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妖姬重伤,阿璃每走一步都觉得累,额上也在冒着冷汗。
越走越累,越走越渴。
嘴里干得不行,宛如一条缺水的鱼,快要渴死了。
她想喝水,喝很多很多的水。
对,上回她看见伏城和韩胖子喝水的地方好像就在这附近,那里有一口水井。
阿璃慢慢挪步过去。
到了水井附近,阿璃就看见那里坐了一个人,正在喝水,不就是伏城。
两人再见,气氛分外尴尬。
伏城本想立刻就走,但发现她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
脸没有血色,连唇色都是惨白的,额头脸上都在冒虚汗,很是虚弱。
镇子不大,稍微有点动静全镇的人都能知道。
阿璃莫名被人重伤这事,他也听说了。
原本他还觉得是假的,这会见了,看来是真的。
阿璃知道他不想跟自己说话,她也没什么力气说,于是径直走到井边,拿了小木桶往井里扔。
那木桶却不服帖,任凭她怎么晃绳子,它就是不往下压。
多晃几下,阿璃自己都快晕了。
忽然旁边伸来一只手,十分娴熟地晃了晃拴着木桶的绳子,木桶一头倾倒,水很快就渗入桶里。
伏城将桶提上就放在一边,还是不跟她说话。
“谢谢。”阿璃捧了几口水喝,才觉得舒服了些,她见伏城并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赵如兰一个凡人也能撑住,想着这邪气大概影响不了心志坚定的人。
她又觉他身边少了一人,问道,“你师兄呢?”
伏城没看她,迟疑了会才道,“他也失踪了。”
说完便走。
阿璃微愣,韩胖子也失踪了?
走了几步伏城又停了下来,还是忍不住回头叮嘱,“你也要小心。”
简单几个字就足以让阿璃高兴,她笑道,“你也是。”
伏城点点头,去找他的师兄了。
伏城走后,阿璃开始整理找人的思路。
那妖姬的厉害她也见识过了,恐怕不能再鲁莽靠近。
不行,她要找帮手。
白无名去哪里了?
这人太神秘了,总是神出鬼没,凤凰阁是那么神秘的地方吗?
阿璃思前想后,决定向师门求救,这是她最不愿意做的事,但单凭她,根本没办法救这个小镇。
她拾起一根树枝,蹲身画符,符文将成,忽然一只绣花鞋踩在了符文上,刮啦两脚就将她忍着眼前模糊的不适画出来的符文给刮花了。
阿璃不由大怒,抬头一瞧,却见沈潇的剑尖正指着自己的脑袋。
沈潇吃吃笑了起来,“我终于抓到你了,羞丨辱我很开心是吧?欺负我很得意是吧?你们都知道我爹是谁,可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明明我那么努力,可没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只知道叫我沈大小姐,明明我的名字那么好听,可是没有人记得……”
她说着就哭了起来。
阿璃:“……”你还真爱哭啊。
“我明明在九州试炼大会上拿了第三名,你们却还是记不住我的名字。好了,我调皮捣蛋了,你们才终于知道,哦,原来我叫沈潇,可你们为什么又叫我沈大小姐……”
她越说哭得越厉害,阿璃试着动了动,剑又挥来,差点划破她的脸。
指归指,你要是敢弄破我的脸我是会跟你拼命的!
阿璃暗暗嚎叫。
沈潇吸了吸鼻子,哭个没完没了,控诉个不停,突然暴躁起来,“你也是!你也看不起我!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
阿璃说道,“你叫沈潇啊。看,我记得的。”
“……你叫的不好听!”
“……”找刺啊你。
阿璃发现她的剑也缠绕了许多邪气,再看沈潇,满身邪气,也跟镇上的人一样,被邪灵操控了。
不过阿璃觉得……不管被不被侵占,沈潇的脾气原本都挺差劲的。
沈潇见她不求饶,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男人掉河里去了?”
阿璃心头一惊,“不听?”
沈潇笑了起来,“他不会回来帮你了,你完了。”
阿璃还想细问她,可她看见沈潇执剑的手已经往下压,阿璃迅速躲避,脸才没有开花。
但许是蹲地太久,这猛地起身,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胃也翻江倒海。
沈潇已笑得无比狰狞,提剑再次刺来。
阿璃强忍不适躲避。
好在沈潇的修为着实不高,几剑下来并没有刺中,阿璃要反击也不是不可以。
一团邪气忽然从天蹿来,直扑阿璃。
阿璃脸色微变,那死妖姬,又来找她的麻烦!
眼见沈潇的剑要刺中自己,阿璃便见妖姬扑来,直接将碍事的沈潇一掌拍开,嘶声扑向阿璃。
沈潇气急败坏,“她的命是我的!你凭什么打我!”
她怒不可遏,握住剑柄,朝妖姬刺去。
到底是炼剑山庄大小姐亲佩的剑,那可是沈庄主亲手为女儿淬炼的,灵气非一般兵器可比。
剑气毫无阻碍地刺穿妖姬的身体,一瞬灵气四散,妖姬似乎没料到这剑的灵气这样厉害,痛叫着挣扎,将宝剑扫落在地。
她转而怒看沈潇,直接扑向她。
阿璃一愣,“住手!”
但黑云已将沈潇裹住,等阿璃起身追去,妖姬已携着沈潇不见了踪影。
阿璃趔趄追了几步,忽然想起沈潇说的话,不听掉进那条吃人的河里了?
她的心一阵发冷,提步往枇杷树的方向走去。
阿璃赶到枇杷树附近,这里依旧围着很多人。
还有人不断往河边走,不断有人坠落,跟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劝阻。
他们神色茫然,眼神空洞,已没有自己的意识了。
只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即便是一瞬落入河流中,也面无表情。
一个个都成了行尸走肉。
阿璃快步走了过去,嘶声,“你们清醒一点,快停下!”
但没有人停下来。
这里数以千计的人,但阿璃不过看见几个清醒之人,但他们的脸色也同样不好,仿佛在极力克制着自己。
阿璃拦不了他们,甚至还有人要推开她,差点连自己也掉了进去。
她只好离那噬人红河远一些。
“仙子又不跳舞了。”
突然有人喊。
但失去了意识的人依旧在往河里走,没有停步,就算是他们日夜想参透的仙缘也唤不回他们的意识了。
阿璃抬头看去,妖姬已停下舞姿,开口道,“土,水,火,天。”
说罢,又翩翩起舞。
那意识清醒的十余人疯魔般猜起了谜,但妖姬都不说话。
阿璃脸一横,说道,“我来猜。”
众人齐齐看她。
阿璃说道,“是狗屁。”
众人:“……”
可妖姬却露了笑,妩媚妖艳,字字道,“猜、对、了。”
随即那缝隙,不,已经不再是缝隙了,它变得更宽更长,已然变成了一条真正的河流,那流淌在河底的红色,散发出了更诱人的气息。
原本动作缓慢的人,此时步子快了起来,疯狂地朝它跑去。
仿佛待宰的羊自己跑去了狮子口中,毫不迟疑。
阿璃冷笑道,“我早该想到你只是找个人来寻乐子,什么谜底不谜底,你自己也没有定论。”
妖姬不语,只是在对她笑着,五官又如狐媚般往后扯,狰狞而诡异。
看得阿璃想将她从树顶上拽下来痛揍一顿。
可她还没有自不量力到那种地步,以她一人之力根本敌不过她,于是转身便走,还是快点去找援兵吧。
但阿璃发现那些原本在跳河的人忽然堵住了她的路。
阿璃想要绕过去,他们却伸出手,推攘着将她往河里推。
背后已闻妖姬笑声,尖锐而嘲讽,伴着枇杷树上还残留的十余哭哨的声音,传遍街道,诡异非常。
阿璃本就体力不支,被他们粗鲁推攘,一步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