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王爷原本指望进宫这一次找到点线索,但现在看机会甚是渺茫。
无可奈何之下,十三王爷只好跟在队伍的最后,细细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夜微言脚步停顿,众人也就跟着分列两边。
看到眼前的一幕,徐若瑾不由睁大了双眼。
禁地外的佛堂已经彻底的装扮成灵堂的模样,条条白色长绫与金色成串的铜钱儿格外刺目,让徐若瑾的心禁不住揪了一把。
一切,夜微言早已吩咐人准备好,正对众人的,便是一口华贵的棺木。
此时棺木就静静地放在那里,肃穆压抑,让众人不自觉的停住脚步,不再上前。
徐若瑾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但在最后一刻,徐若瑾还是压抑了心绪,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冷静之后的徐若瑾,不禁有些疑惑。
棺木为何这么早就准备好了?难道不应该让她看朝霞公主最后一眼么?
兴许是疑点太多,徐若瑾的脑子也有点乱,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她几乎是下意识就去看正前方的夜微言,希望他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
可是夜微言就像没有察觉到徐若瑾视线似的,始终目不斜视。
徐若瑾越发觉得奇怪,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夜微言此举一定另有原因,此时不敢直视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据。
但夜微言一直不开口,徐若瑾也就找不到机会问个究竟。
她手里的小瓷瓶已经被她握的发烫,但这药究竟还能否用得上,徐若瑾心里也没底了。
这时田公公在一旁拖着长音道:
“吉时到,葬礼开始。”
夜微言在最前行礼,众人皆是行大礼叩拜。
十三王爷借口自己腿脚不便,死活不肯叩拜朝霞公主。他还不忘在心里念叨,这毒妇如何能受的起自己一拜?
夜微言早就知道十三王爷的性子,故而没有强求。
其他人则是礼数周正地叩拜完毕。
尤其是徐若瑾,比任何人都要虔诚。她暂时将不解和疑惑放在一边,对着朝霞公主的棺木恭敬地行了礼。
或许,这将会是她们母女的永别。
徐若瑾的眼眶微湿,接着从梁霄的怀里接过悠悠,小声道:“这是外祖母,悠悠你来给外祖母磕两个头。”
悠悠迷迷糊糊,但却很听话,按徐若瑾的吩咐像模像样地跪在地上,有样学样地给朝霞公主行了礼。
徐若瑾欣慰地摸了摸悠悠的小脑瓜,接着把悠悠抱在怀里,看向棺木的方向,默默在心中想道:“悠悠我带来了,你也可以安心地去了。”
悠悠是朝霞公主特意入了徐若瑾的梦,对徐若瑾提的唯一要求。
虽然上一次悠悠和朝霞公主的见面并不算愉快,悠悠对自己的外祖母也没有留下太多好印象。
但这一次徐若瑾还是想让悠悠知道,外祖母是很疼爱她的,不然也不会反复在梦里叮嘱她把孩子带来。
叩拜礼结束之后,就是上香。皇上上完香之后,再由众人轮流上香。
徐若瑾捏了捏手里的瓷瓶,这是她近距离观察的最好机会……
也许是察觉到徐若瑾的野心,梁霄淡淡地扫了棺木一眼,却没有阻止徐若瑾。
熙云公主和严弘文的表现则始终是中规中矩。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什么大风暴正要酝酿。
十三王爷则是一脸的不耐烦,巴不得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已经在探路,想着进入到最里面去翻找翻找……
夜微澜则始终是一脸平淡,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多大干系,一举一动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到了这种时候,夜微澜还能表现得如此沉稳,就连夜微言都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夜微言也已经打定主意,今日一定会让夜微澜的狐狸尾巴彻底露出来。
夜微言上前一步,将点燃的香插入香炉之中。
徐若瑾正待要动身上前的时候,却被夜微言突然的开口打断了动作。
她先是一惊,身体跟着一顿,随后慢慢恢复到原来的动作。
“涪陵王,”夜微言的语气里带着问罪的意味,明眼人都猜到,皇上这是要发难了,“你还不来皇姑母灵堂前下跪吗?”
顿时,矛头直指夜微澜。
众人的视线也都随着夜微言的一声落在了夜微澜身上。
除了梁霄之外。
严弘文冷冷地看向夜微澜,心情没来由的一阵激动,双手紧握成拳,只要皇上一句话,他随时准备上前揭露夜微澜的累累罪行。
夜微澜在西北所犯下的重罪可以说是罄竹难书,严弘文光是收集和整理证据就费了不少工夫。
由此写出的奏折更是难以计数。
奏折上的每一个字都是严弘文呕心沥血所书,他更是倒背如流,无论夜微言怎么问,严弘文都能说得详尽完整。
严弘文等的就是这一刻,夜微言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夜微澜,将他所有犯下的罪行都一一说出。
与严弘文的兴奋不同,熙云公主的心里却是蒙上一层担忧。
她不是不知道夜微澜做了多少事,可她同样担心夜微澜并不是那么容易斗败的。
比起皇上,熙云公主更放心不下无所依托的严弘文。
夜微言突然要夜微澜给朝霞公主下跪,看起来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夜微言的真正目的绝不仅仅是如此。
正当众人纷纷猜测夜微澜会如何应对的时候,夜微澜面上没有一丝一毫抵触,拱手应声,“是。”
夜微澜的反应惊到了许多人,严弘文就是其中之一。
严弘文惊讶地注视着夜微澜,直到夜微澜走到朝霞公主的棺木前跪下。
看着夜微澜的身影,严弘文更觉得疑惑,心里念叨着夜微澜一定是有阴谋。
就连夜微言都没料到夜微澜居然这么好说话,连一个“不”字都没有就忍了下来。
“你跪的这么彻底,可知道朕让你跪皇姑母的缘由?”夜微言语带嘲讽地问夜微澜道。
夜微澜自知夜微言是故意找自己的茬,故而摇头道:“还请皇兄明示。”
“今日在场这么多人中,最应该尽孝的人就是你夜微澜,因为皇姑母她待老涪陵王恩重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