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县令一共有四子一女,袁蕙翎是最小的,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儿。
不但县令夫人对她格外宠溺,几位哥哥也对妹妹呵护有加。
县令府上上下下,都让着这位五小姐,袁蕙翎傲气的性子,也是这样被宠出来的。
所以今日这种场合,哪怕正屋中坐着很多其他府邸的夫人们,袁蕙翎趾高气扬的冲进来,也不觉得有什么错。
县令夫人眉头微皱,无奈的轻斥道:
“别胡闹,这么多人瞧着你,没规没矩的,也不怕臊的慌,还不给各位夫人请安?”
“又不是初次见面了,还有什么请安不请安的?都是宠着我的,哪会挑什么理?”
袁蕙翎虽是说着,仍笑眯眯的站在正堂中央,朝向几位夫人福了福,然后看着徐若瑾,“你是谁呀?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徐若瑾就站在杨氏的身后。
眼睛瞎的也瞧得出她是谁吧?
这样接连的挤兑,让杨氏也觉出不对头,转身介绍徐若瑾,“这位是县令府的千金,若瑾,你来见见袁姑娘。”
徐若瑾心里骂开了花,脸上平和微笑道:“若瑾见过袁姑娘。”
“哟,原来是徐府的二小姐呀,我说怎么从没见过呢。”
袁蕙翎故意上下扫量着徐若瑾,歪着脑袋问:“你多大了?”
“十五岁。”
“比我大一岁,那也得听我的。”
袁蕙翎的胡搅蛮缠,让县令夫人不喜,“这丫头,别胡闹。”
“我怎么胡闹了?我不过是新认识个妹妹,说说话而已嘛。”
袁蕙翎撒娇的撇撇嘴,“我倒是听说了她酿酒的手艺,传的神乎其神,想要多讨教讨教,听说这件事能讨人喜。”
说罢,袁蕙翎挑衅的目光直冲徐若瑾。
徐若瑾只感觉莫名其妙,这是招谁惹谁了?
杨氏听到袁蕙翎提及酒,连忙上前笑着道:
“今天若瑾还特意带了亲自酿的酒献给县令夫人,哪有传言那么厉害,都是学女工时特意学的,请各位夫人品鉴品鉴。”
说着话,杨氏便吩咐春草把酒拿上来。
众位夫人互看几眼,脸上现出奇怪的面色。
居然给县令夫人送酒?
这却是奇怪的事了……
三瓮酒送上,县令夫人也不得不再寒暄两句,“……这么远特意带过来,着实不易,这份心意我领了。”
“能得县令夫人和众位夫人品鉴,是若瑾的荣幸。”
徐若瑾客套的回礼,袁蕙翎站她身边道:
“你也的确是厉害,女工不学织绣茶花,反而学酿酒,是知道婆家守祖宅的,特意练呢?还是觉得即便嫁不对,还能出去开个酒铺子换银子?这也是个不错的法子,你还真是有心了!”
杨氏是商家出身,这话已经不是在讽刺自己,连带着杨氏都没放过。
既然都是说话阴人,谁又不会?
徐若瑾抬头看着她,笑着道:“袁姑娘果真聪颖精明,连这件事都想到了,不知袁姑娘更擅长哪门技艺?将来的陪嫁铺子,是不是要做织绣茶花?到时还要向你请教一二。”
袁蕙翎好似被侮辱一般,“谁懂那些商贾铜臭的事?”
“哦?陪嫁的铺子也成了铜臭商贾吗?”
“就是铜臭铜臭铜臭!”
袁蕙翎被激起了心底的傲气,不管不顾的撒起了疯。
县令夫人不得不站起身,斥骂她:“闭嘴!不许在这里胡说。”
袁蕙翎本是不服气,但见县令夫人的脸色已经很难堪,她便闭上了嘴,趾高气扬的站在一旁吃起了点心。
徐若瑾又退回到杨氏的身后,不再多说一句。
杨氏的脸色也很难堪。
按说场面话,各自的长辈斥骂自家孩子两句就罢了,都能下得来台阶。
可刚刚袁姑娘提及的“商贾铜臭”让杨氏感觉自己被所有人嘲讽,那股发自内心的自卑和不忿涌起,倒是有了几分脾气。
咬死牙也不肯说徐若瑾的不对。
县令夫人没等到杨氏说出让她下台阶的话,脸色也沉下来。
原有的喜意减半,她也只能端起茶抿一口,算是把刚刚的事情略过不提。
夫人们闲谈几句,场面略显尴尬,而这时,门外突然有婆子急忙前来禀事:
“夫人,各位夫人小姐,员外郎府的张夫人到了!”
“快请!”
县令夫人站起了身,主动到门口去迎。
杨氏立即拽起徐若瑾也快步凑上去,那可是徐家的亲家……
徐若瑾险些被拽个趔趄,停稳脚步后,连忙规规矩矩站好。
袁蕙翎冲到门口,张夫人刚一露面,她就过去挽起张夫人手臂,满脸讨好的笑着道:
“您最近忙什么呢?可好些天都不来我们家了,前些时日我哥哥从景延县带回来的糕点别有风味,我特意为您留上一盒,只等着您来尝呢!”
“这丫头还能惦记着我,你有心了。”
张夫人笑着拍拍袁蕙翎的手,那副模样是真心喜欢,而非寒暄。
县令夫人凑上前,笑着埋怨自己女儿,“这个孩子呀,越来越不听话,也就是您能容她,都快被宠上天了。”
张夫人凑笑道:“丫头嘛,都是娘的心头肉,我只后悔自己没个女儿,儿子都是气人的。”
“张公子是大才,旁人羡慕不来呢,也就是您要求高。”
三个人的对话亲昵,让周围的人不免感叹两家关系紧密。
杨氏在一旁只等着见缝插针,能说上两句话,徐若瑾在一旁心里却有股莫名的感觉。
关系这么好,张家怎么不让袁蕙翎当儿媳妇儿呢?
傲娇***损男,张仲恒跟她不是正般配?
心里正腹诽着,张夫人已经从外走进来,杨氏立即拽着徐若瑾凑过去,笑着道:
“一直就盼着张夫人来了,今儿借着县令府的喜事能与您见面,着实是大喜事,若瑾,快给张夫人请安啊?”
徐若瑾满心无奈,可这么多人瞧着,她也只能上前福了福身,“张夫人安。”
张夫人看到杨氏与徐若瑾,真心的笑容落下去,涌起只是客套的假笑:“好好,来了就好,瞧着身子恢复的不错?”
上下打量半晌,张夫人似笑非笑,“怪不得仲恒见过你一次之后,在我面前提过好几次,的确是出落不少。”
徐若瑾心中一紧!
张仲恒,到底想耍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