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樱和这个男人走远了,我坐在商场很长时间,快闭店了才出来。走在街上,我猛地一拍大腿,想起来了,知道赖樱的男朋友是谁了。
找刘洋肉身的时候,曾经遇到过高人马丹龙,马丹龙有个徒弟叫轻月,当时是一身道童打扮,他的任务就是看护刘洋。刚才看到赖樱的男朋友,从脸庞到气度,越看越像轻月。
轻月不是道士吗,他不是在大楼深藏的道观里看守刘洋吗,怎么跑出来谈恋爱了?我有点糊涂,道士能不能婚配,倒也说不准。
也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人。
真要是轻月,猫精黑黑也是倒霉催的,它想附身赖樱,结果撞在马丹龙师徒手里,这还能有它的好?马丹龙有多大本事我不太清楚,但是他能和圆通、黄腾、钟叔他们齐名,也是一名阴差,说明神通差不离。
黑黑倒霉也没办法,人是它自己选的,时机也是它自己挑的,因果因缘怕是都在大象之中,该着了。
我摇摇头,现在别操心它了,它有它的缘法,我有我的劫难,现在怎么办。带着这么一顶破帽子,扔又扔不了,拿也拿不出去,走到哪都提着一口气,怕被高人盯上。李大民又变成一副怪样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张南华的小院我不敢去了,家也不敢回,朋友这段时间也不敢走动,怕被觊觎的高人盯上,真是上天无门入地无缝。镶了一圈没办法,只好在南华茶庄的周围找了家酒店暂时住下。
其实,丢不丢帽子我真是无所谓,那是李大民的东西,跟我没关系,我还坚持守护着是因为开始的承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答应李大民了就要把帽子看好。
我最关心的其实是通灵镯。这是我行走江湖的依靠,一旦这东西没了,我算是打回了原点,什么也做不了。
我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我没什么修为和神通,比李大民差远了,目前还能和这些高人你来我往的过过招,全仰赖手镯,镯子一没,我比普通人还普通人,拔了毛的凤皇不如鸡。
晚上我在房间转来转去想对策,目前有两个办法,一是死盯着镯子,谁抢就跟谁拼命,第二个就是练出修为,功夫在自己的身上比什么都踏实,谁也抢不走。
第二条路想想就算了,我对于探索什么边界,修为什么大道,一点都不感兴趣,那是李大民的人生路。
我只要救回妈妈,找到爸爸失踪的下落,我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和和美美,就知足了。捎带手把王月救出来,那更是锦上添花。
只要完成这些心愿,镯子跟不跟着我都无所谓。到时候应聘个大企业,当个小白领,再找个差不多的姑娘一结婚,这辈子齐活儿,我没什么大志向。
镯子,镯子啊,我念叨着慢慢睡了过去。
就这么着,在酒店呆了三四天,给我闹心的,什么都干不了,门都不敢出去,差点憋疯。
这天晚上,我在市场买了点酒和猪头肉花生米之类的硬菜,打算一个人小酌。
回到房间,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把吃的都铺开,打开电视,正要苦中作乐品尝美味的时候,突然来了电话。
我放下猪头肉,擦擦一手的油,看看来电显示,这一看愣住了。是李大民的电话!他妹妹的,这是出关了?
我赶紧接听电话,“大民?!”语气里都是焦躁。
电话里传来疲惫的声音,“老林,赶紧过来一趟,把门打开!”
我饭也不吃了,第一时间来到院子,左右瞅瞅应该没人盯梢,打开后门偷着进去,一路小跑来到仓库前,颤抖着手用钥匙把锁头打开,然后一推门。
黑暗中看到地上趴着一人,全身黏黏糊糊的,没有穿衣服,像是从大鼻涕里爬出来的。
我赶紧把门关上,随手打开灯,这一开,惊得差点跳起来。
地上趴着的正是李大民,他看上去似乎身材矮了一些,赤着全身,皮肤上都是黏糊糊的白色粘液。他的皮肤娇嫩娇嫩,像婴儿一样。
恐怖的是,在他旁边满地都是破碎的黑色鳞片,真的像是获得了重生,破壳而出。
“大,大民……”
李大民勉强抬起头,一张脸惨白如纸,颤抖着说:“林,林聪,赶,赶紧离开这里。”
我强忍着恶心,把他扶起来,一扶之下差点把他再扔出去,他身上太黏了,弄得我衣服上全是鼻涕一样的液体。全身这个滑啊,几乎是滑不溜手。
我看到他的双腿还搭放在地上,没有知觉的样子。
“大民,你的腿?”我颤抖着问。
李大民气喘吁吁:“我没有成功。”
“怎么?”我一边询问,一边扶着他出去,他的两条腿搭在地上,划出两条深深的痕迹。
“算错一招。”李大民有气无力地说:“我目前是十四个宇宙能量,逢五才能升级,距离十五个还差最后一个,只要熬过这一个,我才可以修行‘脱胎换骨’术,练早了,弄得身体不伦不类。”
“脱胎换骨术?”我猛地想起来。杀老人版李大民的时候,他的电脑视频里提到过这种法术,具体怎么回事不太清楚。
我正想着,李大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老林,你,你一定要帮我,咱们两个一起,一起去第十五个世界,杀了第十五个我!杀了他!我才能修炼‘脱胎换骨’,一定,一定要帮我,要不然我就要死了,一定!”
他身上黏黏糊糊的,全都贴在我衣服上,给我腻歪的,忍着劝他:“好,好,你放心吧。”
我们来到门口,我用脚踢开门。门一开,我们两人同时看向外面,全都愣了。
仓库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陌生人。
我记得前后两道院门都上了锁,这人怎么进来的?
李大民在外人面前,马上收起自己软弱的一面,面色阴沉,紧紧拽着我,低声说:“来者不善,不过不用怕。”
我扶着李大民,对这个人视而不见,我们照样往外走,一句话都不说。
和这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拦住我们。
我停下脚步,“朋友,什么意思?”
这人拿出手机,在上面快速按键,手机的app里传出一句冰冷冷的机器声音,“你们没看见我吗?“
李大民笑了:“我们又不是瞎子,当然看的见你,可看见和没看见一样。”
这个人又在手机上按键,app里传出机器声:“你们两人有点意思,临危不乱。”
这人脸不露,声音也不露,玩的这个神秘。
我冷笑一声,“我们有意思,可你没意思,想干什么就直说,何必如此苟且。”
这人继续用手机打字,速度极快,播放语音,“我的要求很简单,留下法器,你们人可以走。”
李大民哈哈大笑,黑暗中听起来好似一只怪枭,“朋友,你真是好大的面子。藏头露尾鬼头鬼脑的,报个名吧。”
这人看了一眼我后背的包,我心里咯噔一下,德尔塔帽子就在里面。这人随即看了一眼我的镯子,我下意识把手往后背藏了藏。
他用机器音继续说:“留下法器,你们可以走。”
李大民都废到这样了,还是够硬气,笑着说,“我日你玛……”
怪人突然出手直奔我后面的背包。
李大民一把推开我,因为他的双脚不给力,整个人往前扑,方向就是个怪人。李大民在集中所有力量,用身体做武器砸向怪人。
怪人也不硬拼,收回双手,滴溜溜一转身,避过李大民,又直扑我而来。
李大民摔倒的一瞬间,他突然扭身,像是软骨蛇一样,一把拽住这怪人的牛仔裤,大叫一声:“老林,快跑!”
我在犹豫,李大民现在极为虚弱,婴儿一样,把他留在这自己跑了,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那怪人飞起一脚,正踢在李大民的脸上,李大民满脸蹦血,手还是紧紧抓住那人的裤子,死死不撒手,大喊:“你快走!我有办法脱身。”
我知道他的意思,法器比人重要。我不再犹豫,转身往后门跑。。
怪人蹲下来,抓住李大民的双手,凭空这么一撅,只听“嘎巴嘎巴”两声,李大民惨叫一声,双臂被生生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