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两日,吃过早饭后,祁辰就像个没事人似的,拉着季书玄在南阳城里闲逛,仿佛她此行就只是来散心游玩似的。
一路上,季书玄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了南阳城的各种特色,两个人逛得不亦乐乎,中午时分,祁辰在季书玄的建议下,选了一家酒楼进去吃饭。
“这可是地道的南阳米粉,整个南阳城就属这里做得最正宗,快尝尝!”季书玄迫不及待地推荐道。
祁辰依言尝了一口,连连点头称赞道:“确实不错!”
季书玄本就是个话痨,这会儿一听到祁辰的称赞,立刻又打开了话匣子:“那是,我跟你说啊,我们南阳好吃的东西多了,还有这个汽锅鸡,鸡肉滑嫩,汤鲜味美。一会儿吃完饭我再带你去王记尝尝酸角糕和麻糖……”
祁辰今日不知是心情好还是什么缘故,竟也没有打断他,就这么一直静静地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时不时地还会问上一两句,一顿饭下来,直把季书玄说得嗓子都快冒烟儿了。
祁辰倒了杯当地的花茶给他:“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嗯嗯嗯!”季书玄忙不迭地点头,“咕咚咕咚!”两口就灌了下去。
“纪简的事还没有着落,我这两日却一直拉着你到处闲逛,季呆子,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祁辰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季书玄又夹了两口菜,嘴里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拉着我四处闲逛肯定有你的理由,既然你没有告诉我,那我又何必多问?万一不小心坏了你的事岂不是糟糕?再说了,我们也不全是闲逛不是?”
“哦?说来听听。”祁辰饶有兴致地说道。
季书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把桌上的菜盘子往里头推了推,腾出一小片空地来,然后拿了几只茶杯摆了个大致的位置:“这两日咱们两个看似是在城里瞎逛,实则不然。”
“你看,这里是古井巷,这里是飞云楼,其实说白了,咱们两个一直在这两个地方周围晃悠。”
逻辑清晰,思路明确,祁辰听完不禁挑了挑眉:“我突然发现,你也没那么呆。”
季书玄抬手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这不是对南阳城熟悉嘛!”
祁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而说道:“这次回南阳,你还没有回家看看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娘走得早,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了,回去也不过是看看那几间茅草屋……”说到这儿,季书玄的神色有些局促起来。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去年你金榜题名,如今已然位居正四品兵部侍郎,自该衣锦还乡才是,便是没有亲人在了,回去看看乡邻也是好的。”祁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季书玄一听不由愣住了,怔怔地望着她。
祁辰又帮他添了杯茶,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明日就是个好日子,礼物我已经让南子浔给你备好了,明日一早你就回家去,多和乡邻们叙叙旧,唠唠家常。”
“说起来,你这个探花郎也算是南阳城头一份的了,据我所知,南阳城这么些年来,也就出了你和刘大人两个进士,说不定刘大人听闻你回乡还要请你吃顿饭呢!”
季书玄听着听着仿佛明白了什么,于是也不再拒绝:“我明天就回家,你放心。”
翌日早上辰时,按照定好的计划,南子浔和祁辰带着族长信物去飞云楼等着。两个人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小半个时辰,在包间里坐了一会儿后,祁辰起身出去了。
当舒云白来到飞云楼的时候,包间里就只有南子浔一人。
“南大公子,幸会!”
舒云白的相貌偏阴柔,看人时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
南子浔只打量了他一瞬便收回了目光,淡淡道:“预谋已久的事就别说什么幸会了,你我之间也犯不着说那些客套话,因为我会恶心。”
他这话说得极不客气,舒云白脸色变了几变,旋即又坐下来笑道:“常闻南大公子说话最是风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可惜了,我没听说过你,而且一见到你就让我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南子浔微笑着说道。
见舒云白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南子浔心情颇好地抿了口茶,“好了,为了不影响我的好心情,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纪简在哪?”
“拿到族长信物我自会放人。”舒云白目光紧紧盯着他说道。
“舒云白,谈生意可不是像你这么谈的,空手套白狼未免有失诚意。”
“那你想怎样?”
“很简单,我要确认纪简在你那里,而且平安无事。”
“可我怎么知道你真的拿到了我要的东西?”
“我不会拿纪简的性命开玩笑。”南子浔定定说道。
“所以,你是要我相信你们之间所谓的兄弟感情吗?”舒云白无不讥讽地嗤笑道。
南子浔冷笑:“至少我不会暗中派人谋害朋友的性命。”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南子浔可有可无地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如果廖博文知道他视作至交好友的人为了能在白家埋下一步暗棋,而对他暗下毒手,他还会不会认你这个朋友?又或者说,廖家还会不会站在你舒家这边?”
“你威胁我?”舒云白眸光陡然冷了几分。
南子浔轻笑:“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舒云白死死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却是倏地笑了:“南大公子果然是生意人!”
“只是你我在这里扯皮没有任何用处,不如咱们各退一步如何?”
“说说看,怎么个退法?”南子浔说道。
舒云白眸光闪了闪:“你先把东西拿出来,等我验明真伪后,自会命人将人带来,南大公子若是不放心,大可以等见到人再把东西给我。”
“听起来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南子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便从袖中掏出一只不大的锦盒打开来放到桌上,只见那锦盒里装的赫然是一只羊脂玉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