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没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事,阿璃这样胆小,大概会吓哭,然后又睡不好。
他捏捏阿璃的脸,了然,“难怪你胖,吃好睡好。”
“……你不可以说仙女胖!”阿璃龇牙,“这是大忌!”
说着话白无名也从另一间房出来了,阿璃说道,“早。”
他笑笑,“早。”
阿璃见他精神十分好,说道,“你看看人家白真人,早睡早起,荤素搭配,精神多好。”
不听看了白无名一眼,“他昨晚三更了还没有睡觉。”
阿璃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没睡?”
“因为他没回来。”
白无名笑道,“不听你这是大半夜不睡觉窥探我?”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在屋顶上。”
“你在屋顶上做什么?”
阿璃听着这聊天的走向不对,不听说白无名没回来,转眼就被白无名反问了。
这家伙,简直是在欺负不听!
她正要帮不听一把,就听不听认真吐字,“赏月。”
阿璃:“……”反攻了?
白无名:“……倒是好雅兴。”末了他对阿璃说道,“不听越来越像你了。”
“像我什么?”
白无名耸耸肩,一脸你自行体会吧。
阿璃突然明白过来,这是说她滑头吧,她叉腰道,“是,一样聪明伶牙俐齿!”
白无名失声笑笑,“下楼吃早饭吧,马车我已经买好了,宽敞舒适,你会喜欢的,但记得别把鞭子交给不听。”
又欺负不听。阿璃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算是替不听报仇了。
白无名买了两辆马车,吃过早饭,就跟两人道别。
阿璃还有些失落,“你总是这样来无踪去无影,总有一堆的事要忙,神神秘秘的。”
白无名见她如此,倒想陪她再走一段路,可是不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笑道,“你看我不是听你的话了,没有再突然消失,跟你好好道别。”
阿璃点头,“这倒是。”
“只是这种好好道别,有时看来也未必是好的。”白无名说道,“徒增伤感。”
“这也确实是,但还是要好好道别,否则总会想着你是否安好,好比在枇杷镇时,那样凶险的地方。”
白无名心里微动,阿璃是真的关心他。
不过说到底也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
无关其他。
白无名说道,“九州虽大,但我们会再相见的,他日再见,你定会更加厉害,再次出乎我的意料。”
不听见他们道别个半天,忍不住说道,“你们是在生离死别吗?”
两人一听不禁笑了起来,终于还是再次道别,各自上了马车,往不同的路去了。
阿璃没将鞭子交给不听,饶是出了城,不听想要,阿璃也没给,“你要是再将马车掀翻,我们还怎么赶路?”
“我可以背你。”
“你的背哪里有马车舒服。”
不听只好坐在一旁看她挥鞭,手痒极了。
阿璃赶了半路,见他还一直盯看,终于是将鞭子交给他,叮嘱道,“拍轻一点,你要学会掌控力度,知道吗?”
不听兴奋接过,扬起鞭子就要抽,那手势力道下去马屁股又得开花,吓得阿璃探身伸手抱住他的胳膊,瞪眼,“轻一点!”
“哦。”不听又掂了掂力道,鞭子拍落,马没动静。
阿璃小心提醒,“再掂量一下力道,慢慢来。”
重复几次,不听慢慢增加着力道,又挥出一鞭,马顿时跑快,但并不是疯跑。
阿璃笑道,“这就对了。”
不听看着那听话的马儿,又细细想了想那挥出的几鞭子力度,觉得新奇,心中莫名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原来掌控力量是这样好玩的事。
赶了两天的路,终于是到了水路。
不听的赶车技术已是炉火纯青,阿璃也乐得自在。
到了河边,阿璃要将马车卖给路人,等价钱都快谈好了,不听突然说道,“别卖它。”
他摸着它的鬃毛,对这马喜欢极了,他看着阿璃,问道,“能不能放了它。”
阿璃微顿,这好像是不听第一次为了生灵而问她这个问题。
不听变了。
不再那样冷漠了。
她展颜,“好啊。”随后便对那买主说道,“我不卖了。”
那人道了一声“有病”,骂骂咧咧地走了。
阿璃说道,“只是马离开了安乐窝未必能活得更好。”这句话前两天她才对白无名说过,如今又要对不听说一遍。
不听说道,“你不是活得好好的。”
阿璃不解他为什么这么说,一会突然反应过来。
在问月门那个安乐窝的她,在离开问月门逃离的这五年里,她依旧活得很好。
日子过得确实不如在山上好,但至少她还活着。
艰难却又努力地活着。
马儿本就是驰骋在野外的,而且吃的又是草,未必不能活得更好。
阿璃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解开马绳,拍拍马脖子,“走吧,跑快一点。”
重获自由的马没有犹豫,直接奔入林中,转眼不见了马影。
阿璃看得甚是高兴,莫名的高兴,“我们也走吧。”
乘船三日,再行半日,便可到炼剑山庄了。
船身很大,足有三层,可坐七八十人。
此时船上,已经坐了二十余人。
阿璃上船的时候略有些奇怪,他们一路赶早,怎么这些人更早,怕是半夜就来了吧。
她没多想,提步上船。
船身在水面上轻轻荡漾,晨曦明媚,漾出了一圈圈金色碧波。
炼剑山庄在一座孤岛之上,但凡要去那里的人,都得乘船。
孤岛已如一个小镇,除了山庄里的上千人,岛内还有三四千人。
而船要从大河上走三天三夜才能抵达孤岛,上了岸后还要再行一段路,才能到山庄。
阿璃还是头一次坐这么久的船。
船上人多房间小,只能容纳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不过好在还开了扇小窗户,可以从窗户往外看风景。
不听站在船杆上,朝四面张望,他还是头一次乘船,觉得分外新奇。
等坐了一会他就下来了,直奔阿璃房间。
还在收拾东西的阿璃开门就见他闯了进来,还没把他撵出去,就见他脸色发白,一脸难受,她忙问道,“你怎么了不听?”
“头晕,想吐。”
“……你不是……晕船了吧?”
不听不知道,只想躺下来。
可躺下来也觉得不对劲,开始翻转,但怎么翻都不舒服。
阿璃去打了热水过来,拿脸巾给他敷上,可似乎没有用。
“不听,你还是先去炼剑山庄吧,去岸上等我三天。”
“不行。”他不放心。
“那你先到处飞飞,围绕着船飞,也能跟着我。”
不听觉得这个办法好,等他要起身,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再次晕回床上。
阿璃无法,别说飞,这一出去都得直接栽进水里吧,她只好去找船夫问问有什么药丸。
船夫还真的备了,给了她两颗。
阿璃拿了药丸回来,给不听吃了,过了一会,总算是见他的脸色好转。
她这才安心。
床太小,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她只能坐在地上看他。
见他昏沉沉的模样又觉得好笑,天不怕地不怕的不听竟然晕船。
光这么看人实在太无聊,一早就起来赶路的阿璃有些困了,她又不放心回自己的房里,便趴在床边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