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低着头不敢看她,只小声道:“娘娘,大人原是这么说的,若是没有旁的吩咐,小的就先告退了。”
良妃抄起茶盏便朝着下人狠狠砸了过去,滚烫的茶水在下人的脚边漫开,疼得那人脸都变了色,硬是不敢吭声。
良妃气道:“如今皇上整日整日的都陪着那楚云秀,不想法子帮着本宫也就罢了,竟还要让本宫忍,本宫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下人哆嗦着低头,一声不吭。
良妃扫了他两眼:“说话,哑巴了?方子华就派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废物来传消息不成?”
这下人来的次数也不少了,只是良妃总记不住他,如今他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不好拿主意,只能先哄着。
“娘娘息怒,大人此举想来定有大人的用意,娘娘试想,大人原也是盼着娘娘得宠的,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人的心里又如何不着急?只是便是心急也需得忍耐才行。否则操之过急,若是有了错处让人抓着把柄,只怕到时候娘娘得不偿失啊。”
良妃摆了摆手,一脸厌烦:“滚滚滚!什么都不知道在这儿给本宫一派胡言,什么让人抓把柄,本宫如今一身白,哪里有什么把柄可抓!”
方府下人被她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跑了。
腊梅见她这般生气,也不敢劝什么,只得顺着她:“娘娘说得是,如今那贵妃都已经蹬鼻子上脸了,皇上日夜都宿在了那贵妃的破宫殿里头,娘娘怎能不着急。”
良妃坐在椅子上气道:“你去见皇上,就说本宫做了一桌好菜,让皇上来这儿用午膳。”
腊梅脸色微变,温声道:“娘娘,奴婢早早便去问过了,陈公公传话,说是皇上今儿午膳在贵妃娘娘那儿用。”
良妃扯着帕子,脸色大变:“那晚膳呢?”
腊梅退了两步,低声道:“也在那儿……娘娘息怒,想来皇上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过个几日也就腻味了,到时候自会再回到娘娘身旁来的,娘娘可千万不要生气,如今您还怀着皇子呢。”
良妃摸着肚子,一只手将桌上的点心砸了个遍:“白日里是她,晚上也是她,凭什么!如今这贵妃都踩到本宫头上跟本宫抢人了,难不成本宫还要让着她不成!是她要与本宫争宠,既然她先不顾的本宫,那也不要怪本宫无情了。”
腊梅想起楚云秀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便来气:“娘娘,奴婢先前去那贵妃娘娘宫里接青争的时候,贵妃娘娘对着奴婢原也是爱搭不理的,外边可都在传言,您将那贵妃娘娘当姐妹,平日里贵妃姐姐长贵、妃姐姐短的,那贵妃娘娘可不曾将娘娘放在眼里。”
良妃双拳紧握,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起身便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一通气道:“都是哪些贱人说的?看本宫生了孩子到时候不撕了她们的嘴。”
腊梅无奈道:“娘娘,说这话的人可多了去了,娘娘若是要撕,只怕这一个个的也忙不过来,娘娘还不如从源头下手为好。”
这屋子里的东西被砸得一片狼藉,碎渣子满地都是,平日里贵重的,在一个人正来了怒火的时候真真是一文不值,说砸就砸了。
腊梅心里默默的心疼了好一会儿:“娘娘,您可万不能再仁慈了,这恩宠该是您的,便是您的,谁也不能抢了去。”
腊梅是很不喜欢楚云秀的,光是从楚云秀处处不经意的护着青争,她便觉得于她而言是有敌意的。
良妃理了理衣袍,朝腊梅沉声道:“你去煮一碗好汤,慢火慢慢煎熬,本宫午膳的时候要去给皇上送汤。”
腊梅欢喜道:“娘娘愿意这般想,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奴婢这就去熬。”
良妃气得捂着肚子,身旁的宫女替她顺着气,腊梅吩咐了人去熬汤便回来了。
“娘娘,那躺在床上的青争,这会儿还没醒呢,听宫人说,是发了烧了,烧得厉害,嘴里还在含糊不清的喊着她那个姐妹,如今她那个姐妹都给贤妃陪了葬了,念着又有什么用。”
良妃冷哼了一声,心情好了许多。
理了理自个的衣袍朝腊梅道:“本宫突然想起来了,那日在贵妃姐姐那儿摘了不少梅花,如今想来,用来泡茶倒是正好,想来皇上如今议政也是辛苦,你替本宫送一些过去。
腊梅细想起那日夜里采梅的事,连连点头:“娘娘这般费尽心思,想来午膳皇上也该到咱们这儿来用了才是,否则如何配得上娘娘这一片真心。”
良妃顺手摘了一束梅花,眸色微幽:“但愿如此。”
腊梅笑道:“会的会的,娘娘这一片心意,莫说是旁人了,连奴婢都感动不已,奴婢这就去送。”
良妃把玩着手指甲,朝腊梅淡道:“青争不管怎么说,如今有贵妃时不时问候着,你绕去太医院请个御医过来,替她好好瞧一瞧,如今她的嘴里可有本宫想要的重要东西,可务必要让她好好活着。”
腊梅怔了怔:“娘娘,近来那青争总是发着高烧,只怕那脑子是要烧糊涂了。”
良妃扫了眼腊梅,淡道:“去吧,看了再说,免得旁人说本宫苛责了宫中下人。”
腊梅只得去替青争请御医。
良妃坐在软塌上气得不行,方子华这个人总觉得一点用也没有,一出事就只会一味的让她忍让!在这件事上,若是她再这么一味的忍让下去,只怕那些个嫔妃都要骑到她头上来了,越发不会将她放在眼里了。
身旁的宫人替按着摩,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不妥当便惹得自个小命不保。
良妃如今正在气头上,见她按得没力气,气道:“用力些,本宫这宫里也不曾克扣了你们饭食,一个个的,干活有气无力。”
宫人一个哆嗦,力道又大了些,良妃抬起便是一脚,怒道:“这么重的力道,你是想掐死本宫吗?滚,滚出去外边站两个时辰。”
那宫人颇委屈,见她气头上,又不敢反驳,只得领了旨意便走了出去,在冰天雪地里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