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内侍当场就吓得瘫在了地上。
杜胜也脸色煞白。
任谁听说了那小内侍的话也知道他是奉了韩同心之命来见赵翌的,可赵翌却前脚承诺了太皇太后会好好地对待韩同心,转身就把韩同心身边的人教训了一顿,岂不是在向人表明,他之前在太皇太后面前所说的话不过是敷衍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他原来是怎样对待韩同心的,以后还会怎样对待韩同心。
杜胜也管不得去找孙德功了,朝着身边的徒弟使了个眼色,几个内侍就机敏地架起那个小内侍,快步地消失在了赵翌的眼前。
赵翌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和姜宪、白愫道别。
两人只也只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笑着送了赵翌离开。
可当赵翌的銮驾渐行渐远之后,折回慈宁宫的白愫忍不住对姜宪低声道:“皇后娘娘也挺可怜的,皇上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若是我,早就离得远远的了,压根就不会到太皇太后面前哭诉。只怕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又会是一桩罪。”
“你倒看得清楚!”姜宪呵呵地笑,想起前世,自己不管做什么赵翌都不满意,今生当他是隔壁邻居,他反倒看自己处处顺眼。可见前世是被曹太后压制厉害了,觉得她也在压制他,不管她做了什么,他看着都不舒服。
如今,她算是逃出来了,韩同心却一头扎了进去。
姜宪不由叹道:“你用不着同情她。她若真是伤心,怎么会跑到慈宁宫来哭诉?她也是从小在宫里走动的,难道不知道这宫里就像个筛子,你刚干的事,立马就能传得三宫六院全都知道。她惺惺作态,也不过是想让大家同情她而已,至于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怕谁也猜不透。不过,皇上不吃她这一招,倒让我有些意外……”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情客在她们身后喊她。
姜宪回头,情客满脸窘然地走了过来,给俩人行了礼之后,她低声道:“珍宝阁的那位陈女官,又过来了……”
这下子就是白愫也来了兴趣,笑着问情客:“她这次又送了什么东西?”
情客尴尬地道:“她这次让人送了两个貂毛额帕过来了,说是天气越来越冷,给郡主和乡君应个景。”
姜宪点了点头。
白愫却道:“让她费心了,替我和郡主谢谢她就是了。”
至于人,还是不见为好。
情客应声退了下去。
白愫不由感慨:“你说这一个两个的都这样,有什么意思?韩同心这皇后当得也不怎么地!”
的确。
还不如大户人家的正妻。
至少那些大户人家的通房没谁敢这样挑衅正房的。
这天下最没有规矩的地方,也就是这皇宫了。
姜宪默默地和白愫回了东三所。
傍晚,下起了雪。
雪纷纷扬扬,越下越大,到了第二天早上,积雪已经齐了脚踝,雪花也像棉絮似的往下落,等到姜宪和白愫陪太皇后和太皇太妃念了经书,吩咐小丫们上茶点的时候,雪已经到了小腿。
刘小满指使着宫里的内侍宫女们扫雪。
太皇太妃隔着琉璃窗户望着外面热火朝的内侍宫女,担心地道:“这雪下得这么大,等会儿掌珠怎么出宫啊!”
明天就是三十了,白愫该回府准备十月初一的祭祀了。
太皇太后当机立断,道:“那就让掌珠早点走。别留来留去的,反让孩子们遭罪。”
太皇太妃也是这个意思,立刻叫了孟芳苓过来,帮着白愫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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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户部衙门走出来的蔡霜面无表情地望着漫天的大雪,狠狠地揉了揉面颊。
托他的叔父晋安侯蔡定忠的福,他这几天跑户部和兵部都卓有成效。别的行都司、都司和总兵府还在请客送礼,他已经打听到今年户部会拨三十万两银子到各卫所。至于这三十万两银子会怎么分配,那就是内阁的事了。可怎么走通内阁的关系,那就是他们这些佥事和同知的事。
他想在李谦面前说得上话,就得想办法从这张大饼上啃个角出来。
可他该从哪里下手呢?
晋安侯府是去不成了――这几天晋安侯一直和会昌伯在一起,两人嘀嘀咕咕的虽然不知道具体说了些什么,可也不外乎是关于皇后韩氏的。
皇上在皇后回宫的那天晚上,就和皇后圆了房。
照理说,这应该是件普天同庆的高兴事。可之前韩家一直压着皇上宫中的事,很多人都不知道皇上新婚之夜并没有回坤宁宫的事,这个时候也就不好庆贺了。可令他有些费解的是,会昌伯好像并不十分高兴,昨天在晋安侯府呆到了晚上快亥时才离开,今天一早又来了晋安侯府,像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在和晋安侯讨论似的。
蔡霜觉得他得把这件事弄清楚才行。
军饷的事他的叔父蔡定忠虽然不愿意出面,可他也没有其他求得着的人,如果能赶在他心情很好的时候,说不定会有所转机呢?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去了晋安侯府。
蔡定忠的贴身随从悄悄地告诉他:“皇上接了皇后回宫,听说是嘉南郡主出面劝的皇上,东阳郡主为这件事还特意赶到围场去见了皇后一面,让皇后回宫之后去拜访太皇太后,向嘉南郡主道谢。不过,东阳郡主也挺腻味的,说若是嘉南郡总是这么插手皇上和皇后的事可就麻烦了。打算想个法子让嘉南郡主早点回西安去。这不,会昌伯自己没有主意,请跑来请侯爷给他拿个主意。”
可如今风向不明,晋安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站队吧?
蔡霜寻思着,笑道:“那我叔父怎么说?”
那随从不屑地轻笑了一声,道:“侯爷当然是劝会昌伯慎重。毕竟皇后才刚回宫,皇上态度不明……反正嘉南郡主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宫里,等嘉南郡回了西安,时间一长,皇上身边又有了新鲜事件,嘉南郡主说话也就不顶用了。”
蔡霜微微点头。
那随从就帮他出主意:“您这不也是在为李大人跑腿吗?我看您与其这样求着侯爷,不如去求镇国公或是郡主,兵部的事,他们说话更有份量!”
蔡霜有些犹豫。
如果求镇国公或是嘉南郡主就可以把事情办妥,那李谦还要他干什么?
“我现想想!”他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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