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三眼底带着淡淡的青紫,脸上一片颓然之色,苦笑一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一连五日,他被关在一间密室当中,周围摆满了烛火,亮如白昼,以至于他根本分不清白天晚上,每当困意袭来他想闭上眼睛时,都会有人将他叫醒。
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有任何刑罚。
可就是这样的折磨才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到了第五日,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答应了这个荒谬可笑的赌局,配合他们演了这样一出戏……
“耶律嫣在哪儿?”祁辰单刀直入地问道。
暗三瞳孔猛地一缩:“你是如何知道的?”
祁辰淡道:“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只需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够了。毕竟,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吗?”
闻言,暗三脸上不禁浮起一抹自嘲,从口中吐出三个字:“流嫣楼。”
祁辰眸色一沉,居然就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个耶律嫣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你们潜伏在京城究竟有何目的?”祁辰敛了敛眸,继续问道。
“建立京城的地下暗网,为疏勒传递消息。”暗三如是答道。
祁辰按下心中的震惊,冷声道:“说说你们的组织。”
“暗盟最早建立于二十年前,由风部、影部、还有幻部三个分支构成,三个分支当中风部负责暗杀,影部负责刺探情报,幻部却最为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谁,要做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没有堂主,直接听命于主子。”
“每部当中的所有人都是单线联系,除了自己的搭档以外,其余人彼此之间并不熟识,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提到“搭档”两个字时,暗三的神色明显黯了黯。
祁辰眯了眯眼睛,转而问道:“耶律嫣和烟雨阁有何恩怨?”
暗三轻轻扯了扯嘴角:“这是第四个问题了。”方才那一场赌局,他的赌注就是如果自己输了,则无条件回答她的三个问题。
祁辰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对身后的江远和于则远道:“走吧,去流嫣楼会一会这位疏勒大公主!”
“你不杀我?”身后传来暗三不解的声音。
祁辰淡淡回眸看了他一眼:“怎么,这么想死?”说完不待他开口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监牢。
深夜,正是流嫣楼最热闹的时候,诸如丝竹管弦,莺歌燕语之类的靡靡之音不绝于耳,一如这无边无际的黑夜,一点一点吞噬消弭着人的意志。
不过是一门之隔,门里欢场沉浮纸醉金迷,门外寒夜漫漫冰冷沉寂,俨然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大理寺带人将流嫣阁围了个水泄不通,楼里一位姑娘打开门,一见来人身上穿着的官服,顿时惊得花容失色,勉强笑道:“哟,这大半夜的,几位官爷这是……”
“大理寺查案,请所有人配合!”江远面无表情地答道。说着朝身后一打手势,立刻便有两队人马楼上楼下前去搜查。
角落里的一名黄衫女子见势头不对,立刻悄然后退了几步,打算趁乱溜走,不想身形刚刚一动就被一道青衫身影拦住:“这位姑娘打算去哪儿呢?”
“让我猜猜看,耶律嫣此刻应该不在这里吧?”不知何时,祁辰手中一把柳叶刀横在了黄衫女子的脖子上,淡淡道:“所以你应该是想去通知她流嫣楼出事了,我没说错吧,影部堂主?”
听到最后四个字,黄衫女子瞳孔猛地一缩,继而身形一动,后退的同时快速朝祁辰掷出一把银针——
余光瞥见银针上泛着的幽幽蓝光,祁辰侧身躲避的同时连忙朝身后众人大声提醒道:“大家小心,银针有毒!”
“嗖嗖嗖!”当中有人来不及躲避,被银针刺中后很快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随着黄衫女子一出手,楼里其他女子眸光一寒,纷纷和大理寺的捕快们打斗起来,原本看似柔弱的女子,动起手来却是毫不含糊,身手更是半点儿不逊色于在场的男子,各种阴毒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大理寺的捕快们从来都是真刀真枪光明正大的抓人,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不一会儿便有不少人着了道,伤亡人数不断增加。
祁辰和黄衫女子缠斗在一起,黄衫女子且战且退,两个人从一楼大堂一直打到了顶楼回廊处,祁辰手中的柳叶刀又快又准,黄衫女子的毒针亦是诡异难测,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
就在这时,黄衫女子突然阴恻一笑,右手在身后立柱上轻轻一碰,“咔嚓!”只听得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有漫天淬了毒的箭矢朝他们飞射而来!
楼下众人不防,一时间中箭倒地者不计其数。
祁辰大怒,手下的招式愈发凌厉起来,不多时,银白色的柳叶刀上渐渐染上了殷红的血迹,黄衫女子的肩上、腹部都被刺伤,一时间鲜血淋漓。
而重伤黄衫女子的代价便是她背上的伤口再次撕裂,原本还没好全的内伤更是雪上加霜,她甚至能感觉到喉中涌上一股腥甜……
就在这时,黄衫女子突然拼尽全力一脚向了回廊上的栏杆,祁辰立刻侧身躲避,不想黄衫女子等的就是这一刻,趁着她侧身躲避之际,右手化拳为掌,直直朝着祁辰胸口拍去,显然,从方才的交手中,她看出了祁辰身上内伤未愈!
祁辰眸色一紧,却是腰间猛地一用力,非但不躲,反而欺身向前,生生受下了这一掌,紧接着反手就是一掌击在了黄衫女子胸口,二人同时吐出一口血来,直直朝着已经摇摇欲坠的栏杆处倒去!
栏杆断裂的那一瞬间,祁辰从腰间扯下了一根绳索,迅速朝顶楼横梁上掷去,绳索的抓钩在半空中打了个圈,然后稳稳地扣住了横梁!
祁辰刚要放下心来,不想就在这时,黄衫女子突然一脚踩在一个嫖客的肩膀上,然后借力而上,用头上的发簪斩断了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