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千离将帕子扔回去后,忽然觉得鼻间萦绕的淡淡香气似乎有些熟悉,于是问道:“昨天晚上,隐约中,我似乎觉得有人抱着自己……”
话未说完就被祁辰冷声打断:“王爷昨晚发烧,应该是做梦了!”说着便立即转身去温泉边上洗帕子去了。
“是吗?”夙千离皱了皱眉,目光在祁辰身上打量了一圈,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那种贴心的人,于是不免生出了些自嘲的念头,看来自己果然是发烧烧糊涂了,祁辰怎么可能会抱着他呢!
突然,祁辰的目光落在了温泉里裸露的一块岩石上:“王爷,这温泉里似乎另有玄机!”
闻言,夙千离神色一凛,立刻便要起身去看,不想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祁辰正好抬头瞧见这一幕,连忙过去扶着他走到温泉边。
只见那块裸露的岩石初看时虽然不显,但只要稍稍换个角度,就能发现上面刻着一些隐隐约约的字符,瞧着似乎是梵文!
祁辰见他看得仔细,不由问道:“王爷可识得这上面的文字?”
夙千离盯着那块岩石瞧了一会儿,末了说道:“上面说这个温泉池子是通往地宫的入口,但是具体的开启方法并没有提及。”
“地宫?”祁辰脸色不由变了几变:“也就是说阴山上的宫殿根本就是个幌子,真正的阴山圣地是在地宫里!”怪不得他们在阴山上宫殿里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按照于则远所说,这个阴山雪神是七年前突然出现的,但从这阴山上宫殿的规模来看,短短七年根本不可能建成这样一座恢宏浩大的宫殿,更不用说下面的地宫了。”
夙千离墨蓝色的眼眸又幽深了几分,沉声道:“短短七年自然不可能建成,这里只怕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动工了。”
二十年前……祁辰听罢心中不由沉了沉,如此浩大的工程,想要瞒过官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仅凭一个凉州知府只怕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那么朝廷呢,朝廷是否也是知情的?
祁辰越想越心惊,敛了敛心神,道:“我再四处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说着便扶着他在旁边坐下,然后重新查探着整个温泉池子周围。
然而遗憾的是,祁辰并不了解机关暗门之类的东西,四下打量了一圈也没有半点发现,她不禁眉心紧蹙,在温泉边上坐了下来,仔细回想着自己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其实也不必心急,地宫的入口岂是那么容易能够找到的!”看着她在那儿苦思冥想,夙千离不由出言安慰道。
自己这般着急,对方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祁辰不禁有些窝火,没好气地说道:“我倒是不想着急,可王爷难道不觉得咱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吗?”
他们原本是为了流民暴乱的事情过来的,结果半路上突然冒出来一个阴山雪神,等他们到了阴山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反而因为雪崩被困在这里,紧接着又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找不到入口的地宫,如此被动的情形委实让人心中窝火!
“那又如何?”夙千离淡淡抬眸睨了她一眼。
祁辰一听这话顿时气笑了,忍不住冷声讥讽道:“王爷倒真是好定性!”
见她脸上浮起一抹怒意,不再似之前那般沉静如水,夙千离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几分,他用右手撑着脑袋斜靠在岩壁上,悠悠道:“泉都是活水,有泉的地方就有孔隙,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地宫的入口应该就在温泉下面。”
祁辰一听,心里的火气顿时“蹭蹭蹭!”地窜了上来,直直瞪着他道:“所以你明知道入口在哪儿,还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在这儿到处瞎找?!”
“我提醒过你了,不必着急。”夙千离一脸无辜地说道。
“夙千离你!”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祁辰就更加恼火了,要不是看在他受伤了的份上,她一定拉着他出去打一架!
听见她终于不再一口一个“王爷”地称呼自己,夙千离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悠悠道:“我知道你对皇权其实并没有多少敬意,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不过在外人面前你还是不要直呼我的名讳比较好。”
祁辰死死瞪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夙千离已经死了不下几百次了!
难得看她吃瘪,夙千离的心情瞬间好到不行,顺带着同她解释道:“好了,别那么认真,桓柒不是常说吗,气大伤身,之所以不告诉你入口也是为你好,我身上的伤暂时还碰不得水,告诉了你不也是让你干着急?”
这一回,祁辰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连半个字都懒得同他说。
玉肌膏果然是治疗外伤的奇药,三日后,夙千离背后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祁辰替他换好最后一次药,精致的白玉瓷瓶已经空空如也。
“走吧,去下面看看!”夙千离说着便从岸边一跃而下,潜入了水底。
隔了好一会儿没看到祁辰跟上,便又浮了上来,见她还站在原地,不由诧异道:“你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地宫的门还能自己朝你走过来不成?”
祁辰脸色有些难看,冷声僵硬道:“我不会游水。”
夙千离怔了好半晌没反应过来,最后不确定地重复道:“你是说,你不会游水?”
“嗯。”祁辰从鼻子里应了一声,脸色无比低沉。
“噗嗤!”夙千离突然不厚道地笑出声来,揶揄道:“原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祁辰竟然也有不擅长的东西!哈哈哈——”
从认识他以来,验尸,查案,治伤,算学,甚至于地形兵法他都有所涉猎,这样一个看似无所不能的人居然会被一汪温泉困住,可见老天都是公平的!
“夙千离,你笑够了没有?!”祁辰看着笑得肆无忌惮的男人,冷冷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