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出去?他搂着许宴。
浴袍松散地挂在身上,许宴心思早就飘到九霄云外,等着肖远一块腾云驾雾翻山越岭,哪管得着什么地方,胡乱点头,吻他下巴。
卧室里不知何时燃上了香。
肖远带人去到床上,跪上去,两手撑在许宴身侧,耳朵红红地看着他。
许宴好不到哪去,眼睛里一片雾气蒙蒙,喘着气欠起半个身子,手揽住肖远后脖,往下勾:再看我也不跑。
他嗓音动听,像掺着水、揉着沙似的,苏得肖远心跳加快,喉结上下滚动两次,心里眼里全是他。
许宴被吻住了。
和刚刚不同,这次一上来就疾风骤雨,两个人呼吸一瞬乱了。
观影房的门没关,战火连天的打仗声传过来。
许宴汗涔涔地靠到床头,杏眼无辜地左右看看:关灯。
肖远停下,抬了抬头,眼神比他还无辜:我近视。
你近视,你还夜盲吗?
许宴盯着他水光润泽的薄唇看了两秒,纵容地点点头。
落地窗帘合得不太严实,外面有什么彩光透过缝隙忽然闪了进来,眨眼就没有了。
许宴发现,倏地绷紧身子,嗓音都变了调:窗帘!你看看窗帘!小远!
肖远捏紧拳头,鼻尖的汗滴掉下来,慢吞吞回头看一眼,转过脸低头吻他,安慰:没事,看不见,对面不住人。
许先生。他寸步难行,边吻边问:你还有心思关心窗帘?低笑一声,我的错。
许先生心思是乱的,不受控制一样,勾了勾腿:今天我完全不想听你讲废话。
56、【彩蛋】
肖远醒来时,发现青年模样的许宴,睡容恬静地躺在他怀里,整个人傻了那么半分钟。
电梯坠落后,他成了半个植物人,空有灵魂意识,躯体却无法动弹。
肖静在他床前忏悔:我们都错了,不该阻挠你,不该逼迫你。现在他死了,你也变成这样。一切都晚了。
许宴死了?
肖远意识到这件事,心都在痛。
他想问话,想离开病房,想找许宴;想回到那晚留下许宴;
想回到他们高中初识,不管不顾地黏着他,跟他表白,护他爱他陪伴他。
晚了,都晚了。
白隽哽咽:妈,舅舅哭了。
母子俩叫来医生,检查过后,摇摇头:正常的生理反应,那么高的电梯坠下来,能不疼吗?他能活着真是奇迹。
不
相比活着,他更想死去;慢了,追不上许宴。
自那以后,他每天不厌其烦地做着两件事:睁眼,闭眼。
每天只有一个念头:我什么时候死?
他习惯了不能动的日子,此刻陡然面对这种情况,手脚一阵无措,下意识屏住呼吸,试着收紧怀抱,害怕这一切只是他的梦境。
怀里的许宴轻蹙眉心,半睁开一只漂亮杏眼,睫毛纤长浓密,冲他无害地笑了笑,阖上眼睛往他怀里蹭,表情微恙,低声唤:小远。
叫我什么?
肖远不敢置信,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竟然是疼的!
枕下的手机在响,他摸出来看,霎时如遭雷击,2016年07月16日,这时间他应该正在处理岌岌可危的xmz,怎么会和许宴不着寸缕地睡在同一张床上?
好吵。许宴拿走手机,关掉闹铃,塞回枕下,对上他惊愕的眼,困意消散几分,挑高眉头:肖先生?
肖远迅速回神:我在。
许宴暂且把他这样的反应当做事后的可爱,不满地秋后算账:昨晚说好的几次,你做了几次?
肖远:我没
肖远惶恐地稍欠起半个身子,一眼扫见大床上被撕过的两个小包装,地毯上的纸巾、浴袍,男士内衣和垃圾桶边没投进去的第三个包装。
呵。许宴在旁边冷笑:你没什么?无话可说了?
肖远:
青年许宴非常好说话,缓缓躺平了,动的时候小表情很丰富:我想洗澡,好难受。
我,我给你放水。
肖远仓惶下床,捡起地上的浴袍,胡乱往身上裹,犹豫回头,正和直勾勾盯着他的许宴对上目光。
他心虚地收回视线,钻进卫生间,关上门站到镜前,被镜子里青年模样的自己震碎了唯物主义观。
重生?
但怎么和之前发展得不一样了?
他和许宴怎么会
如此甜蜜?
这是他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肖远花了十五分钟洗漱,消化事实,再出去的时候,许宴还是平躺着纹丝不动。
绸缎蚕丝薄毯盖在许宴身上,将青年修长的身形完全展现出来。
肖远视线移到他脸上:有浴缸,我放了水,泡一下舒服点。
许宴望着天花板想事,随意「嗯」一声,等待某肖昨晚说好的「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肖远见他还是不动,明白了两分,上前慢吞吞掀开被子。
青年身上的痕迹多到夸张,有的地方还有不明显的齿印。
这些都是他弄的??
肖远攥紧手里的毯子,咬咬牙清醒些,仔细把人扶起来,看见青年腿/间的狼藉,骨子里瞬间像着了火似的,烧得他耳根滚烫。
许宴任由某肖揽着朝浴室走,瞥一眼耳根通红的男人,想到昨晚他几番动情时的模样,就什么酸痛都没有了。
离开滑雪场,正是十一点半。
肖远生怕他活动不便,提议多休息一天,许宴没肯,问:你姐昨晚说的事,你忘记了?
肖静?
肖远默默点进手机。
许宴瞥见他举动,心里暗道记不住活该。
昨晚肖静电话打来时,他俩正「掐」得厉害;
肖远按住他,不管不顾地接通电话,手机放在一旁。他一边要应付肖静说正事,一边要应付辛苦耕耘的肖远。
身心双重折磨,许宴这辈子都不会忘,所以别指望他提醒昨晚肖静到底说了什么。
坐上出租车,许宴想补觉,七调八整地窝好,枕在某肖腿上。
肖远垂头看了会他,拇指抚上他的眉眼,轻轻描摹,细细摩挲,视线落在他微红微肿的唇上,罪恶感比帮他洗澡时更深了些。
这真的是许宴。
他们俩早就在一块儿了,以恋人的身份;
手机壁纸、和相册里数百张亲密照片就是证明。
肖远捉他的手送到嘴边,失而复得地吻住,模样深情。抬眼,对上后视镜里司机「诧异」的目光,肖远眼神一冷,表情未变半分;
司机被慑得收回视线,故作镇定地将后视镜掰了掰。
他的司机叫胡鹏。
做事一板一眼,面无表情脸,话少,是他会选择的司机类型。
唯一有一点让他不满,许宴和他司机说话时,会笑成一朵花,但和他说话时,偶尔还会莫名其妙给他脸色看。
其实给他多少脸色看,都没关系,就是能不能不要对其他人那样笑。
他好醋啊。
不敢说。
和上辈子一样,喜欢不敢说,爱也不敢说,憋着憋着,周围人都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
得知他喜欢男人,痛心疾首地骂他,哭着骂他,愤怒地骂他,甚至扬言要弄死许宴。
他的许宴就在银海市的某个角落,他不敢找。他每天都很痛苦,为了消磨单恋,他在xmz稳定后去了国外。
和肖静等人断绝关系不到半年,他们突然找来,希望他救救xmz。
条件是:接受他爱着许宴。
回国后没多久,他找到许宴混迹设计行业的蛛丝马迹。意外得知,肖静曾在许宴升职之际,使用手段收购了许宴所在的公司,给当时的许宴带去了很多麻烦,很多苦恼。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让当时满心只有许宴的他备受打击。
被亲人捅一刀的感觉,真正疼到骨子里。他所有的愤怒都撒在xmz的未来上,他亲手将xmz打包送给美乐。
父亲也是那年走的。肖静在葬礼上很平静,对他说:我们一笔勾销了,但凡你还顾念点姐弟情分,父子情分,就把xmz找回来。
她还说:我支持你追回他,儿女情长哪有事业重要。
但肖静不懂。
在他这里,许宴是唯一无二的,是在那个「窒息的出生日」里,强迫他接受温暖的人。
他爱着许宴。
带着病态。
不能和事业相提并论。
抵达银海市,暮色临近黄昏。
期间,肖静和肖明泽都把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
他不太亲切,甚至趋于冷淡。
许宴忍无可忍,抢过电话,热情地和他们说话,报告位置,还把他说话时不礼貌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肖远望着他,感到陌生。
等电话挂断,许宴很凶地把手机塞回来,两指拿住他下巴,眯着眼睛像是要警告他;
但端详了一阵,却忽然凑上来亲了一下他的嘴。
肖远一怔。
许宴道:你姐在xmz辛苦多年,休个暑假怎么了?还气上了?大不了我陪你好吧!明天我就去公司上班。
你?肖远浆糊了。
你给我搞失忆啊?许宴手指点在他心口:当初谁聘用我的?你有点良心好不好,今年xmz的设计,谁给拔高了一个档次?谁?
我。许宴指指自己。
设计?肖远疑惑垂眼,目光不经意落在他的球鞋上。
许宴察觉,动了动脚,得意道:第一次正式约会,当然要穿你送给我的鞋子了。你说过,鞋子上的这些元素对你有意义。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上辈子咱们俩
顿了顿
许宴自打了一下嘴,嗐,这张嘴总是瓢,我也没
话没说完,旁边的男人突然将他拥了过去,很用力很用力,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救命。肖远嗓音颤抖。
谁来救救他,告诉他这是不是真的,他的许宴也是重生的?!
许宴手在男人背上哄着拍拍,像是习惯了:肖先生,撒娇台词错了,我喜欢吃哪套,你清楚得很。
许宴。肖远语含哭腔,想把人抱到身上好好呵护。
许宴察觉他的意图,匆乱间扫一眼挡板,拗不过男人怀抱,索性将人往后推。
肖远怀抱这才松了,头靠在车窗上,怔怔地望着许宴,眼里蓄泪的模样有些脆弱的可怜和狼狈。
许宴心头一软,单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摸摸他的脸,哄着问:怎么搞的?跟你男朋友说说。
你恨不恨我?肖远还是没忍住,问出这个问题。
没人不会恨害死自己的凶手。
许宴心里纳闷了。
难不成是拿走他第一次,所以肖先生有了罪恶感,或者是典型的处/男pdst吗?
许宴琢磨着,有了办法,忍着点身体不适,热情地贴过去,轻啄肖先生的嘴角,挑衅地问:我觉得昨晚不太尽兴,要不今晚继续?
肖远:
许宴瞧他眼眶含泪加懵逼的表情,乐了。
晚上的红叶别墅相当热闹,后花园里搞起了派对,泳池,露天烧烤。
白隽搞烧烤,忙活了半天,最后急匆匆唤来他爸:爸你看着啊,当心整糊了!
白荣宝接手工作:你干嘛去?
白隽扯掉围在身上的浴巾,往泳池狂奔:跟我舅比谁游得快!
泳池旁
今天池水刚换,调得比常温稍微要热一点,免得孩子们着凉。
肖远杵在池边,蓄势待发了半天都没动。他望着不远处的哥哥教弟弟学水的画面。
直到白隽过来:舅,我们来比一比吧!
肖远回神,将身旁的青年上下打量,扣下泳镜,二话没说,纵身跃入池内。
白隽大叫一声:舅你赖皮!
许宴听见,回头就看见白外甥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啧
要不是身体活动起来不太自在,他也可以和肖远一较快慢。
这时,肖静端着一杯西瓜汁过来,放到池边的地上,她拿过身后女佣手里的浴巾,对兄弟俩说:许翊小,少待一会儿。
许宴把弟弟送上岸:谢谢姐。
肖静说客气什么,笑着问:你放心把弟弟交给我么?我跟你姐夫可能要玩到八月半才回来。
许宴:只要你们不嫌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都是一家人,说这个就见外了啊。肖静亲切地捏捏小家伙的脸蛋:我还多个弟弟呢。
姐姐。许翊嘴甜。
肖静哎了声:跟姐姐去吃点甜甜的东西,好不好?
许翊看一眼他哥,得到首肯后,才被肖静牵着走了。
许宴目送他们走远,端起池边的西瓜汁,边喝边看那对舅甥俩。
泳池很大,远处只有一道蝶泳的身影,蓝色泳帽是白隽,黑色泳帽呢?
许宴赶紧放下西瓜汁,准备缩进水里找一番。不料旁边刷地破水而出一个人,不是白隽他舅是谁。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许宴又把西瓜汁端过来。
肖远捋了把脸上水,重重地喘了两口气,抓下泳帽随意丢池边,挠了挠头发,看着他说:50秒前。
许宴被呛住,笑道:挺能憋啊,跟我有得一拼。
肖远凑过去,低头含住吸管,目光在他泳衣的衣领边缘徘徊,喝了两口忽然说:能看见。
指指许宴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
你好意思说?许宴手一捂:我明明有让你咬轻一点。
肖远着迷似的盯着他瞧,眼里色泽很深,眼珠也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