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此,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解释的两人想了想也干脆选择跳过了这个有些复杂的话题。
只大致和他说了下蒋新文那边暂时还有事,他们是正好有事结伴才选择一起过来的,还顺带提了句自己想找个地方过会儿把手上这堆东西给烧了的事。
这可让小海洋的爸爸一下子就了解了他这趟的来意。
因为当地也有每逢大节日要些烧纸钱给土地公的习俗,即便是人远在外地也会注意一下,通常还会夹张纸条和两张额外的以此聊表心意。
虽说现在日子好了,好多旧习俗也不会讲究那么多了,但这到底是个老一辈的习惯问题,但凡有点岁数的都会在乎,像梁生这种在外头常年做生意的就更是会讲究了。
因此知道梁生来这儿就是打算找个地方做这个的,小海洋的爸爸立刻提出可以去县城旁边点的那个小渔场后头。
那地方他家有包了两块养鱼场,四周围都是水,平时也没什么人会过去打扰。
加上因为之前他家那两个孩子也在海边溺过水,按照孩子妈妈老家的风俗到了年底,也要在海边烧点纸钱感谢老天爷不收。
正好这天过节他们没事所以要是他觉得合适,过会儿请他们俩去他家吃完饭后,他就让小海洋和小汐姐弟俩带他们过去,路上来回也方便。
这个建议,男人和青年思索了下觉得还挺合适的也就采纳了。
因为都是熟人了,小海洋爸爸死活都不准他们买东西再上自家的门,硬是一路上生拉硬拽地就把他们给一块拉到家里去吃饭去了。
而赶上这一家老小今天都在,一听说他们俩又有事回来了也是好一阵欢迎,那两个先前咱们梁老板有事才住在这儿时,就天天围着他的小家伙也是一下子惊喜地跑了出来。
“叔叔!叔叔!你又来了!”“叔叔!叔叔!你来我家吃饭吗!”“叔叔!你不是说你去宁波要好久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相比起半年过去,越发文静成熟些的姐姐,这个叫小海洋的孩子看上去不仅长高了许多,还看上去更活泼了。
男人看样子挺喜欢这家的两个小孩的,笑眯眯地任由两个孩子在自己身边团团转也没说什么,反而之后准备进去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副很有兴致陪他们玩的样子。
他这种面对小孩子的耐心,在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一面的梁声看来是有点陌生的。
但随后等小海洋注意到后面还有个人也立刻好奇地赶紧跑过来,又在左看看右看看他们俩的脸后,才突然哦了一声道,
“哦——我知道了,这就是叔叔上次说的哥哥——姐姐,你快看,叔叔和哥哥长得好像——”
“……你这傻小子瞎说什么呢!”
“就是很像啊!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就像同一个人一样!”
“你再给我胡说!再给我胡说!”
这些小孩子的胡话,让旁边当爹当妈一下子怪不好意思地虎着脸出来拉扯人了。
因为但凡长眼睛的都看的出来,梁生和梁声长得从五官到外貌上并无相似之处,更别说是哪里有一丝一毫的像了,这肯定都是这个不懂事的小孩自己瞎说的。
而冷不丁听到这话,两个站在门口的人也都是不约而同地一顿,随之梁声注意到男人收敛起那片刻的神色,淡然地说了句没事没事小孩子的玩笑,也没当回事地继续进去吃饭去了。
这是件小到谁也都没有因此而引起注意的小事。
小海洋被他妈妈拉到厨房教训了几句之后就不瞎说了,一副蹦蹦跳跳闲不住的样子在他爷爷和姐姐旁边吃了午饭,之后还听了大人们的话,和自己姐姐领着他们就去后面的自家渔场烧宝塔纸钱去了。
一路上,因为之前梁声基本都在船厂也没怎么见过彼此,所以小海洋对这个清瘦斯文,个子还很高的大哥哥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
梁声性格比较闷,自小就不太爱说话,更不擅长应付小孩。
但听到这孩子在自己耳朵旁边也会面无表情地低头拉住他的手,再提醒他一句小心点别往旁边走,和小汐一块走在前面的男人见状回头看着他们笑笑,同时招招手示意他们快一点。
等就这么一前一后拎着东西到了后面村口的那沙滩上,按照各地习俗不同,他们就这么趁着天还没黑,就在背风处用打火机垫着报纸点燃了眼前的宝塔纸钱。
“哒——”
打火机内火苗被点燃的那一刻,在这节日当中,烧给逝去故人的纸钱一下子在火光中变黑蜷缩了起来。
梁声的记忆中,除了自己童年就死在狱中的父亲梁沛还没有更多离去的亲人,但他却注意到身旁蹲着的男人的眼神远比他要来的复杂沉默许多。
就像是看透了许多人和事似的,在他过往的生命中,想来所遭遇的亲人朋友的逝去和离别一直要比自己要多。
而就这么互相陪伴着,映照着背后橘黄色夕阳和沙滩,又任由这些散发着烧焦味道的纸灰零零散散吹进不远处的海里。
不知不觉中海水已经涨过了两人的裤脚,为了不让鞋被打湿待会儿走不回家里去,他们俩都把鞋和袜子脱了赤脚踩在沙子上。
等看出来男人明显还想在这儿多待会儿的梁声一个人拿着他们俩的东西走回一旁。
在渔场铁丝网旁边拿着个小兜子在玩的小海洋先是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远处站在沙滩上抽烟的男人,又突然小声地对着他嘀咕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