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沈意晚坐在会议室桌旁边，面前是一大堆的文件，她随意翻阅了几个，眉心皱起，将其中两份交给程寒川，程寒川瞥了一眼项目名就摇头。

　　沈意晚颔首，将项目文件直接扔在一旁：“这两个项目，一个叫《冷冻链升级扩展》一个叫《合理的速度提升》，同时被我和你们陈总否决，现在我来说一下理由，第一，目前而言冷冻链技术已经饱和，我当时做冷冻链项目的时候，就是奔着十到二十年不革新做的，也就是说，冷冻链在现在的技术支持下，不可能升级成功，你研究再多，没有配套的蓄电池和更高效的冷却液，就不可能投入使用，人的确要目光长远，但人生最多不过百年，我不可能去把大笔的钱，给到三十年后的生态环境。”

　　“可是我们有把握能做出来新的蓄电池和冷却液！”项目的研究院很不甘心地站起来，“能够直接革新，为什么要等三十年后？”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那麻烦你告诉我，我们为了你的蓄电池和冷却液，需不需要再租几个工厂？”

　　那人一怔。

　　沈意晚冷笑一声，继续道：“还有，你是能够直接革新了，但我想请问你，现在的冷冻链技术足以让一块冰在不融化的情况下，穿越沙漠进行环球旅行，你要革新冷冻链技术做什么？到沙漠卖冰棍吗？”

　　“我已经说了，在时代没有新技术的情况下，冷冻链不可能再升级，除非有一天，我们的运输设备升级，冷冻链才需要跟着升级，甚至，如果运输设备升级，冷冻链为什么还要存在？”

　　那人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他以为把一个东西做到极致是对的，可从未认真的想过，把一个东西做到极致的意义在哪？

　　沈意晚清了清嗓：“至于第二个项目，我想我们毙掉你的理由，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这就是一个不可能做出来的、科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东西，自动化要求的是精准和速度，而不是速度，你一秒做一万个雪糕，但有九千个报废，就是在浪费资源，这种项目再出现一次自己滚蛋。”

　　整个会议室安静落针可闻。

　　程寒川管理公司的时候，也是雷厉风行的，但他从来不给理由，只是毙了你的项目，让你再去好好研究。

　　所以很多人对他的行为还是不解，但碍于人家给的福利是真好，他毙掉的项目也都有升级空间，所以，没人有意见。

　　而。

　　沈意晚不一样。

　　她雷厉风行的同时，还愿意把所有的问题指出来，用一种近乎降维打击的方式，把人逼到连后路都没有。

　　坐在父亲旁边的女孩更加紧张，她手抓着裙摆，整个人连头皮都在发麻。

　　沈总是懂自动化的——至少表面来说懂。

　　会不会自己引以为傲的机会，在她看来一文不值？那……女孩觉得自己会疯，如果是程总拒绝了她，她还能说服自己是钱不够什么的，这个沈总拒绝时肯定会说理由，她，她要怎么接受？

　　自己认为完美的东西，其实一堆破绽？

　　女孩越来越烦躁。

　　“这个呢？”沈意晚递给程寒川。

　　程寒川眸色微动，没动作，也没表情。

　　沈意晚颔首后放在一边。

　　项目的研究院暂时松了口气。

　　片刻后。

　　沈意晚又挑出来五个文件：“这五个，有三个冲数，你们是自己说还是我替你们说？”

　　有三个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其中一个人开口：“我，我来不及了，所以就拿了之前想研究的项目报上去了，我知道不太能成真……”

　　“可以不参加啊。”沈意晚很是郁闷，“你们研究部是怎么回事？”

　　“是，是程总说的，每个人都要参加……”

　　“你确定？”沈意晚声音一冷。

　　“对的，我们上司说，必须要一个人交一篇，滥竽充数的也行，不能让程总认为研究部不干事，但平常我们在显微镜下一待就是十几个小时，真的没时间想项目啊。”

　　沈意晚了然颔首：“我会找你们上司说，还是，你们上司就在这里？”

　　三人摇了摇头，之前的研究院说：“他最近在度假。”

　　“很好，这人给我裁了。”沈意晚头也不抬的对程寒川说。

　　“啊！？不要啊沈总，我上有老下有……”

　　“我是说你上司。”

　　噗。

　　整个会议室爆发出惊天笑声。

　　研究院挠了挠后脑，脸憋红了：“对，对不起沈总。”

　　“让自己的下属绞尽脑汁想根本不能用的项目，自己去度假，可真有意思。”沈意晚说着把三个文件全扔给程寒川，“你解决掉。”

　　“给我留点面子……”程寒川很是无奈。

　　他怎么说也是程氏集团的一把手。

　　沈意晚现在使唤他，就跟使唤小弟一样。

　　沈意晚呵呵一笑：“老公，麻烦你把这个人帮我裁掉好不好呀。”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总您也有今天！”

　　“哈哈哈哈，陈总我现在就去买搓衣板！”

　　程寒川：……

　　他的威严算是扫地了。

　　不过。

　　也无所谓。

　　董事长是她，大事小事他在忙的时候，她也会给命令和意见，程氏集团虽然还叫程氏集团，但是已经姓沈了。

　　沈意晚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

　　笑声立刻戛然而止。

　　咳。

　　不愧是夫妻哈。

　　吓人的方式都差不多。

　　点桌子提醒太恐怖了，有种倒计时的压迫感。

　　“另外这两个我来说一下……”

　　沈意晚分别指出了两人的问题，并让两人做修改。

　　比起之前两个不可能成功的项目，这两个她觉得还有救。

　　最后。

　　还有三个。

　　说是三选一，但沈意晚知道程寒川心里肯定有选择了。

　　“你选哪个？”沈意晚将三个文件放到程寒川面前。

　　顿时，会议室里所有人屏息。

　　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女孩也死死盯着程寒川面前的文件。

　　“这个。”程寒川抽出一个文件，念出上面的项目名，“太阳能集合塔。”

　　女孩咬唇。

　　沈意晚颔首：“这个的确不是，但我了解不深，所以我想请问一下，你所说的太阳能折射，有实验成功过吗？”

　　一个文质彬彬的研究员站起来：“有的，您要看我的专利吗？”

　　甚至还有专利。

　　沈意晚来了兴趣：“不用，你跟大家用五分钟介绍一下。”

　　这个项目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