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带你来了吗?”江问源朝吕琦妙招招手。
经过昨天和今天的配合,江问源和吕琦妙已经非常有默契,他们再次来到右边最靠里的厕所隔间,吕琦妙用拖把卡好位防止隔间门关上,江问源进厕所隔间里,这一次他并没有昨天那种背后有人盯着的感觉。江问源拿出五金工具,飞快地把隔间门给卸了下来。
江问源双手握住门板的两遍,走下了厕所隔间的台阶,把门板靠着洗手池放在地上,那个觉得便便女恶不恶心的提问映入众人眼帘。除去四楼被胶漆糊住的内容不得而知的便便女话题以外,和他们走过的其他楼层对比,这块门板上的内容,对便便女的恶意是最深的。
按道理来说,就算穆绵绵在教室里大便的事传遍学校,大家就算把她当成笑话和谈资,也不至于对她有那么大的恶意,毕竟她是被人关在教室里,无可奈何之下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她的错,错的是那些欺凌她把她关在教室的同学。所以其他楼层对便便女的厕所留言最多只是嘲笑几句,还有留言反驳那些嘲笑便便女的话。
吕琦妙指着“提问,你们觉不觉得便便女很恶心啊?”这个提问,又连续点出提问下的几个回答,包括那句“便便女怎么还不去死呢?”,对江问源三人说道:“这几句话虽然刻意改变过笔迹,但是有些行笔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它们都出自于同一个人。”
齐思远对着吕琦妙指出的几句话仔细看了一遍,也没看出哪里有相同的地方,“琦妙小妹妹,你确定这些句子都来自于同一个人?”
吕琦妙点点头,“我和哥哥不愿意和解,肇事司机那边就从我们的监护权上动手脚,和我们的亲戚伪造我爸妈的文书。我们那时候没钱找人,我自学了笔迹鉴定。不过最后我也没能用上笔迹鉴定,哥哥找到了工作,他成年,而且有能力养活我们两个,所以他们拿不走我的监护权。”
吕琦妙每次说起哥哥,都是一堆玻璃渣。江问源摸摸她的脑袋,“这些句子之间还夹杂着其他人的回复,应该不是一两天内弄出来的。别的楼层的学生如果对穆绵绵有意见,通常也会在自己的楼层或者穆绵绵所在的楼层诅咒穆绵绵,没必要频繁来到穆绵绵大概率看不到的五楼精分带节奏诅咒穆绵绵。那么答案很明显,五楼的女生当中,存在着极端憎恶穆绵绵的人。”
五楼不仅有憎恨穆绵绵的女生,还有司徒静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哥哥,就读于高三(1)班的司徒谦。
司徒静陷入欺凌丑闻,丢掉司徒家继承人的位置,最大的直接受益人就是司徒谦。而刚巧司徒谦所在的五楼,刚巧又有对穆绵绵极端憎恶的女生。穆绵绵在2月14日被锁,便便女的外号传遍全校都不愿转校,在江大附属有所牵挂。这一切真的有那么巧合吗?
“看来我们接下来的调查重点,要放在穆绵绵和司徒谦的关系。”江问源对着拆下来的门板说道,“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我进入那个厕所隔间之后,明显是被眼睛盯上了,我见过两次穿着江大附属校裙的女鬼,还在梦里见过她。既然我是在五楼的厕所隔间被盯上的,这就证明穆绵绵知道这块门板上对她的咒骂。穆绵绵落得如此下场,在门板上宣泄情绪的女生恐怕也是推手之一。那为什么穆绵绵连送她去医务室,帮她清理垃圾桶的男同学都杀了,却留着这个咒骂她的女生一命?”
江问源昨晚把本学期注销的学籍信息都拷贝到手机里了,他拿出手机给其他三人看。本学期江大附属注销的学籍全部都来自于高二(10)班,其他发生变动的学籍信息都是转校,且转校后无死亡情况。高三的学籍信息全部没有变动,没有注销的,也没有转校的,全都顺利地结束了高考。
“穆绵绵没有报复诅咒她死的女生,会不会因为她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啊?”单晓冉猜测道。
单晓冉估计这辈子就没恨过别人的经验,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也同样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能恨到用一句接一句恶毒的话诅咒穆绵绵去死的人,和穆绵绵肯定有过交集,而且留下相当不愉快的记忆。穆绵绵又怎么可能找不到那个人?
“你们在女厕所做什么!”一个严厉的声音从女厕门口传来,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裙,四十岁左右,长发中分扎在脑后,她的眼睛在眼镜下一抽一抽地跳动着,看向江问源四人。
第56章欺凌碰瓷
谁都没有想到,齐思远昨晚为他玩弄眼睛的行为随便编出来的借口,竟然应验得那么快。站在女厕门口那位身穿职业套裙的中年女人,应该是江大附属的教导主任。挡在她眼镜下的右眼底子清爽无妆,但是她的左眼,却化着非常梦幻的芭比粉少女眼妆。江问源四人对左眼的眼妆都不陌生,正是出自齐思远之手的杰作。
吕琦妙条件反射地弹出江问源借给她的瑞士军刀,想要先发制人冲过去把中年女人的眼睛扎穿,却被江问源一手按在肩上阻止了行动。江问源不慌不忙地对中年女人说道:“您是学校里的老师吧,怎么称呼?我们是第二图书馆的装修工人,接到工头交给我们的临时任务,到教学楼排查检修厕所门。你瞧,我们这不是正在排查拆下来的门的问题吗。”
中年女人屈指轻轻推动鼻梁上的眼镜,也不报明自己的身份,只是继续用怀疑的眼神地盯着江问源。中年女人对自己左眼上的眼妆毫无所觉,再加上江问源的演技非常自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
“看来老师对我们还是有所疑虑,但是工头让我们来修门的时候,也没给我们出示什么书面证明。”江问源指了指靠在洗手池上的隔间门和女厕门口卸下来的门,“要不这样吧,老师您在这稍等一会,等我们把这两扇有问题的门修好后,您和我们一起去找工头,让他为我们作证!”
中年女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还有工作要忙,没空等你们修门再去见你们的工头。江大附属有正式签有劳动合同的清洁工和修理工,不需要你们这些外来工修理厕所门。请你们立刻从厕所离开!”
江问源为难地看着中年女人,没肯离开女厕,“给我们发工资的是我们的工头,工头交给我们的任务是修理厕所门,如果不完成工作任务是要扣工资的。您让我们离开也不是不可以,您总得告诉我们您是谁吧,如果工头向我们问起为什么没有完成他布置的任务,我们可以让他和您确认情况,证明我们并不是偷懒。”
中年女人不耐烦地说道:“我是高二的年级主任,姓秋。如果你们工头对你们的工作任务有任何疑问,让他来找我。现在你们可以离开厕所了吧?”
“那没问题!”江问源朝女厕门口走过去,他双手抱起立在墙角的女厕门,把门隔在自己和站在女厕门口的秋主任之间,把门板朝秋主任压过去。
秋主任被江问源用门板逼退几步,离开女厕门口,“你在干什么!”
江问源把门板稍微偏开,从门板后探出头看向秋主任,“秋主任,不好意思,没碰着您吧。这两扇门我们都已经拆下来了,等我重新装好我们就离开。”
秋主任忍无可忍地从喉咙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就像是怪物般的吼叫,“这两扇拆下来的门不用你们管,你们现在马上给我离开!”
江问源回头朝单晓冉三人使了个眼神,他走出厕所,继续举着门板朝秋主任的方向推进几步。等其他三人都走出厕所,离开秋主任的攻击范围后,江问源才把门板靠墙放在女厕外,对秋主任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秋主任,再见!”
江问源四人在秋主任恐怖眼神的注视下,顺着厕所旁边的楼梯往下走,离开了教学楼。江问源站在楼下的花坛边,抬头与站在五楼走廊朝下看的秋主任对上视线,秋主任的左眼还是少女妆左眼,不知还能否恢复她原本的眼睛。江问源收回视线,对其他三人说道:“我们先回宿舍一趟。”
他们一路快走回宿舍,关门落锁。
单晓冉腿软地坐到椅子上,心里非常慌张,没忍住打开平板电脑的搞笑视频,看了十几秒搞笑视频后,她的心情稍微冷静下来,“秋主任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齐思远有趣地看着手机上偷拍到的秋主任的照片,可惜照片的风景也属于圆桌游戏,能从圆桌游戏里带走的东西只有金银和玩偶,离开圆桌游戏后这张照片就会自动销毁,否则他一定要把这张照片列入他的收藏。
齐思远仔细观察照片,得出结论,“她的左眼完全贴合在脸上,没有异常的凸起感,她原本的眼睛应该是被那只少女妆左眼彻底取代了。秋主任是高二的年级主任,她的办公室在行政办公楼三楼,就算巡视上课情况也不会来到五楼,我们在五楼女厕也没弄出多大动静。秋主任能发现我们在五楼女厕,靠的应该是她异常的左眼吧。”
吕琦妙手上还握着瑞士军刀,她一边收回刀片,一边对江问源问道:“陈眠哥,刚刚在女厕,为什么你要阻止我攻击秋主任。她的眼睛被取代,身体没有被取代,我们可以制服她的。”
江问源摇摇头,吕琦妙对上杀死吕英奇的眼睛,总会变得非常激进。“还记得我们刚才讨论的问题吗,那个在五楼女厕诅咒穆绵绵的女生,为什么没有被穆绵绵杀死?秋主任的状态就是答案,那个女生的眼睛很可能已经被取代。眼睛被取代的人,恐怕不能以活人来定义其状态了。穆绵绵跳楼身亡过去三个月,你认为眼睛被取代的人会只有秋主任一个人吗?制服秋主任也许不难,但是打草惊蛇很容易惹来杀身之祸。”
江问源的话提醒了吕琦妙,她微微睁大眼睛,“我想起来程珊到底哪里不对劲了。她的眼睛怪怪的,我总觉得在别的地方见过。昨天我被困在卫生间里,用钢笔扎坏的第一只眼睛,和程珊的右眼长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