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瞧着她那乖顺的模样,瞧着极喜欢,只是可惜,眼下还不行,还需好好调教调教。
便是一把刀,也得磨锋利了,才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更何况这杀人不眨眼的后宫里了。
腊梅将衣端了过来,良妃将小衣服递给婉贵人温声道:“你瞧。”
婉贵人接过那小衣服,再看看良妃的肚子:“这衣服倒是小巧,上头的绣花也是精致的,瞧着真好看,表姐,这样的小衣服,不愧是宫里头绣出来的,月瑶可没有这样精巧的手艺。”
良妃拿了另外一件打量着,满眼的温脉:“你的本事,都在那一手好字上,听闻皇上都赞不绝口,女子总得有一样专长的,你如今这样的,倒也不错了。这几日你若是得了空,就过来替腊梅照顾本宫,本宫还有好些生存之道要好好教一教你。”
腊梅看了眼一旁的婉贵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在一旁伺候着。
婉贵人垂眸将衣服叠齐整,嗔道:“能照顾表姐,是月瑶的福气。”
外头吉安匆匆走了进来,见了婉贵人,温声道:“婉贵人,皇上传您过去侍膳。”
月瑶下意识看了眼脸色微沉的良妃,问:“吉安公公,皇上可有问良妃娘娘?”
吉安笑道:“倒是问了良妃娘娘的身体情况,还吩咐奴才带了些膳食过来,良妃娘娘慢用。”
良妃扫了眼那些菜色,起身朝婉贵人温声道:“既是皇上抬举,你快些去吧,可要好生伺候着,把握机会,明白吗?”
婉贵人瞧着良妃小心翼翼道:“可是我……我有些怕,不知如何伺候皇上。”
良妃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不打紧,皇上既然宠着你,你只须小心些就是了,只是有些事情莫要胡说就是了。你这样聪慧,本宫相信你定是有法子的。”
吉安捏着拂尘,在一旁瞧着良妃笑道:“良妃娘娘,您放心就是了,皇上对婉贵人那也是极疼爱的。”
良妃强颜欢笑,点了点头:“本宫自是知道,月瑶,快些去吧。”
月瑶朝良妃福了福身:“那月瑶晚些回来照顾娘娘。”
良妃搭着腊梅的手,朝月瑶道:“快去吧,本宫有腊梅照顾着,不妨事。可别让皇上久等了才好。”
瞧着婉贵人与吉安远去的身影,良妃愤愤的咬了咬牙,站了好一会儿,待气消了这才坐在桌前,瞧着那一桌子的菜,食之无味。
腊梅在一旁安抚道:“娘娘,这婉贵人得宠,对于咱们而言原也是一桩好事,只是让婉贵人照顾娘娘,恐怕有些不妥当。”
良妃瞧着那熬得浓郁的汤,淡道:“她的性子太柔弱了,须得好生的教育教育才行,否则根本拿不出手。到时候便是升迁了,照样受人欺负,那本宫到时候岂不是白教了?”
腊梅垂眸,替她布了些菜,低声道:“那……大人所言之事,不知娘娘如今可有打算?”
良妃吹着碗里的汤,喝了两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便又让腊梅盛了一碗:
“咱们不是正盼着她从那个位置上滚下来吗?如今可不止咱们有这个想法,难得他也有这样的想法!我倒是要看看,这样的情况下,她到底是命硬还是福气好。”
腊梅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温声道:“娘娘,一旦做了这样的决定,那可就回不了头了,如今奴婢最担心的,还是贵妃娘娘身旁的那些人,这惠妃与德妃,瑜郡主镇国公,哪一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良妃吹了吹碗里头的汤,冷笑道:“咱们先前也不是没有做过,只是她命硬,逃过一劫罢了。左右也不是第一次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腊梅替她添了些饭,有些担忧:“先前的事情,也算是过去了,这往后的事情,还须好好的谋划谋划,可不能再像上次一样,露出破绽来。”
良妃端着碗,低头用着膳,阳光从窗外折进来,落在她的身上,暖暖的。
如今有方子华一起帮衬着,良妃觉得,要对楚云秀下手,还须从长计议,必要一击即中,方不浪费了这时间。
腊梅替她又布了些菜,担忧的开口:“娘娘,如今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那个位置,咱们如今若是暗着动手,只怕会让人产生怀疑,如今依着奴婢看,不如先从皇上那儿下手,若是皇上不喜欢贵妃了,想来她也当不成这个皇后了。”
良妃瞧着那盘子里的肉,冷笑道:“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如今惠妃与德妃明目张胆的帮衬着她,咱们若是暗着动手,万一查出来了,只怕到时候她们落井下石,本宫便再无指望了。”
腊梅点了点头,低声道:“那惠妃与德妃成日的朝着贵妃娘娘的宫里跑,宫里的小符也不曾来传什么话,想来也是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娘娘只管放心就是,如今这宫里头的位置,定然是娘娘您的,旁人哪里能这般妄想!只是,如今咱们行事,也是要越发谨慎了。”
良妃搁了筷子,摸着自个的肚子,笑道:“本宫早已经有了主意,既然暗着不能走,咱们便走明着的,左右本宫怀着身孕,她楚云秀也不敢拿本宫怎么样,如今本宫有人有势的,还能怕了她不成?惠妃与德妃,那都是墙头草,若是本宫这股子风吹得猛了,谁知道她们又该钻到谁那儿去。”
腊梅端了茶水予她漱口,温声道:“娘娘说的是,如今情形到底非比寻常,只是明日……不知奴婢可要准备些什么。”
良妃搁了茶盏起身,淡道:“什么都不需要。本宫乏了,想去歇会。”
腊梅扶着良妃的手,看了眼她那肚子,笑道:“如今娘娘倒是越发的嗜睡了,先前初怀着的时候,也不见这般嗜睡的。”
良妃坐在贵妃塌上,腊梅拿了两个枕头搁在一旁,供良妃枕着。
良妃嗔笑道:“如今身子重了,这孩子又总是在腹中闹腾,本宫如今是又乏又睡不好。”
“晚些太医要来请平安脉,到时候让太医再开一味安神的药,想来会好些。”
腊梅瞧见那香炉里头的香没有了,便朝良妃道:“娘娘,咱们这宫里头的鹅梨香倒是用得快,如今也就大半个月的功夫,将一个月的量都用完了。”
良妃捏着帕子,懒洋洋的瞧着那脚边的碳盆:“再添些就是了,如今本宫怀着身孕,难不成她们还敢克扣了本宫听香不成?”
腊梅垂眸轻笑:“哪能啊,这宫里的,如今都巴巴的挑着最好的给娘娘呢。”
良妃理了理身上的毯子,吩咐道:“去再添些,本宫如今不闻着这香,总觉得不舒坦。”
“是,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取。”
婉贵人原是去伺候夜微言的,谁料去了之后夜微言正在议事,所以她便回来了。
原是想给良妃请安的,谁料竟听见了这么些话,她捏着帕子,看了眼身旁的素琴。
素琴垂眸,只当不曾瞧见。
婉贵人淡道:“素琴,既然你的主子香炉里少了香,你便去添一添吧。”
素琴福了福身,低声道:“奴婢跟了婉贵人,婉贵人便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的本份便是伺候好婉贵人。”
婉贵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路过那小院时,瞧见一个太监正在洒扫,她扫了眼素琴,素琴便来到那洒扫的小太监跟前:“你先前不是在殿里伺候着吗?如今怎的干上洒扫的活计了。”
洒扫的太监见了素琴,叹了叹气:“素琴姑姑有所不知,如今良妃娘娘的脾气是越发让人琢磨不定了,奴才在殿里伺候的时候换碳换得慢了些,便被赶了出来了,倒是素琴姑姑您,如今跟了婉贵人这样性情温良的好主子。”
素琴捏着帕子,替他拂了拂衣上的雪沫,温声道:“在这宫里,可不能说这样的话,想来我刚走的时候,那炉中的香是新添的,如今过了这么久,香也快完了,方才经过的时候还听闻腊梅姑姑说要寻人拿香进去,你快去拿香送过去吧,别让娘娘再等得急了。”
洒扫的太监拂了拂衣上的雪,有些担忧:“可是奴才如今不过是一个洒扫的太监,只怕进不得正殿……。”
素琴的气韵里,倒是有几分与那婉贵人相似的了,她瞧着这太监也是和和气气的:“你傻呀,如今这娘娘正缺可心的人伺候呢,到时候良妃娘娘腹中的孩子一生下来,人手就更多了,左右你是宫里的老人了,得在娘娘跟前多露露脸才是,将来若是得了个伺候小殿下的差事,那也是很舒坦的了。可不比这洒扫强吗?”
洒扫太监的眸色微亮了亮:“姑姑说的是,奴才是鼠目寸光了,连这个都不曾想到。奴才这就去送香。”
素琴垂眸温然一笑:“去吧,我也要回宫里去伺候主子了。”
洒扫太监连连点头:“姑姑,您就放心吧,奴才这就去了。”
洒扫太监欢天喜地的跑了,素琴见人走远了,这才回到南殿去见婉贵人。
婉贵人已经净了手,如今正暖着手,准备暖了手便习字,见素琴来了,便搁了手中的汤婆子。
春棠瞧着素琴没好气地道:“你是怎么伺候我家小主的,如今回来的比我家小主还晚。”
素琴朝婉贵人福了福身,低声道:“奴婢已经安排妥当,贵人放心。”
婉贵人看了眼春棠,微微拧眉,有些不满:“春棠,你是我身边的人,怎么如今还是学不会?”
先前在府里的时候看着春棠也是顶成熟的一个人,可是如今你再看看她这个样子,哪里还是先前的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