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个雍泽平时也不见他穿戴名牌,一点也看不出家底。
“……雍泽是谁?”
专心等着答案的呦呦抬起头,这才发现身后站着顾鸿钧。
“雍泽哥哥就是雍泽哥哥呀。”呦呦笑道,“他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哥哥啦。”
顾鸿钧缓缓落座,随口说:
“这个姓不多见,不过我倒是也认识一个也姓雍的人。”
“顾叔叔。”
人到齐之后,郁澜也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了。
“很感谢您能邀请我们一起吃饭,您要是想看孙女我很乐意带她来看您,不过您日理万机的,如果是替顾启洲说好话,这个就不用劳烦您了,您觉得呢?”
一旁的秘书小张正在选酒,也听了一耳朵,不禁感叹郁澜的胆大。
面对首富还能敢如此直言不讳的,谁见了不说一句胆子大呢?
顾鸿钧神色淡淡:
“上一次我见他,还是在他十八岁高考完的时候,你觉得凭我们俩的交情,我会帮他来劝说你吗?”
骤然听到十八岁这个数字,郁澜还是有几分惊讶。
……都过了十多年快二十年了。
这父子情确实有够塑料的。
“那就好。”
郁澜放心下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凭顾鸿钧和顾启洲这塑料父子情,她就姑且能愉快的和顾鸿钧吃完这顿饭。
解释完之后,顾鸿钧又看向呦呦:
“刚刚在比什么?”
呦呦捧着小脸答:“再比爷爷和雍泽哥哥到底谁更有钱。”
一旁合上菜单的小张手一抖。
小小姐的憨好像是遗传的小少爷,但这胆子肥绝对是遗传的她亲妈吧?
顾鸿钧也对这个答案很意外,毕竟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有人敢拿他跟别人比,尤其是比谁更有钱了。
“我也不知道。”顾鸿钧没法和一个五岁多的小朋友解释他的股份基金,“呦呦觉得什么才算有钱?”
这个问题呦呦早就考虑过了。
她从善如流,相当自信地回答:
“以前我觉得,开小卖部的人最有钱,开糖果厂的人也很有钱,但是我见过褚奶奶之后我明白了,家里有好大好大的草坪的人才最有钱!”
顾家三人都还挺意外的。
能从小卖部到大草坪,对于小朋友的价值观来说已经是个了不起的进步了。
顾鸿钧很少接触呦呦这样的小姑娘,对于这几个计量单位有些啼笑皆非。
“……那呦呦觉得要多大的草坪才够?”
呦呦张开双臂,在半空画了个弧形:
“要这――么大,能让绵绵跑一天也跑不到头的大草坪!”
顾鸿钧的手揉了揉她憨憨傻傻的小脑袋瓜,轻描淡写道:
“这不难,爷爷恰好有这么一块大草坪,你要是想去,明天就可以去。”
呦呦眨眨眼:“可是明天我们要录节目。”
顾鸿钧知道那个节目。
不止知道,他还看过。
“那就去那里录。”
顾鸿钧雷厉风行,很快就赶在第二天录制之前,和节目组成功对接,安排好了一系列录节目的前期准备。
周导迷迷糊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要换地方录,而且顾启洲还莫名缺席,只听到呦呦在郁澜的电话里叽叽喳喳地说什么带绵绵去大草坪散步。
然而等到了地方,他看着这一整片空荡荡的山头。
“……这哪里是散步的草坪,这片山头跑马都够吧!!!”
第106章 一百零六个小朋友
别说周导,就连知道顾鸿钧首富身份的郁澜也被这豪宅惊到了。
虽然这是静海市的郊区。
虽然这确实该是首富应有的排面。
但――
这未免也夸张过头了吧???
郁澜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放眼看去,城市的高楼大厦都远得在天际线的一端,而近处看去,沿着翠绿草坪,下面完全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从这里望出去,仿佛空气里都漂浮着一股清新的钞票味。
就连顾妙妙和沈寂川在这里都感觉到了几分压力。
顾家里虽然也有一个张姨作为住家保姆,但也就这么一个,这个大别墅足足有四层楼,光保姆佣人就有十个,顾妙妙一跨进宅子,就有人亲切地喊小小姐,殷勤得顾妙妙都觉得自己拿了公主小妹的剧本。
不过也有例外,呦呦就对这里颇有些如鱼得水。
因为这个别墅多大多豪华,保姆有多少对她而言没有半点影响,她只知道这里的草坪真的好大好大――
“绵绵!这下你可以随便跑啦!开不开心!!”
绵绵开心地晃了晃耳朵。
原本家里的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绵绵又一直是那副小羊羔的模样,所以也没有觉得很憋屈。
但是作为一只小妖怪,能有这么大的草坪给它玩当然是更开心的事情了。
然而快乐只是他们的,被遗忘在家里的顾启洲什么都没有。
“顾先生……”
张姨尴尬地向顾启洲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衣帽间这些衣服,是太太让我给您打包的,还有书房里的那些书和剧本,地下室小影音厅里的片子,杂物间里的器械……都给您收拾好了。”
张姨在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按照郁澜的吩咐做事。
“太太说,他们去录节目,要在您父亲家住两天,希望周一回来的时候,您已经把东西收拾好,走、走……走人了。”
大约也是觉得这话很不留情面,张姨声音越来越小。
“我知道了。”
顾启洲摆摆手。
“你先出去吧。”
门轻轻带上,房间里安静下来。
好像这还是头一次,郁澜和孩子们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上一次与这相似的情况,还是他的前妻方茹搬出去的那个时候。
他与前妻是冲动结婚,闪婚不过两个月,双方便觉得彼此性格不合适,方茹瞒着他怀孕的事,提出离婚一走了之。
等他知道孩子的存在时,方茹却因为生孩子时心脏病发,没多久就去世了。
而生下来的顾妙妙也被方茹的母亲带走抚养。
不过一年的时间,他就同时失去了妻子和未曾谋面的孩子。
顾启洲看着床头的照片,有些出神。
房间一空,他总觉得这几年的时间有些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在郁澜出现之前,他好像总是这样一个人呆着,童年如此,少年时更如此,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呆在那个空荡荡的豪宅里,大哥和二哥跟着父亲上班,而他躲在房间里看电影。
他温吞,性格绵软,不是经商的料子,还经常有不切实际的天真想法。
唯一一次硬气,是十八岁时发现父亲让人修改他志愿时,与家里决裂的那一天。
离开那个家之后,他的世界就更加安静了。
直到郁澜的出现,整个黑白默片的世界终于有了色彩和声音。
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两个人变成三个人,三个人又变成四个五个。
他推开房间的门,好像还能在一楼大厅看到几个孩子在楼下追逐打闹,练瑜伽的郁澜在半空扭成奇奇怪怪的形状,然后告诉张姨今天中午她还吃沙拉和鸡胸肉的样子。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逃避那个问题,那么这一切本该还是如此的。
“先生?”
“不――”顾启洲忽然回过神来,“不行,我不能走,我不能搬出去!”
张姨吓了一跳,见顾启洲情绪激动,连忙安慰:
“您别急,我觉得太太应该只是一时生气,您也知道,太太脾气大,您得耐心点哄,夫妻之间难免有个拌嘴的,你们好好沟通……”
“你说得对,她只是一时生气,她怎么会就因为这点事就跟我离婚?她是跟我结婚又不是跟我爸爸结婚,虽然我隐瞒确实不对,但不能因为这个就离婚啊,离婚这是多大的事,还得跟律师联络……对了,她跟律师联系吗?”
顾启洲想起这茬,突然问道。
昨晚恰好听到郁澜在客厅打电话的张姨:
“……这个……好像……还真……”
顾启洲:“……您干脆给我叫个救护车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