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此时已经掐算着时间,准备出门。
她能等待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如若时间再拖延下去,不知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师父到现在都杳无音讯,恐怕是遇上了什么事,可即便他出现可能也无法解救罗春,反而有可能会再搭上一人!
徐若瑾之所以拖延一个时辰,是想等梁霄会否传来什么消息亦或采取什么动作。
只是一个时辰过去,他仍未有音讯传回,那就只能自己出面了。
“吩咐梁拾备车,咱们准备出府吧。”
徐若瑾开了口,红杏仍有犹豫,看向方妈妈,似是询问是否要再劝一劝?毕竟四爷还未回来呢。
方妈妈深知徐若瑾是什么脾性,恐怕这时,郡主早已经把四爷的特意嘱咐忘至脑后。
重情义是一柄双刃剑,它可让郡主赢得身边人的拥护和保护,却也会让她至于危险之地,时而遭遇阴谋的算计。
即便是明摆着坑害她,她更是明白会有什么后果却仍奋不顾身要解救她想解救的人,这又如何劝得动?更是该用什么说辞劝?
方妈妈摇了摇头,她自认不知该怎么开口。
红杏也满是无奈,只能转身去找梁拾备车。
徐若瑾的确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的打算。
楚嫣儿折腾这一出戏不过是为了让众人想起自己不耻的身世,让皇上介意自己乃是皇族的耻辱。
可事实如此,即便不再掀起腥风血雨,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被在此揭开又能怎样?
难道这就能让罗春付出生命的代价?
徐若瑾不忍,更是无法认同,她承认自己应该保护好腹中的孩子,她也应该远离朝争,安心静养身体,可如若让她故作一无所知,装傻充愣,她做不到。
她不能蒙蔽自己的良心,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做一位合格的、正直的母亲。
她会张不开口教孩子用心做人的……
一切收拾妥当,梁拾的马车直接进了院子,方妈妈召唤婆子们将徐若瑾抬到了二门处。
徐若瑾踏上马车之时,豁然觉得心情开朗,整个人也松懈些许,没有了无形的沉重的包袱压得她透不过气。
似乎这便是凭心做人,楚嫣儿,你还能怎么样?
人在做,天在看,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如此轻贱人命,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梁霄此时正在京都城门处。
他刚刚询问过城门守卫统领,昨日严弘文与熙云公主回京都之时,他带走了一个老人。
至于老人的身份是谁,守卫统领并未刻意询问,因为他对此人并不熟悉,更没见过。
更何况,驸马爷带走的人,他自当知晓要闭嘴装作没看见,只是问及此事的人乃是梁霄,守卫统领才肯开口相告。
梁霄站在城门处思忖片刻,吩咐梁一道:“回吧,恐怕此时洪老大夫已经不在严弘文的手中了。”
“他会送给澶州王?”梁一如此猜测,又立即否定,“应该不是,否则他便不会让罗春跪在王府门前了。”
“严弘文的野心已经瞧不上澶州王了。”梁霄的脑中蹦出了夜微言,但嘴上却没有说出来,“你立即回府,让郡主千万莫要轻举妄动,这件事已经不由我们能决定了,我这就进宫!”
严弘文听得下人传来澶州王府的消息,并没有什么表示,反而心中窃笑,只觉得澶州王的脑子好似被驴踢了!
他也不过就是占了一个好出身,有个亲王的爵位,否则依照他的能力来看,就是一个白痴,一个十足的白痴!
“驸马爷今日不出去?”蒋明霜很意外今日严弘文会在府上休歇,更是会到自己的院子里。
“陪公主离开京都这些时日,你在府中也甚是孤单,我陪陪你。”
严弘文的软绵细语说的蒋明霜脸色俏红,其实除却得知驸马是因为徐若瑾才娶自己,更知道自己这一门婚姻乃是有着可耻交易的目的,严弘文对自己始终不错。
起码他的细心呵护,让蒋明霜心底萌生好感,更觉舒服。
只是这话她是不敢告诉若瑾的,否则一定会被她笑话……
“驸马想吃点儿什么?妾身今日亲自下厨?”蒋明霜羞涩的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昨日公主殿下特意赏了带回的花蜜点心,妾身正想着亲自为公主殿下做些糕点以表谢意。”
“随心就好,也不必刻意为之,公主殿下不是小气之人。”严弘文看到蒋明霜,不由想到徐若瑾,“这些日子与瑜郡主有来往么?”
听闻他特意问到若瑾,蒋明霜的脸上浮现一丝苦涩。
亦或许他今日特意来陪自己,就是为了问问若瑾吧?
蒋明霜摇了摇头,“没有见,不知道。”
感觉出她情绪不虞,严弘文将她揽入怀中,“别介意,我不过随意问一句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妾身这便亲自下厨去了。”蒋明霜受不得他突然的亲昵,整张脸红成了苹果。
严弘文也没有刻意强迫,放她离去,“那我就等着品尝夫人的手艺。”
蒋明霜轻应一声出了门,严弘文的笑颜也沉了下来。
这件事到底会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结尾呢?倒是让他略有期待了!
梁一迅速的赶回郡主府才得知,瑜郡主已经吩咐梁拾备车,离开了府邸,直奔澶州王府而去!
想到四爷的吩咐,梁一不由猛一跺脚,又转而去追徐若瑾的马车。
而此时梁霄已经直奔宫中去见夜微言。
只是夜微言此时却不肯见他,但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让田公公出来招待,他则与右相在书房商议朝事,暂时不能见梁左都督。
这等敷衍的话,梁霄心知肚明。
田公公也知瞒不过梁霄,苦涩着脸道:“梁左都督也要为皇上着想,皇上对此事也甚是为难啊!”
“那个人不能死。”梁霄说的斩钉截铁,“洪老大夫不能死。”
田公公继续劝道:“梁帅,咱家知道您是为了瑜郡主,可有些事您也要为皇上着想,为皇上分忧,总不能任凭一个女人的任性便抹杀了皇上对您的信任,更何况,此事与郡主府毫无瓜葛,您不能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