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果然仗义,他同我说你一定会没事,结果你就真的没事了!”季书玄此刻完全被夙千离征服,一个劲儿地夸赞摄政王有多么多么仗义,直说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
早已习惯了他话唠本性的祁辰淡定地倒了杯茶递给他,问道:“所以,你这次考得如何?”
“还不错吧,我觉得自己应该能够中榜,不过名次就不一定了。”季书玄颇有些腼腆地答道。
祁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什么时候放榜?”
“应该就是三日后。”
看着他眼底那圈淡淡的青色,祁辰皱了皱眉,起身道:“你好好休息吧,等结果出来记得告诉我一声,请你吃饭。”
“哎祁兄,你不住客栈了吗?我看你房间里的行李都收走了。”季书玄叫住她问道。
祁辰答:“嗯,我最近住在摄政王府,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我。”
“哇,你现在成了王爷府上的客卿了吗?”季书玄眼前一亮,语气难掩激动地问道。没办法,现在在他心目中,夙千离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为人仗义,无所不能!
如果祁辰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告诉他:孩子,盲目崇拜是不对的!
客卿?祁辰眉梢扬了扬,不置可否地说了句:“算是吧!”
回到听雪楼,祁辰从自己的行李中翻出了安远道临行前留下的那只漆皮锦盒。
她将里面的油纸卷取出,同从空慧大师禅房里拓印下来的睚眦图腾细细比对,虽然上面的墨迹已经有些模糊,但确实能隐约看到油纸卷上的图腾是由无数个细小的“枭”字拼合而成,而在另一张拓印下来的图腾上则什么痕迹也没有。
这么说来的确是有人在故意往枭云骑身上泼脏水……虽然枭云骑的嫌疑可以基本排除,但案子却是越来越复杂了!想到这里,祁辰的心不免又沉了几分。
“在想什么?”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虽然门并没有关,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庄严在进来前敲了敲门。
祁辰抬头见是他,不由起身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如果不忙的话,一起聊聊?”说着,他朝祁辰扬了扬手中拎着的酒坛子。
祁辰眉梢轻挑:“乐意奉陪!”正好她也有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地喝酒了,以前是师父管着不让多喝,后来师父走了,谨之也走了,她觉得一个人喝酒也没意思,索性便不喝了。
庄严进了门,把酒坛子往小桌上一放,自己则脱了鞋子坐在地毯上,打量了周围一圈,饶有兴致地说道:“倒是没想到千离会让你住进这里。”
“怎么,这地方很特别?”从多宝格上取下两只竹碗,祁辰在小桌的另一面坐下,好奇地问道。
庄严笑了,指着门外对面的阁楼道:“华叔没告诉你对面是什么地方?”
祁辰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叫什么揽月楼?”
庄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兀自打开酒坛子的塞子,往两只竹碗里满上酒,说道:“知道揽月楼住的是谁吗?”
祁辰仿佛终于明白了什么,皱眉道:“你该不会要告诉我揽月楼住的是摄政王吧?”
庄严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祁辰端起竹碗同他碰了一下,很是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所以,我该觉得荣幸是吗?”
庄严抿了一口酒,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说道:“自打这听雪楼装修好,南浔可是千方百计地想住进来,可惜,千离嫌他太聒噪了,没同意。”
祁辰:“……”她能说她其实并不想得到这份荣幸吗?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荀彧的案子结了,纪简已经把卷宗递交了刑部,具体的判决这两日就会下来。”庄严将竹碗放下,忽然开口说道。
也就是说,这件案子只能到此为止了。
气氛突然变得低沉起来,祁辰陷入了沉默,从到到尾,那个幕后的设局人仿佛根本就只是存在于她的推测中,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能够证明张楚庭案和柳梦母子案之间的关联……
总而言之,随着庄媛的畏罪自尽,一切看似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尽管祁辰仍旧心存疑惑,可现在所有的人证物证全都指向了庄媛,就连庄媛自己也认罪了,她也只能作罢。
“你看起来并不相信庄媛是指使李斯杀害荀彧的凶手?”庄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祁辰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我相不相信重要吗?纪大人有句话说得很对,查案讲的是证据。否则,无论多合理的推测都只能是推测。”
“所以你会就此放弃吗?”庄严挑眉看向她。
“当然不!”祁辰想也不想地答道,将竹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她的目光里透着一股坚定:“我答应过荀彧,会替他报仇。”这是她欠那个孩子的。
沉默了片刻,庄严开口劝慰道:“荀彧的死不是你的错,即便当时没有你在场,荀彧他一个孩子也逃不过李斯他们的追杀,所以,别太过自责了。”
“话虽如此,但他死在我的剑下总是不争的事实。”说着,祁辰眼中划过一抹黯然与愧疚,顿了顿,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你看看这个。”说着她将锦盒里的东西递给了庄严。
“还记得当初在天上居我给你的提示吗?庄大人,我想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会把女子失踪案怀疑到江南总督身上吧?”
空慧,江南总督,禅云寺!在看见那张油纸卷上图腾的那一刻,庄严的神情肃了肃,沉声道:“这张字条怎么会在你手里?”
祁辰一边拿起酒坛子给自己添满酒,一边说道:“这张油纸卷是我在下河村一具尸体的胃里发现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枭云骑的人,对吧?”
庄严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紧盯着她问道:“这个东西还有谁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