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官之鸿不禁笑了:“那季大人可知,并不是人人都如季大人这般愿意自力更生。”
季书玄怔忡了片刻,在官之鸿意味深长的眼神里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
见状,官之鸿继续引导道:“若本官是灾民,既然不管是否出去做工都能得到一份免费的救济粮,那这份活计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季书玄一阵哑然,隔了一会儿,他蓦然抬起头来,朝着官之鸿郑重施了一礼:“下官明白了,多谢官大人提点!”
官之鸿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多礼。
就在这时,寒亭接到了京城那边的飞鸽传书,脸色变了几变,走到包间外敲门禀告道:“王妃,京城那边出事了。”
官之鸿三人俱是面色一僵,倒是祁辰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淡淡道:“进来说。”
“京城传来消息,珩王带兵勤王,已经攻下了皇城。”寒亭沉声禀告道。
“什么?!夙千珩他有病是不是?”元青砚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寒亭不语,官之鸿和季书玄若有所思,倒是祁辰的眸光动了动,摩挲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夙千珩……竟然是他!
然而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继而问道:“勤王的理由是什么?”
“皇上被摄政王囚禁。”
三人俱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元青砚更是直接拍案而起:“去他大爷的,就是找理由至少也他妈编个靠谱的行不行!”
且不说当今皇上就是被摄政王一手扶上皇位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有这个心思,可眼下摄政王人在江南,囚禁皇上,他难不成有分身术不成?!简直是扯淡!
祁辰抬眸睨了他一眼,平静道:“先坐下。”
元青砚此刻恨不得直接杀到京城去讨个说法,但祁辰开口了,他也只好强压着怒火坐了下来,铁青着脸不说话。
“珩王哪里来的兵马?”祁辰接着问道。
“是私军。”寒亭沉声答道,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低调到毫无存在感的珩王居然暗地里培养了一支私军,而这支私军居然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京城,可想而知有多少官员在暗中投靠了这位珩王殿下!
季书玄忍不住拧眉:“培养一支私军可不是说说而已,需要花费大笔的银子……”他在兵部待了这么久,自然知道兵部和户部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扯皮,说句不好听的,那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如果他背后有江南首富的支持呢?”祁辰突然开口。
“江南首富?你是说乔家?可乔家不是在两年前就已经……”季书玄惊讶不已,要知道,两年前的那桩案子他们可都是听说过的,做不得假。
官之鸿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丝什么,若有所思地道:“乔家虽然不在了,但乔家名下的产业却不会凭空消失。”
乔家,庄明轩,萧宁远,夙千珩……祁辰眯了眯眸子,如此看来,倒是她从前忽略了不少东西!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庄明轩和萧宁远应该都是夙千珩在暗中的势力,夙千珩苦心孤诣地蛰伏这么久,为的就是一步一步将这盘棋局一一布好,把他们从京城调离,然后方便他行事。
听到这儿,季书玄不由大惊失色:“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说,乔家的产业都被珩王拿来豢养私军了?”
“那皇上现在岂不是……”
“季大人不必忧心,卫统领连夜护送皇上离开了皇城,眼下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说到这里,寒亭不得不佩服自家王妃的先见之明,若非她让人提前在温泉庄子留下了人手,即便是有卫统领在,皇上也未必就能离开得这样顺利……
突然想到什么,官之鸿眸中划过一抹深色,他道:“带兵勤王只是第一步,如果珩王真有野心想要问鼎皇位的话,那么他们应该很快就有后招。”
“不错,如果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那么所谓的勤王就是谋反!”祁辰声音微冷,说起来,她和珩王也算是打过一些交道,坦白说,在今日之前,她从未往他身上怀疑过。
但当这一切摆在她面前时,她又找不到任何质疑的理由。
她相信,以珩王如此隐忍周到的心性,断然不会给人留下如此明显的话柄!
“祁辰,眼下江南这边的局势已然安定下来,不如由我即刻带兵返回京城,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元青砚迫不及待地说道。
祁辰却是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京城那边情况不明,倘若你此刻前往,焉知他们没有布好天罗地网等着你往里跳?”
元青砚自然明白她说的在理,可还是有些不甘心:“那咱们现在就在这里干等着不成?”
祁辰抿了抿唇:“不会等太久的,最多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不过这两天你们一定要打起精神来,这个紧要关头上,江南这边万不可再出乱子了!”
三人齐齐点头应下。
事实上,珩王的动作比他们想象的要快得多,当天夜里,祁辰便接到消息,齐国公庄明轩拿出了先帝的遗旨,遗旨中明确指出将皇位传给庄妃之子。
众所周知,庄妃共育有两子,六皇子夙千栩已经在当年的那场宫变中丧命,眼下唯有九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珩王可担此重任,说白了,这道遗旨的出现就是给珩王的兵变寻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消息一传出去,紧接着,西北甘州那边的军队便发生了哗变,直接表明立场,支持珩王为正统!
与此同时,雁门关那边,接到消息的时迁夫妇气得直接掀了桌子,怒道:“好你个杨涵,老子今日才算是认识你了!来人啊,即刻点兵,去甘州!”
“时将军且慢!”说着,便见一道黑色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时迁立刻警惕起来,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人:“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雁门关府衙?!”此人好深厚的内力,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可自己竟然感受不到他一丝一毫的气息!倒也怪不得他能够入雁门关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