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被带回了姜必武的营帐里,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便是成日的哭得厉害。
加上阿离的身体原也不好,所以便越发的闹腾,那些照看阿离的人什么法子都用遍了,就是没有将阿离给哄住,尤其是入了夜的时候,就更加厉害了。
姜必武现下忙于公务,到了夜间闲下来的时候听见了阿离的哭声,他捏着笔狐疑道:“那些带孩子的怎么回事!连个孩子都照看不好!”
站在一旁的随从无奈道:“原是想告诉您的,可是见您在忙,也就耽搁了,这小公子怕生得很,前来伺候他的都是些生人,所以才会这样。那奶妈说不妨事,且由着他,过几日熟悉了也就好了。”
姜必武拧眉,斥骂道:“那些人不是亲生的,怎会细心对待!我去瞧瞧。”
随从忙跟在姜必武的身旁扶着:“大人,您还病着呢!可万不能着急,小公子的病,军中的大夫已经在瞧了。”
姜必武大步出了营帐,他走得很快,扯得他的伤口有些疼,只是姜必武一心牵挂着阿离,也就没有去在意这么多!
入了夜的天暗沉沉的,姜必武来到隔壁的营帐,就见那奶妈正抱着哭泣不止的阿离轻哄着,阿离在她的怀里挣扎着,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那奶娘见了姜必武过来,忙道:“大人,这孩子怕生得很,奴家哄了这大半宿了,也不知怎的,一点效用也没有,想是思念您这个父亲呢。”
这姜必武原是一肚子的火,可是听了这最后一句话,火消了大半,他在椅子上坐下,朝奶娘伸出手:“我来抱。”
奶娘笑着将哭泣的孩子交给姜必武,姜必武接过孩子轻哄着,阿离哭得泪眼婆娑的瞧着姜必武,姜必武心疼不已。
副将打外头进来,见这阿离止了哭声,笑道:“大人,这果真是父子情深,你一哄着,这孩子倒是安分了。”
姜必武抱着这么个孩子,心里是欢喜的。
他觉得这样小的一个孩子在他的怀里,他无端多了些责任感,那责任感也让姜必武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
“我的孩子,自是亲我的,阿离你放心,为父日后必然将这世间最好的都给你,不会让你再受半分伤害与委屈!”
他低头瞧着阿离,是满心满眼的温柔,当一个男人有了孩子之后,才会有责任感。
阿离伸出他的小手虚晃着,瞧着姜必武其实也觉得陌生,只是没有那么反抗,所以只是瞧着他,倒也不哭闹。
姜必武望向一旁的奶娘:“让你们备的羊奶备了没有?”
奶娘点了点头,朝姜必武道:“已经备下了的,只是这孩子也不怎么喝那羊奶。”
姜必武拍着阿离的背,吩咐道:“我来喂。”
奶娘端了奶娘递给姜必武,低声道:“大人,这孩子白日里是乖的很的,只是到了夜里便这样哭闹,也是没有安全感,有一句奴家也不知当问不当问。”
姜必武接了羊奶沾了些喂到阿离的嘴边,阿离便哭了起来,姜必武狐疑道:“不都说半大的孩子要多喝羊奶?怎的他不吃?”
奶娘接了姜必武手中的小碗,搅弄着温热的牛奶,轻声道:“大人,奴家以为这有些事情还是要对症下药才好。”
姜必武拧眉:“对症下药?他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哪来的那么多心绪?”
“想是思念母亲,不知这孩子的母亲身在何处?若是让他见一见,许也会好些。”
姜必武脸色猛的便沉了下来,斥骂道:“混帐东西!他有什么母亲!那个毒如蛇蝎的女人,若是下次再让我瞧见了,我必要杀了她!难道没有那个女人这个孩子就活不成了不成?若是怕生,那就给我好生带着,终有一日会熟悉了,谁日后敢在他面前提那个恶毒的女人,不要怪我不客气。”
奶娘吓得脸色一白,跪在地上慌道:“原是奴家错了,大人恕罪,奴家再也不得了。”
副将劝解道:“大人,这是从山里头寻来的妇人,哪里知道这许多。”
姜必武打量着阿离,见他这样瘦小,心里实在难受:“行了,我也不是个没人容人之量的,把孩子给我照顾好了,我断也不会亏待了你,可是你若是再将他照顾成这个样子,我不管他是哭还是瘦了,都不会放过你!”
奶娘点了点头,跪在地上沉声道:“大人,奴家也是有一个孩子的,这天下哪有不爱孩子的人,大人放心,奴婢必定会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妥善照顾小公子。”
阿离在姜必武的怀里扯着他衣袍上的盘扣,姜必武轻抱着他,满眼的光:“阿离,以后谁若是欺负了你,你就告诉爹爹,爹爹绝对会护着你。”
他对红杏的感情早已经因为这些事情而淡化了,心里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阿离了。
这是他的骨血筑成的一个孩子,他见阿离喜欢那盘扣,便扯了下来递给他,阿离的眼睛里仿佛藏了星子,咯咯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
一旁的奶娘都惊叹不已:“大人,这孩子笑起来的样子可真是好看,就像那夜里的星空一样。”
姜必武笑道:“这一点随我。”
副将拿着一封信,见姜必武这样开心,又琢磨着这个信是不是要晚一些再给他,不要耽误了他的天伦之乐?
姜必武逗弄着阿离,头一次觉得他也是有一个家了的,尽管也不尽如人意可是姜必武也已经很是知足了。
一旁的奶娘端着羊奶朝姜必武低声道:“大人,见了他高兴不如再喂一喂,眼下这小公子什么东西都还没有吃,方才那哭声,想是饿了。”
姜必武接了一勺子递到阿离的嘴边,一点点的喂下去,阿离把玩着手中的盘扣,不知觉就喝了下去。
一旁的副将有些犹豫,待姜必武喂得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大人,这是京都来的信。”
姜必武哄着孩子的动作微顿,狐疑道:“这个时候才过来?”
副将点了点头:“属下还没有拆开,不知道京都城那边是什么意思,毕竟粮草和援军都没有到,倒是这封信到了。”
姜必武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这陆凌枫到底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卸磨杀驴不成!他可没有这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