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元青砚和季书玄相视一眼,默契地说道:“我们也去!”
元宝欲言又止地看了这二人一眼,却也并未阻拦。
几人离开后,无问赶来对着南子浔耳语了一阵,然后便见后者脸色骤然一变,祁辰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南子浔声音沉了几分:“陈平没死,他当街拦了萧老丞相的轿子,敲响了鸣冤鼓!”
祁辰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快速冷静地思索了一番,然后对南子浔低声嘱咐了几句。
南子浔有些迟疑:“这样真的能行吗?会不会太冒险了?”
“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件案子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针对庄严所步下的局,环环相扣,眼下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对方定然做足了十全的准备,庄严危矣!”祁辰沉声道。
“可以皇上和庄严的关系,定然不会相信陈平的指证的……”南子浔试图争辩道。
“我当然知道皇上不会相信,可若是文武百官全都信了呢?你难道要皇上为了庄严一个人和满朝文武对立吗?”祁辰语气微冷地反问。
见他陷入沉思,祁辰再次补充道:“别忘了,皇上今年只有十四岁,且不说以他目前的手腕魄力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便是他能做到,庄严也势必会因为此事而成为众矢之的,这么做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不用我来告诉你吧?”
南子浔听完不由心下一沉,只是还是有些犹疑:“但你也知道,他未必就肯听我的话,要不还是你去……”
“金銮殿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比我清楚,四品一下官员是没有资格面圣的,除非有旨意宣召。也就是说,即便进了宫,我也还是上不了金銮殿,更何况,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祝一鸣的尸体还在停尸房,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兵分两路!
南子浔听完把牙一咬:“我这就去办!”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祁辰不由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个法子能为他们争取到破案的时间!
……
金銮殿里,萧老丞相、齐国公、宁国侯以及六部一众官员无一缺席,除此之外,庄严还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陈平!
眯了眯眼睛,庄严同纪简还有姚远三人齐齐跪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上的夙千越眸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庄严,声音不辨喜怒:“三位爱卿请起。”
沉默了片刻,夙千越冷眼看着殿下跪着的那人说道:“陈平,鸣冤鼓你也敲了,你要见的人都到齐了,那么现在,你所谓的冤屈是不是可以同朕说一说了?”
鸣冤鼓!陈平竟然敲响了鸣冤鼓!纪简和庄严齐齐变了脸色,心中大骇,击鼓鸣冤乃是祖制,钟鼓一响,官必上堂,藉以显示便民、德政。怪不得今日朝廷官员全都聚集在了这金銮殿上,要知道,自新帝继位一来,八年过去了,这鸣冤鼓还从未敲响过……
陈平立刻重重磕下一个头去,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金銮殿上显得格外突兀,没得令人心头一慌。
只听他道:“回皇上的话,罪臣今日敲响鸣冤鼓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大理寺门前的四盏人皮灯笼皆是罪臣所为,故而罪臣前来自首!”
“果然是你!”纪简眸中划过一抹了然,看来祁辰猜测的不错。
“什么?!人皮灯笼是你挂的?”其他不知情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吃了一惊,脸色变了几变,紧接着便听得夙千越沉声质问道:“陈平,你为何要这么做?”
陈平深吸了一口气,定定道:“这就是罪臣要说的第二件事了,罪臣状告御史大夫庄严指使江南总督祝一鸣走私贩卖私盐,从中牟取暴利,事发后又杀人灭口!”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齐国公庄明轩更是率先怒斥道:“简直就是满口胡言!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儿与江南盐运走私案有关?!还有什么杀人灭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罪臣既然敢敲鸣冤鼓自然是有铁证!”陈平毫不退让地直视着他说道。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缓缓将其打开,道:“皇上请看,这枚玉佩可是庄严庄大人的贴身之物?”
庄明轩瞳孔猛地一缩,一把从他手中夺过了那块玉佩,仔细查看了一番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厉声质问道:“这块紫罗兰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两个月前,江南总督祝一鸣落网,罪臣诈死带着妻子韩青萍离开,途中遭遇追杀,不得已躲在了一户农院中,假扮成当地的农夫,如此倒也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可就在二十多天前,罪臣带妻子去集市上替妻子买东西,可谁知,等回到家里,见到的却是那农户一家三口的尸体!”
说到这里时,陈平的语气情不自禁地有些哽咽起来,他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接着说道:“起初,罪臣并不知道祝一鸣背后的主使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就在罪臣准备替那一家三口收殓尸体时,却在那农户手中发现了这枚紫罗兰玉佩。”
“罪臣虽没有什么见识,但却恰好听说过,这紫罗兰玉产自西域,极其珍贵,当世仅有三枚,其中两枚在疏勒王室手中,还有一枚被作为朝贡的礼品送入了宫里,后又被先帝赐给了鄂国公,再后来,这枚玉佩就作为庄大人母亲的陪嫁之物一起来到了齐国公府。”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在场的官员们谁都不是傻子,自然猜到了这玉佩的主人是何人,只是,庄严年纪轻轻就官拜正三品御史大夫,将来前程无量,真的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吗?
“庄爱卿,这玉佩可是你之物?”庄严是七哥的好友,又与自己有半师之谊,夙千越自是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陈平言之凿凿,容不得他有所偏袒,因而只好冷着脸按例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