚。
滚了两圈就滚不动了,因为它的身体被武禅斩成了三段。
一枚中枢球在中间那段的右截面露了头,然后立马缩了回去。
武禅手起刀落,把这一段斩成了更窄的片,无处可逃的中枢球被劈碎。但这头碧冷美杜莎还没有死绝,直到沈槿在蛇尾尖端找到了另一枚中枢球,并将其击碎。
屠霜竖起弩炮,对楚狂说:“下次别这样了。”
楚狂说:“放心,我是故意不躲的。”
屠霜说:“我是说你别再用这么下流的招式。”
楚狂说:“???”
武禅拎起碧冷美杜莎的头,扔向皮卡车斗。
“这两个罪恶细胞归你们了。”
马丧说:“你也有份的。”
武禅说:“没事,楼上有的是煞妖可以杀。”
沈槿盯向武禅。
能把她从畸形体体内救出来,足以证明武禅的战斗力。但武禅的强,在此之前对沈槿来说只是一个概念,她刚才亲眼目睹武禅砍杀碧冷美杜莎的刀术。
她被惊艳到了。
如此厉害的一个人,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故意不说,沈槿才不会去问,她对马丧说道:“让我再挑两把趁手的武器。”
按照原计划,沈槿只需要躲在楼下等众人爬完毒山即可,她虽然身上有伤,但如果不乱动,凭超能力可以把自己藏得很好。
武禅说:“你怎么改主意了?”
沈槿说:“你们要杀那个血族报仇,算我一个。”
武禅和马丧交换了一个眼神,像是在问彼此的意见。
楚狂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只要是杀血族那大家就在同一条船上。”
马丧说:“我这边没问题。”
失去特殊战斗服的夜魅,其战斗力大打折扣,武禅和沈槿只认识了区区几个小时而已,一旦血族突然发难,他肯定优先出手救铁战马的人。在他看来,沈槿最好的选择是留在第一层。但他没有立场阻止她要为同伴报仇。
他对沈槿说道:“你要是被血族咬死,可别埋怨我们。”
沈槿之前被分到一柄连射弩用来防身,现在马丧又抱出各种武器,让她挑选。
这些武器一小部分是铁战马带进旧城的,大部分则是进入旧城后的战利品,尤其是全军覆没的掘墓人贡献了大量精良装备。
沈槿拿走两枚闪光手雷,然后用手依次掂量着各种近战武器,最终她选择了一把短柄斧子和一柄砍刀。
楚狂也在给自己挑武器。
他之前有一根钢棍和一柄砍刀,但之前砸进那头畸形体身体后,就被带跑了。
他挑了一把电锯,这是掘墓人留下的。
他启动开关,锯链立马嗡嗡地飞快转动起来。
“这东西带劲儿。”
武禅趁这个时候整理着自己的装备,屠霜看着他在装甲货车的车斗里翻了半天,又在驾驶室翻了半天。他把七柄飞刀插进腰带的两侧,然后用绳子绑好刀鞘,把獠牙长刀斜背在后,刀柄从右肩露出。他手里提着那杆长长的凶豹。
沈槿看到凶豹很意外。
“这是一杆槊。”
武禅说:“好眼力。”
这个年代,能清楚分辨出长枪与长槊区别的人当真不多。
沈槿突然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武禅。
“你的姓,是武术的武?”
武禅说:“对。”
沈槿瞳孔一缩,犹如突然看到某种危险标志,全身肌肉本能地绷紧。
屠霜的视线在沈槿和武禅之间徘徊:“有什么问题吗?”
武禅看着沈槿,说道:“没有任何问题。”
沈槿觉得那双犀利眼睛就像钉子钉住了自己的意识,让她暂时一动都不能动,而配合产生这种威慑效果的则是她记忆中那些源自黑暗世界的传说。
像是打哈欠会传染一般,沈槿的紧张情绪感染了铁战马三人,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冒出一丝寒意。
楚狂全身说不上来的难受,想伸手抓一抓,又不知道该抓哪里:“搞什么?难道又有一头碧冷美杜莎?”
屠霜说:“应该是更可怕的东西。”
马丧没有说话,他明白沈槿刚才问武禅的那个问题的真正含义。
武禅转过头,挪开盯着沈槿的视线。
沈槿肩膀一抖,像是震碎了包裹身体表面的一层冰壳。血液重新流通,让她感到暖意,缓缓舒出一口气。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