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宫里头当值的厨子都有事回去了,按说,这些吃食也已经都做完了……”
春棠朝这看守的人笑道:“不妨事,咱们宫里自己炖就是了,皇上和各宫的娘娘赏了好些补品呢。”
看守的领着春棠朝御膳房里边走,边笑道:“那也是,这婉嫔娘娘可是有身孕的,这娘娘瞧着身子瘦得紧,确实是要好生的补补才是。”
春棠瞧着那一笼子的鸽子直皱眉:“这鸽子……咱们宫里的也不会杀。”
看守的忙道:“这杀鸡的事儿,奴才也没少干,杀只鸽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你且等着。”
言罢,这看守的太监便抓了一只鸽子,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就将鸽子给杀了,就着这御膳房里洗锅还烧着的一锅滚水就将毛给拔了,用一只青花碗盛着递给了春棠。
“这毛奴才可拔得干干净净的,到时你只管直接炖了就是了。”
春棠端了那鸽子便匆匆回了宫。
宫里婉嫔正与这挽玉嬷嬷商量着,挽玉嬷嬷见了那只拔了毛的鸽子脸色瞬间便变了。
“让你抓只鸽子过来,你这是做什么!”
春棠将那鸽子肉搁在桌案上,嗤笑道:“你不是要鸽子吗?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用这个鸽子替咱们小主度过难关的!”
嬷嬷当真是没有见过这么蠢的,当时便冷了一张脸,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着没动手:“我让你抓的是活鸽子!取了它的血另作它用!你这拿来的都是什么!”
春棠闻言怔了怔:“鸽子血?那御膳房的看咱们宫里的也不会放血杀鸽子,所以就帮着奴婢料理了……这,这都已经拿回来了。”
嬷嬷拧眉,凝着春棠气道:“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去,抓一只活的回来。”
春棠愤愤道:“是你没有说清楚!谁知道你要只死的还是要只活的!我看你就是存心逗弄咱们!非得要什么鸽子血!你要是要人心,难不成我也去给你挖颗人心!”
素琴见这春棠气得不轻,忙安抚道:“春棠!当务之急,还是娘娘的事情,你再去抓只活的过来吧。”
春棠气道:“我不去!我已经去抓了一只了,又要去抓,你让我怎么去和人家说?”
原本人家就是担心宫里的没个会杀鸽子的,所以干脆就给你杀了,倒好,你直接又过去要只活鸽子,人家会怎么想!
素琴轻笑道:“这杀鸽子哪里有放血的?若是懂行的,原都是要将这鸽子给淹死,留着这鸽子的血来炖汤,原就是那人不懂这些,你再去一趟就是了。”
春棠狐疑道:“鸽子都不用放血?”
素琴将蹲在地上的春棠拂了起来,温声道:“不用放,这鸽子最好的便是它的血了,平日里若是要煮鸽子,原都是先用水淹死了再煮,快去吧,不要耽误了时辰。”
春棠看了眼站在一旁不动如山的嬷嬷,愤愤的又出了宫门。
宫外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春棠以斗篷遮了脑袋,直奔那御膳房而去。
方才的那个看守的见了春棠诧异道:“怎的了?”
春棠气道:“你敢忽悠我?那鸽子原就是要淹死了留着鸽子血,你倒好,直接一刀将血全放了!快,给我重新抓一只活的,我要带回去。”
看守的闻言哭笑不得:“原是这样!倒是奴才多此一举了,这就给您抓去,您等着。”
春棠跟着他一并走了进去:“这些御厨都去哪儿了?平日里便是夜里也总有两个当值的。”
看守的抓了一只鸽子用绳子绑了腿递给春棠,笑道:“都去皇后娘娘那儿了,因着皇后娘娘吃不下饭,所以皇上便指派了他们过去,变着法的煮着美食让皇后娘娘品尝,这皇上为着皇后娘娘,可真是煞费苦心呐。”
春棠狐疑道:“皇上这个时候在皇后娘娘那儿?”
看守的摇了摇头:“方才这吉安公公进来取炖好的汤食给皇上,这会儿皇上还在那议政殿里批折子呢。”
春棠半信半疑,抱着手里的鸽子捂在披风里,匆匆忙忙的走了。
进了宫春棠便将那只鸽子放在桌上,瞧着那嬷嬷道:“你要的鸽子!这次可是活的,没放过血的!一根没都没动过!”
挽玉抓了那只鸽子,见桌案上有个茶杯,便直接取了来,掏出匕首,朝着那鸽子便是一刀,鸽子的血直直的便倒入了碗里,放血的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看得这一旁还气着的春棠只觉得脖子一凉。
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往后退了退。
待放了血,嬷嬷这才朝婉嫔道:“一会儿娘娘就假装身子不适,去请太医,让太医去回禀了皇上,待皇上快过来的时候,奴婢便将这血放进娘娘的下体,到时娘娘只须瞅准了时机见红,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婉嫔顿时觉得有些恶心,凝着那碗血,反胃得紧:“这……这放……可行吗?”
嬷嬷将血置于碳盆不远处,用于保留温度,朝婉嫔道:“时间有限,还请娘娘马上去传太医。”
婉嫔也没有旁的法子了,便朝春棠道:“春棠,你去请太医过来,就说本宫身子虚弱,不适得厉害,只恐孩子有恙,请他速来。”
春棠闻言急道:“娘娘,此举可行吗?虽说这鸽子血……同这……这腥味儿倒也差不多,可是奴婢瞧着,这到时要如何运用?”
不光是婉嫔觉得恶心,春棠看两眼都觉得无法接受,更何况是自家的小主要用了。
婉嫔凝着那鲜红的血,以及还蹦哒了两下的鸽子,咬了咬牙:“最是要紧的时候,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你快去快回,不要误了时辰,直接让太医去请见皇上。”
春棠闻言又急匆匆的跑了。
嬷嬷瞧着这桌案上的鸽子,淡道:“这两只鸽子,拿去炖了吧,不要让人察觉出异样来。”
素琴将那鸽子拿了下去,吩咐人去炖了。
嬷嬷将那血灌进了一个细小的囊里,又以细线细细的绑好,这才朝婉嫔道:“娘娘放心,此物到时会自行流出来,届时娘娘便称是流产即可,只有一点,此物一旦用了,娘娘便不可轻举妄动,此物极薄,置入后若受到挤压必然会破损。”
婉嫔瞧着那一包血,点了点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嬷嬷不知有几成把握?”
嬷嬷将那碗递给素琴,淡道:“九成,还有一成,在于娘娘!娘娘放心,那太医原就是大人的人,大人早已经打好了招呼了。必然不会有事的。”
婉嫔一颗心这才稍稍的降了些,朝嬷嬷道:“嬷嬷,我可以信的也就只有你了,若是我能度此大关,必不会亏待了嬷嬷。”
嬷嬷淡应了一声,便开始琢磨着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