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慢着,”我说:“击磬退之?”“对,磬”圆脸说:“乐器的磬。”我:“这里哪来的磬?”三人拿起手电四下寻找,果然,在一旁发现了一座磬,因为周围黑漆漆一片刚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上下两层,每层16片大小厚薄不同的青色玉石制成,甚是精美。
“你的锤子借我“圆脸说,”干嘛借我的锤子呀,你自己不是有“我说,”你那个小,我这个掌握不好力度,怕敲碎了“圆脸说,说来也有道理,我就将小钢锤借了他,只见他用小钢锤这片敲敲,那片敲敲,”叮叮咚咚“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演奏前的试音。
“咳咳,你们想听啥曲子?“圆脸问,没想到他外表三大五粗的,居然会打击乐,我惊讶之余越发觉得人不可貌相了,想了想,说:“就敲个《梁祝》吧”,“我去!我还敲《黄河大合唱》呢!”圆脸回头不理我了,自己酝酿了一下,敲了起来”叮叮当,叮叮当,……”调子一起,我就忍不住跟着唱起了起来:“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我们滑雪多快乐……“
“骨碌,骨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击磬发出的声音,跟前的陶俑竟随着节奏转动起来,“何大哥,转来转去的”我说:“没挪动位置呀,这首不行,换一首?”
“换一首?”圆脸想了想,又酝酿了一番,然后重新敲了起来,“叮叮咚咚,叮叮咚咚……”旋律一起,叮叮咚咚,甚是热闹,颇为喜庆,我觉得耳熟,好像大过年的常听,“金蛇狂舞”局长冷不防冒出四个字,在我疑惑的目光中,他补充道:“曲子的名字。”
“何大哥,不行啊,金蛇狂舞太喜庆,陶俑都跟过年似的”我说:“在原地转圈呢,咱们再换一首。你想想陶俑都在下面几千年了,以前听的都是老歌,你整些新曲子他们听不懂,换换,比如《高山流水》之类的?”“当我点唱机呢,”圆脸说:“让我歇歇。”
歇了一会儿,圆脸无奈道:“只记得一段,凑合着听吧”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叮盯咚咚”地敲了起来,之前我从未认真听过《高山流水》这首曲子,此时此景,一片黑暗之中,敲击玉片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石洞里,有点毛骨悚然,有点荡气回肠,可以说百感交集。
节奏变了,没想到陶俑竟跟着“骨碌骨碌”慢慢移动了,圆脸正敲得投入,忽然滕落秋喊:“停!”停住一看,正好在四排陶俑两两靠边,让出中间一条道的节点上刹住了,我:“莫非……可以过去了?”“试试”滕落秋说着,便向前走去,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接近陶俑时,陶俑并没有做出反应,滕落秋顺利走到青铜门前,转身向我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厉害了!我们两人赶紧过去。
☆、青铜门
问题又来了,我们怎么样才能打开青铜门?
翻手机看攻略,圆脸继续看备忘录:“第8天,击磬退之;青铜门,集8人之血于虎口,可开启。”圆脸念完,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集8人之血?”我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认真的?”“不信你看,”圆脸说:“这时候了谁有心思逗你。”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备忘录里确确实实写着的“青铜门,集8人之血于虎口,可开启”,就见青铜门上方是左右两边各一条飞龙,腾云驾雾,张牙舞爪;龙头在中间相对,下方是一只猛虎端坐,张开血盆大口;猛虎的前面,站了一个大点的小人,猛虎的两边,左右各4个小人,一共8个,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做朝天祭拜状。
虎眼圆瞪,虎口大张,虎舌处微微凹陷,宛如一只浅浅的碟子,碟子底部有黑色的斑痕,像是血干涸之后留下的印记。8人?我们才3人,所以,哪怕宝藏近在眼前,却只能望门兴叹?“慢着慢着,”圆脸掰着手指数道:“滕正义,滕冬至,赵洁,钟涛,张乐果,律志高,还有我哥,探险队一共才7人,他们哪来的8人之血?”
“集血开门,”滕落秋说:“我觉得并不靠谱,如果开一扇门每次都要8个人的话,未免太过累赘,一定有其他办法开门。”圆脸正要说话,就听我们来时的石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且乒乒乓乓,异常匆忙,有人朝我们这边狂奔而来。来者不善,本能让我觉得必须逃或者躲起来,可是哪有躲的地方?“上面!”滕落秋忽然说道。
我们一抬头,在我们头顶不远处有一个四四方方斜斜的洞口,“李坎,上去!”滕落秋一弯腰,抱著我的小腿,一下就把我举了起来。我踩着滕落秋的肩膀,攀住洞口,发现上面是另一条斜斜行走的石道,就马上爬了上去,转身拉滕落秋。圆脸在下面当脚垫,把滕落秋送了上来,接着我和滕落秋在上面,一起把圆脸拉了上来。
刚把圆脸拉上来,下面就闪过一道手电的光芒,就见一个人飞跑而来,见到陶俑阵迟疑了一下,然后依旧朝青铜门奔来。就在她迟疑的短短一瞬,我们看清了他的脸――韩诗。“韩诗!”滕落秋喊道,韩诗抬头看到了我们,“上来!”滕落秋伸出手。
就在我担心这么高的高度她要怎么上来的时候,就见韩诗来了一段助跑,起跳,空中伸手,滕落秋一把牢牢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上来。整套动作干净利落,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跳跃。“快跑!”没等我们开口,韩诗就说:“怪物吃了几个人,大了好几倍,快跑!”
不敢迟疑,我们几人赶忙离开,就听身后传来“磅磅磅”的巨响,伴随石块的轰鸣,大概是穿山甲触动了机关,和陶俑撞上了。“快!”滕落秋说:“陶俑抵挡不了多久”几人慌不择路,在石道里摸索着狂奔,忽然一脚踩了空,几人相继从高处跌落!
“完了完了”我心想着,山里尽是坚硬的石头,分分钟钟摔个粉身碎骨或是10级伤残。“咚,咚,咚”随着几声沉闷的响声,我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水潭之中,惯性将我压入水的深处,水迅速将我包围缠绕。我挣扎着摆脱,拼命往上划水,往上划,往上划!
在一片混沌之中,离我不远处似有一处纠缠的漩涡,不断地缠绕旋转,将原本就浑浊的潭水搅得越发混沌不清;漩涡中心似有两团黑影,不断地打斗撕扯,很快一团黑影就处了下风,似乎要挣扎着往上逃窜,而另一团黑影则不停不休地将它往水潭的深处拉扯……
很快,我憋不住气了,嘴一松开,水一下冲进了我的眼耳口鼻,“咕噜咕噜”瞬间就灌进了我的咽喉,占领了我的肺和胃!完了完了,要葬身水底了,手脚乱抓乱蹬,但是毫无作用,身体逐渐下沉,就在我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扯住了我的衣服,将我使劲往水面上拉……意识模糊之际,我被拖上了岸,被倒过身子,头朝下背朝上,使劲拍背。
“咳咳咳,咳咳咳”中间的过程我就不详细说了,或许直接死了更痛快些,总之意识恢复之后难受了很久很久,不停地咳,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的,水潭里的水很脏,带着很多泥,糊在衣服和皮肤上又臭又难受。
借着仅存的两个顶灯光线,我看到滕落秋、韩诗全身湿漉漉的,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何大哥呢?”我发现少了圆脸,四处张望了一下,地上和水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滕落秋说:“我顾着捞你,没有注意,上来之后,没有看到他。”
“掉下来的时候,我摔懵了,”韩诗说:“等游上了岸,才发现他不见了”我回头望了望水面,一团漆黑,手电筒和顶灯都是防水的,哪怕沉下去,至少能发出一点光亮,而目前黑成一片的水面说明,我们眼前的水潭,不但浑浊,而且深不见底。
水底并不平静,差点没命的我深有体会,水下有暗流,有漩涡,稍有不慎,就会被吸入其中。我不禁想起刚才在水中看到的光景,但仔细想想,我在水中并未张开眼睛,又怎么会看到黑影漩涡什么呢,大概是被水呛迷糊产生幻觉了。
在场的人都有不好的预感,圆脸怕是凶多吉少。“我们要不要再下去找找?”我小心翼翼地问,心想要是自己水性再好点,至少能自救,或许局长就有机会救别人了。
“我们刚才下去过几回了,”滕落秋说,看一眼旁边我们四人的背包:“只捞到东西,没找到人。”“要是我的水性再好一点,”韩诗有点自责地说:“说不定能游远一点,或许……”我正要安慰韩诗,“阿嚏”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裤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扒了,光溜溜的,全身上下只剩一条短裤,抬头,一脸疑惑的地望着滕落秋,什么情况?
“怕你着凉,”滕落秋说:“要是感冒就麻烦了,所以把你的湿衣服脱了,在那边呢。”斜了一眼旁边的一堆衣服,“我我我……”我挺尴尬的,局长你在韩诗一女士跟前扒光了我的衣服,我的脸面何存呢,话说你们全身也湿了,为什么你们不脱衣服呀。
滕落秋在背包里翻了一下,拿出备用的手电筒,不照不要紧,一照吓一跳,我才发现我们落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而我们落下的洞口,从下面望上去就跟一线天似的,距离现在的位置垂直距离目测有30层楼高,要爬回去,不可能。“只有另寻出路了”滕落秋说。
“有风吹进来,”韩诗说:“证明这里不是密封的,我们只要迎着风走,就能出去。”滕落秋点头表示同意,我:“何大哥的东西怎么办?“我们每人有一个背包,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再增加负担了,”打开看看“滕落秋说:“能用的带上,不能用的就留在原地吧。”
我:“好。”我们简单挑了一下,在圆脸的背包里发现了干的衣服,滕落秋让我穿上免得着凉了,好吧,此时此刻没那么多讲究了,总比光着身子强;看了一眼滕落秋和韩诗,他们身上的衣服倒是干的差不多了,大概是什么高级快干材料吧。
我忽然想到装着攻略的诺X亚手机,掉下水之前圆脸一直机不离手,怕是一起掉水里了。“你说诺X亚手机?”韩诗一听,倒是想起了什么:“可能是滕正义队长的,我记得最后一次见他,他用的就是诺X亚手机,而且他有拿备忘录记一些东西的习惯。”
“要是连后面的内容一起看就好了”我挺遗憾的,10年前探险队留下的攻略没了,我们的前途失去了一盏指路明灯。“东西拿好了就走,”滕落秋说:“此处多呆无益。”于是我们三人开始迎着风吹来的方向前进,倒不是水边有多难走,主要是黑,一脚深一脚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