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辰心念一转,很快便明白了他想要问什么,于是坦言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是个仵作,不是政客。不管你们信与不信,我去玲珑赌坊找平大将军就只是为了查乔家的案子,这也是我之所以来京城的原因。”
“乔家纵火案和平大将军有何关联?”庄严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抱歉,在确定我的怀疑之前,具体的线索请恕我暂时无法奉告。”事关乔家纵火案,她必须要在确定了睚眦图腾的真假后才能排除枭云骑的嫌疑,至于现在,为了以防万一,她必须守口如瓶。
庄严蹙眉,定定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见她眼神坦坦荡荡,毫无半点心虚,心中最后几分怀疑也渐渐抹去,末了一字一顿地说道:“好,我信你。摄政王那边我去解释。”
祁辰的眼中划过一抹诧异,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相信自己,庄严见状不由微微一笑,若有深意地说道:“这里是京城。”
祁辰心中微哂,也是,这里是京城,如果自己有半句虚言,夙千离大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要了自己的命。
“纪大人,事不宜迟,烦请你拿着这块令牌立刻去刑部要人,我要去同摄政王禀明此事。”说着便将那块独属于摄政王的令牌交到了纪简手中。
夜深人静。
“啪!”属下的话刚说到一半,男子便直接砸了桌上的砚台,怒声道:“荀子安这个蠢货!那么多侍卫居然连一个八岁孩子都抓不住!”现在居然还把祁辰给牵连进来了,以她的敏锐,定然已经从荀彧口中得知了什么!
“主子息怒,属下已经查问清楚了,那荀彧确实死在祁辰剑下,只要宁国侯府咬死了这一点,他定然自身难保……”
“荒谬!谁允许你们栽赃给她的!”男子一听,登时拍着桌子怒不可遏地喝道。
“主子……”男子的属下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失态,在他印象中,主子一直都是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的,这个祁辰对主子而言究竟有什么不同?
男子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顿了顿,很快便调整过来,走到书案后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递给属下,沉声道:“你亲自去一趟宁国侯府,把这个交给荀匡,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名属下立刻应下,又试探着问道:“主子,那这个祁辰……”
男子深邃的眸中又幽深了几许,道:“派人盯紧了大理寺,任何与这件案子有关的风吹草动都务必告诉我,另外,去找一个和她身形相似的死囚,别让人发现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想要在不牵连宁国侯府的同时把祁辰从案子里摘出来是不太可能了,所以他只能选择偷梁换柱!
“是!”那名属下应声而去,虽不知这个祁辰是何来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在主子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宁国侯府。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荀匡看着纸条上面的八个字,眼神愈发幽深起来,一石二鸟,当真是好深的心思,现在他宁国侯府是不得不上他这条船了!
“爹,您倒是说句话啊!现在案子已经到了大理寺了,您说那个纪简会不会查到我身上啊?”荀子安焦急不安地问道。
“啪!”荀匡抬手甩了他一个巴掌,“你还有脸叫我爹,你个不长进的混账东西!被人利用了都还不自知,除了给我惹麻烦你还会干什么?!”
荀子安捂着脸愣住了,“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荀匡气得浑身发颤,指着他怒声骂道:“告诉我,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杀了荀彧灭口?”
“是,是庄氏。”荀子安一边不安地抬头打量着他的神色,一边唯唯诺诺地说道,“她说荀彧那孩子脑后有反骨,如果不杀了他,他日一定会成后患,所以我才……”
“蠢货!你要是不掺和这件事,最多不过是落下一个风流薄幸的名声,现在好了,整个宁国侯府都被你拖下水,你我从此以后都要受制于人!”
他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派人来送信,手中定然握着什么确凿的证据,他敢保证,如果自己不向其投诚,那么等不到明天天亮纪简就会到府上抓人,以纪简的性子,子安进了大理寺绝不会有半分活路!
若非他荀匡就这一个儿子,他都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孽障!想他宁国侯府世代相传,从不涉党争,现在被迫上了这艘船,前途未卜,生死不定,他怎能不窝火!
荀子安立刻“扑通!”一声跪下了,抱着荀匡的腿哭喊道:“爹,爹我错了!我不该听信庄氏那个贱人的谗言,爹您快救救我啊!荀彧死前肯定和那个祁辰说过什么,要是真让那个纪简查清此案,我就完了!”
“要不,”荀子安突然想到什么,说道:“要不我派人去把祁辰……”
“糊涂!”荀匡喝了一句,道:“先不说咱们的人能不能进得去大理寺,单说现在这个紧要关头,要是祁辰突然死了,不是摆明了告诉纪简你心里有鬼吗!”
“对对对,”荀子安立刻连连点头,继而惶恐不安地问道:“那爹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放心,只要李斯一口咬定人是那个祁辰杀的,纪简便是心中有所怀疑他也找不到证据,只不过……有一个人却是断断不能留了!”言罢,他叫来心腹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紧接着便有一道黑影朝着刑部大牢的方向飞身而去。
荀子安心下稍安,道:“那爹,我现在是不是没事了?”
“不,为了以防万一,你还要再做一件事。”说着,荀匡眸中划过一抹狠厉,冷声道:“庄氏入我宁国侯府多年而无子,性情乖戾善妒,七出之条已犯其二,你现在立刻给她写休书,今晚就把人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