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跟许诗在一起?”樊新越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甘,她咬住下嘴唇,直勾勾地看着钟选。
“我每天接触的人少则几个多则上百个,有人可能叫许诗,也有人叫李诗、杨诗、王诗,都要向你解释吗?你以什么立场来问这个问题?”他的耐心已经在这两天遇到的事情上消磨殆尽。
“我以为喜欢的前提应该是对那个人有一定了解,那么你了解我吗?还是说仅仅因为我身上某个点激发了你无穷的想象力,就把我脑补成一个你心目中喜欢人的样子。但我希望你能明白,那不是真实的我。不要被你的幻想绑架,更不要用这种由脑补产生的感觉反过来影响我的生活,言尽于此。”
钟选说完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樊新越的声音,“那你至少要给我了解你的机会,你不是没有女朋友吗?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不想。”
是nba不好看还是游戏不好玩,为什么非要找女朋友来霸占自己的时间?
钟选对自己想要什么一直都很清楚。
他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波折,精神和物质两方面很容易得到满足,这种情况下想要对他产生吸引力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樊新越的事很快被他抛在脑后,他走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上盘腿坐下,拿出水玉和句芒交流起来。
“神仙,我觉得那位小姐姐应该就是偶然捡到这块玉的,您要不想想其他法子找到你的山海境?或者干脆不找了,就在这片土地上找一块人杰地灵的地方安顿下来?”
从水玉里发出一阵笑声,怎么看都觉得诡异,钟选忍住想要扔掉它的冲动,等待句芒回应。
“安顿下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彻底占据你的识海,用你的身体在这里存在下去?”
“不——”钟选下意识地拒绝。
“要知道,当我占据你的识海,你就是我,你将成为天地间唯一存在的神明,你将继承我的神力掌握万物生机。”
钟选沉吟片刻后说道:“听起来不错,那么能展示一下你的神力吗?至少让我看看值不值我做这笔交易。”
“你把水玉放在草坪上。”
脚下这片草皮似乎刚修剪没多久,露出半截青黄的茎干,钟选照着句芒的指示将水玉放置在草地上。
就在这眨眼的一瞬间,以水玉位置为中心向外延伸一米的范围内,肉眼可见草叶在疯狂生长,足足比周围高出了一指长。
这简直……
钟选目瞪口呆到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捡起水玉,掌心里传来温润的触感,玉身在太阳下散发着莹莹的光泽。
“看到了吗?”句芒问。
“确实很有诱人。”就在句芒以为他已经做出决定时,他却话锋一转,“不过,我对现在的生活状态非常满意。当人有什么不好呢?我有属于人类的自由意志,其实那一瞬间的震撼过后,我突然意识到亲眼看到你用神力让草地生长,和我脑补中你用神力让草生长其实没有区别。”
句芒问:“为什么?”
“眼睛看到的信息传到我的大脑加工后我才会有震撼的感觉,但其实想象给到我的刺激感受也是一样,你看这就是人类的神奇之处。当然,我还是会帮你找到山海境,因为好奇。”
他打算回去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次进到山海梦境,这次有句芒一起,相信很多谜团会被解开。
至于许诗那边,知道内情与否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他现在姑且认为她不知情,等探访山海梦境之后再从长计议。
不得不说,遇到麻烦的时候,听之任之显然不是个好选择,现在他捋顺思路做出选择后,整个人都感觉轻松起来,也终于有精力骚扰他的死党们。
“齐帅!你到没有?”
收到钟选消息时,齐昼正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大巴车司机是个狠人,在山路上差点玩起漂移,刹车几秒钟点一次,已经有几个学生受不住吐了起来。
他只瞟了一下消息提示,又重新合上眼睛。
——
下午的课程安排的是数学。培训机构的方案里针对数学的提升计划是补充学习一部分高数内容。
对于尖子生而言,高中数学基础知识已经掌握得非常扎实,想通过这部分拉开明显差距很难。从历年的高考试题来看,最后一道压轴题采用高等数学的某些知识点往往可以迎刃而解,比如柯西中值定理、积分式放缩、琴生不等式等等。
许诗听得很认真,在老师停顿的时候,飞快地在本子上记下要点。她之前买了一本《高等数学》提前学习,但总感觉看不懂,直到刚才老师隐晦的提到,她才明白原来是高中数学和高等数学的知识跨度太大。
培训老师花了两堂课的时间详细讲述了积分的历史,从为什么发明极限,以及用它来解决什么问题,再回到极限的精确定义时,书上空洞的概念就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这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让许诗整个人处于兴奋状态,大脑像是一块永远吸不饱水的海绵,将这些知识吸收、加工、转化和储存下来。
教室里绝大多数人和许诗的状态相近,这让蔡一真觉得有些心虚,她刚刚可是开了一阵小差的。
下课后,许诗抱着笔记本准备去问问题,被蔡一真拉住了。
“晚上我不跟你吃饭哦。”蔡一真说。
许诗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进耳朵,她准确地捕获到一条:
“附中的人已经到啦!”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蔡一真说道:“知道了。”
……
晚饭时,许诗一个人去了餐厅。三校齐聚后,大堂里的人明显多出许多。
她从消毒柜里拿出餐盘,排在蜿蜒的队伍后面。
红叶山庄由于大多承接学校和机构培训,所以餐厅的形式仿照的是学校食堂那种,既有大锅饭也有单锅小炒。
单锅小炒在餐厅二楼,从往来楼梯的人数来看,应该也非常火爆。许诗在人群中看到蔡一真的身影,而她旁边则是一个戴着眼镜的高个男生,还没来得及看清长相,就被后面的人挡住了。
“许诗同学!”冷不丁被叫到名字,许诗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钟选。
“你好。”她只想安安静静吃顿饭,千万不要再找她聊那些灵神怪异的话题了!
“你一个人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钟选笑着指了指二楼。
“不用了,我一会儿还有事。”许诗说。
钟选“噢”了一声没有再劝,简单说了两句就离开了,走出两步后甚至还回头朝她灿烂地笑了笑。
许诗觉得头皮发麻,心里有些纳闷,钟选的状态似乎跟之前见到时大不相同,好像突然就一扫阴郁明快起来。
另一边,钟选来到餐厅二楼,视线逡巡一圈后,找到魏从理他们。入座后,骆海洋神秘兮兮地说道:“选哥,你知道为啥齐帅不跟我们吃饭么?”
钟选翻着菜单,不甚在意道:“说人话。”
“齐帅在你的十一点钟方向,背对着那个。”骆海洋说。
钟选抬头,要知道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毫无特点的背影和后脑勺还是有些困难的。
这时魏从理补了一句:“跟一女的吃饭呢。”
哦——嗯?
那个被他们一致认为“注孤生”的齐昼,居然跟女生吃饭?
关键是什么样的女生能攻克得了齐昼这座碉堡?
“谁啊?”
魏从理说:“我们学校理科重点班的蔡一真。”
“怎么认识的啊?”骆海洋急切地问。
“你问齐帅本人啊,我哪知道。”
钟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老树开花怎么也得庆祝一下,一会儿搬箱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