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的这一系列举动根本没有逃出祁辰的注意范围……
“最后一轮比试,开始!”随着白荣一声令下,祁辰和另外一个男子开始摇骰盅。
或许是经常跟随廖博文出入赌场的缘故,这人摇骰盅的手法看着还算是娴熟,只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他的手并不算稳,骰子互相碰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凌乱。
反观祁辰,只见她拿起骰盅在空中随意晃了两下,然后便“啪!”的一声将骰盅倒扣在了桌子上。
众人一时愣住了,这赌桌上的规矩,一旦骰盅落地可就不允许再拿起来了,这人是不懂规矩,还是根本就在乱摇?
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情况,季书玄也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他拉着江远低声问道:“你说祁兄不会真的是在乱摇吧?”
“放心好了,祁辰的赌术应当不在南大公子之下。”江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气定神闲地安慰道。当日他在玲珑赌坊盯一个案子,恰好完整目睹了祁辰和平大将军的那一场赌局,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以祁辰的本事,想要赢过对手简直犹如探囊取物!
更何况,退一万步说,就算祁辰真的不懂赌术,但以南大公子的能耐,想要猜出骰盅摇出的点数也绝非难事。
比起众人的惊诧,南子浔面上非但看不出半点慌乱不安,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弧度,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又过了一会儿,和廖博文一组的那人也扣下了骰盅,这时,白荣重新走到台上,替南子浔和廖博文接下了眼睛上的布条:“请二位在纸上写下猜到的点数。”
令人意外的是,两个人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提笔就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答案,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决。
要说台上唯一一个紧张不安的人应该就是和廖博文一组的那人了。从放下骰盅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停地用手擦汗,更是不敢和廖博文对视,这种紧张一直持续到白荣宣布二人写下的答案——
南子浔写下的是三,而廖博文写下的则是十八。
白荣在看到这个答案后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两个人委实大胆了些,如果南子浔猜对了,那么就意味着祁辰摇出了三个一!同样地,如果廖博文对了,那男子则必须摇出三个六!
相较于白荣的紧张,台下很快便激动起来,嚷嚷着要他打开两个骰盅。
祁辰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子,果然,对于廖博文的答案他并不惊讶,但面上却仍是紧张。看来他和廖博文还是有些默契在的,只可惜……祁辰暗自摇了摇头。
在众人的注视下,白荣打开了骰盅,其中一只骰盅下的骰子赫然是鲜红的三个一,而另一只却是两个六一个五。
“不可能!”廖博文瞳孔陡然一缩,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这不可能!怎么会不是三个六呢?”
突然,他转过身来阴狠地瞪着祁辰:“一定是你做了手脚!”
祁辰淡淡一笑,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廖小公子,最后一轮比试开始前,你用灌了水银的骰子替换掉原来的骰子,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要不要当场切开骰子看看?嗯?”
廖博文脸色骤然一变,原本的怒火顷刻间熄灭下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只见他死死盯着她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廖小公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愿赌服输’?”祁辰语气淡淡地说道。
廖博文勃然色变:“你!”
“别紧张,我其实并不想要廖小公子的命,不过这赌局毕竟是赌局,输了的人总要付出些代价才算公平,不是吗?”祁辰依旧笑望着他,脸上看不出半分敌意。
然而她的笑容却令廖博文感到不寒而栗,尽管明知自己是中了她的计,可此时此刻,他却已然是骑虎难下,因而只能顺着她的意思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祁辰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紧接着便见廖博文脸色变了几变,眼中似震惊,似不解,但片刻之后,他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南子浔和祁辰会抓住这个赌注不放的时候,祁辰朝南子浔递了个眼色,紧接着便听得他扬声道:“既然比试结果已经出来了,本公子也不是咄咄逼人气量狭小的人,只要廖小公子甘愿当着大家伙的面认输,今天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什么啊?说好的赌注,最后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带过了?”台下有人不满地说道。
“就是啊,愿赌服输,该不会是这廖小公子拿什么威胁人家了吧?”
“我觉得有可能!毕竟这廖小公子也不是头一次干这种事了……”
一时间,台下众人议论纷纷,看向廖博文的目光里充满了怀疑和鄙夷。
白荣见状连忙站出来稳住场子:“各位,各位安静一下!”
“南公子心胸豁达,明月入怀,愿意不计较之前的赌注,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现在我宣布,本次招亲大会的获胜者是……”
“且慢!”就在白荣打算就此揭过此事时,南子浔突然打断了他:“白管事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白荣脸上笑容僵硬了一瞬,继而不解地问道:“南公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方才说了,廖小公子要甘愿当着大家伙的面认输。”南子浔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别得寸进尺!”廖博文登时就压不住火气了,死死盯着他发狠道。
南子浔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不一会儿,廖博文自己撑不住了,把心一横,大声道:“我认输了!”
台下众人一听立刻开始起哄,交头接耳地嘲笑着他,廖博文自觉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丢过面子,在台上一刻也站不住了,黑着脸就要离开。
不想就在他从台阶前经过时,那把悬在半空中的铡刀突然落下,正正朝他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