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大吃一惊,浑身冒寒气:“不会吧?”
“不信你可以试试。”刘洋笑。
我凭着心念想了想,想无可想,想了半天还在这个鬼地方。
“不行了吧。”刘洋说:“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在这里待上五年。不过这地方没有时间,瞬间即是永恒,五年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瞬息一个呼吸的事。”
“那你怎么还知道过了五年?”我疑惑地问。
“没有时间和没有时间概念是两回事,”刘洋笑:“我在没有时间的地方感受时间,而很多人却无法在有时间的地方感受没时间。”
我被他顺口溜的话给绕晕了,带着哭腔说:“我,我不想这样啊,在外面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还要救我的妈妈!对了,我一直找你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
“说说看?”刘洋饶有兴趣。
他给我的感觉很平和,甚至说柔和,没有任何造作,心有所思,便有所问,非常直接。
我大概把妈妈的情况说了一遍。刘洋在思考:“中阴之境,火陶,你妈妈身陷火海……你要先进入中阴之境,然后用火陶找到你妈妈的位置,最后就可以把她救出来了,嗯,是这么个顺序。”
“大哥,”我苦笑:“你这个说法跟冰箱关大象需要几步一样,顺序是这么个顺序,可我怎么做到呢?”
“你知道中阴之境是什么吗?”刘洋反问我。
我摇摇头。
“中阴之境也是色界,本质来说和这个新宇宙、现实生活、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妄境和梦境都一样。所谓‘色’乃是一切有形象和占有空间的物质总和,凡你所闻所听所触皆为色。”刘洋说。
“那我们两个现在也是‘色’?”我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刘洋说:“你没来时,我是空。引入了你这么个对象,我心念一起,这里不再是空,而是‘色’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突然大叫一声,“啊!我明白了,明白了!”
“怎么了?”我赶忙问。
刘洋惊喜,甚至大笑,“哈哈哈哈,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林聪。”我说。
话音刚落,眼前出现一个轮廓人影,太模糊了,像是眯缝眼看着光里的影子。轮廓人影哈哈大笑:“我悟了,我悟了!”
“你悟到什么了?”我纳闷。
人影道:“刚才那句话,我突然知道了‘色’和‘空’的意义,一下子就通透了。”
“那又怎么样。”什么色什么空,我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人影即是刘洋,他说道:“哈哈,我悟到‘空’与‘色’,便可以把你送回去。”
我顿时大喜,“真的吗,你赶紧送我。”
“人或者其他物质,需要依靠自己和他物的边界来确认自己的轮廓。”刘洋像是疯了一样,兴高采烈,模模糊糊的人影似乎在跳舞,“有了外物,才能定义自我。刚才我问你的名字,越是仔细,你的形象对我来说越是丰满和立体,但同时我也从无意识状态的‘空’出现了形体的‘色’。”
我听得有些懵逼:“好吧,祝贺你悟了。既然你能送我出去,我反而不急了,我倒想问问你,如何破中阴之境。”
“哎呀。”人影站定,毕恭毕敬向我鞠了一躬。
“你这是何意?”我赶紧说:“不敢当啊。”
“你无心言说,但一个问题能引我开悟,不管怎么说,论机缘你就是我的老师,受我一拜。”刘洋又是一鞠躬。
我现在是意识体,没法阻挡他鞠躬,只能干受着。
“作为报答呢,”刘洋说:“我传授你一个法门,可以破有为法,破色界幻。毕竟中阴之境也是一场虚妄色界。”
“呦,”我听不太懂,但觉得挺牛啤,“那敢情好。”
“不过呢,破色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你必须要修到境界。”刘洋说。
“那你看看我的资质怎么样,现在到哪一步了?”我说。
刘洋的身影慢慢走近,奇怪的是,身影并不因为走近而清晰,反而越来越模糊,感觉上却是在不断靠近我。
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度之,他忽然不动了,不知在干嘛,好半天才说:“原来你有如此神通,居然都不说。”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
“你有大神通,不知道你是什么机缘,但要好好利用的话,能做很多事,你省了修行上的麻烦和辛苦。”刘洋道:“你不用跟我学什么法门,神通随心念而动,自然就会用出来。这样吧,我赐你一道破幻咒即可。”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感觉来自右手腕一阵灼疼。刘洋道:“咒的法门虽然给你了,但要你自己去吸收精华来充实它,现在没法用。”
我问怎么充实。
刘洋诡异的一笑:“你从哪来的?好好想想这个。我不能多说,你自会明白。等此咒成熟,你就能破幻入空,随意通透幻象,行走其中。”
我从哪来的?
我琢磨着,我是从新宇宙来的啊,难道……我猛然醒悟。想到圆通和尚,圆通就有天生神通,能够随意出入中阴之境,通行无碍,他还在里面修行呢。
只要我充盈了这个咒,不光是中阴之境,一切有为色界,都可以随意行走……我考,我心跳加速,那不就是神吗?
我首先想到的是,现实生活也是色界,我可以随意行走,岂不是今天在江北,明天就在海南岛,后天就能到夏威夷……
刘洋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继续说道:“有了这个咒,你就可以进入中阴之境,遇到危险也可以遁走。”
我长长舒了口气,有这个神通,算是具备第一步,自由出入中阴之境,遇到危险也有底气。下一步就是找火陶,定位老妈的位置。
我信心大增,摩拳擦掌。
刘洋说,我现在送你出去。
“那你呢?”我问。
“出去干嘛啊,”刘洋笑:“我还要再悟一悟。其实,你自己也能出去,利用我给你的咒就行。但是咒现在还没充盈,后面自己想办法吧。”
我正要再问什么,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菩提树下。
天色漆黑,周围人影晃动,我靠着大树有些懵逼。刚才遇到的情景到底是梦,还是什么,想起来特别的不真切。
我坐在树下很长时间没动,现实和妄境混淆,此时此刻似乎还在新宇宙里没出来。
这时,有人走过来向我伸出手,我抬头看,是齐老大。他把手递给我,表情凝重和严肃。我伸手给他,他把我拉起来。
所有人都从原位站起来,到大树前集合,萤火虫光亮闪动,月光温柔,此时正是深夜,菩提树林犹如宫崎骏电影般梦幻。
“跟大家说一下,”齐震三道:“刚才新宇宙发生一些问题,需要检修,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众人面面相觑,皮南山扯着嗓子说:“是不是那个大星星爆炸了?”
周围几个女孩笑,觉得这胖子有意思。男人们都没乐,在沉思。
齐震三凝重点点头:“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就直说了,新宇宙里从来没发生过恒星爆炸的事情。我们创造的时候,只设定了它的平衡和自我运转的状态,其他的并没有赋予。为什么会突然爆炸,肯定出了问题,就怕这个问题会影响到创造宇宙的进程。”
熊大海道:“真宇宙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一颗星星诞生,另一颗星星毁灭。”
“问题是,我们从来没有设定过这样的程序,”齐震三皱眉:“就算根据自行演变的结果,那颗爆炸的恒星也没到寿终正寝的时候,属于突然变异,所以需要找原因。”
众人面面相觑。
我在心里犯嘀咕,倒不是因为恒星爆炸,而是空之境见到刘洋,我们对话很长时间,但现在再出来,我和其他人的时间是同步的,他们也刚从新宇宙里出来。
进入空之境后的经历,似乎不占用实际中的任何时间。
这玩意真是越琢磨越是玄妙。
齐震三交待两句便解散了,让我们回去休息。他把解铃单独叫下来,不知聊着什么。
我们一行人在邵阳的带领下,回到原屋休息。路过草地,看到那些所谓的“幽灵人”依旧在徘徊。草地黑森森的,这些由想象而诞生的虚幻人群,竟然像真实社会一样在互动,做出各种行为和姿态。
熊大海看得凝重,用不易觉察的动作轻轻摇摇头,他不是很赞同这种创造。
回到屋里,女孩们上了二楼,我们这些老爷们在一楼简单洗漱,个个又困又乏,沾枕头就睡。
熊大海没有睡,脱了黄胶鞋盘腿坐在床上,在黑暗中抽着烟,吞云吐雾,心事重重。
“熊大哥,你想什么呢?”我问。
熊大海抬起头看我,忽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知道乌嘴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