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拧眉瞧着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些生气:“你不要忘记了,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若是我塌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你最好帮我想想,怎么折了楚云秀那对飞在宫外边的翅膀,否则咱们谁都没有好日子过,云贵妃和她那个儿子,迟早是一大祸患。”
方子华微眯了眯眸子,敛了几分寒冽:“你不要忘了,是谁让你进宫扶你走到这一步的,如今你妄想用这一点来给我谈条件?我既可以将你捧成良妃,我便可以再将别人捧成良妃。”
良妃气得脸色铁青:“你我原就是一条船上的,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方子华起身理了理衣袍,扫了眼面色苍白的良妃,啧啧道:“你去照照镜子,你如今这张苍白的脸,莫说是皇上了,连我瞧了,都只觉讨厌,当初那个娇气的你哪去了?如今不过怀个孩子,便如此不修边幅了?这般下去,失宠那是绝对的。”
良妃心里头有些发慌,她如今这个样子有多糟糕,她不知道,但是能让方子华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我既会变成这样,我也可以变回去,倒是你,瑜郡主的事情,难道你就一直这样任着她助那云贵妃欺负我不成?我若是被欺负了,丢的还是家族的颜面吧。”
方子华面色微冷,起身凝着她,末了扔了一句:“瑜郡主之事,你不必操心。”
良妃瞪着要走人的方子华,咬牙切齿:“我怎能不操心,这是我在宫里,不是你,步步惊心的是我,也不是你,如今你若是不替我着想,到时候旁人欺负我了,丢的还是你方家的脸!”
方子华顺手摘了朵花捏在手中把玩:“任人欺负?你?这话说出去谁会信?良妃娘娘,你这样的性子便是旁人不了解,我却是了解的,便是你虎落平阳了,你也断断不会让一只狗,欺了你去。”
良妃站在大厅,气得直发抖:“你!你这意思,你是要帮着那瑜郡主不成?你可别忘记了,你的根扎在哪儿,别走错了道。瑜郡主那个贱人,既然能将手伸到本宫的地盘上来,最少要留下一只手。”
方子华面色微沉,将花顺手丢在雪地里:“我说了,此事你不必操心,此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本官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良妃瞪着方子华渐行渐远的背影险些吐血!
原以为他会想法办帮她,谁料来了就是一句让她不要操心?她不操心她自己谁来替她操心?方子华吗?他那样的性子,根本不可能!
青争端了药进来,瞧见良妃气得发抖,忙急道:“娘娘,如今您还怀着孩子呢,万不能动怒了,这是安胎安神的药,快,您快喝了。”
良妃担心孩子,便捧着那碗,也不管烫不烫了,一口便一饮而尽,青争见她喝完了便递给她一颗蜜饯,温声道:“娘娘尝尝,这是玫瑰味的蜜饯,娘娘闻着可喜欢?”
良妃摸着肚子,整个人气得不行,朝青争与腊梅伸出手,二人忙扶着她回了内殿。
青争急道:“娘娘何故这般生气?无论那些人如何得宠,娘娘眼下最要紧的是生下小皇子,只要生下小皇子,一切自然迎刃而解,至于那位瑜郡主,贤妃娘娘也是恨之入骨,娘娘又何必自己动手呢?脏了自己的手,将来可怎么抱小皇子。”
这话说出来,良妃的心里竟有了些底:“依你之见如何?”
腊梅急道:“娘娘可千万别听她的,如今若是再不争,到时候等那云贵妃的地位稳固了,哪里还有咱们娘娘的立足之地啊,此举不妥!”
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了,今日是个好日子,明天明暖的光打明纸糊窗外折了进来,落在屋内清晨新摘的梅花上,梅花上的雪化作了水,一滴滴的滴落在桌面上。
良妃扫了眼腊梅,沉声道:“你先不要说,青争,你来说,把刚刚的话说完。”
青争替她将被子理了理,朝良妃道:“依奴婢之见,如今娘娘只须好生休养就是,皇上那儿偶尔送些东西去关怀一二,至于贵妃那里,娘娘不必在意,既然皇上冷落得她们母子一次,便也冷落得第二次,向来没有什么恩宠是久远的!娘娘便是不从中作梗,这段感情也会一点点的消失,娘娘不妨细细想一想,这些年皇上盛宠的女人,有谁是一直受着宠的?不都是隔一段时间便换一个,图个新鲜吗?”
良妃只觉很有道理:“你这些,从哪里学来?”
青争笑道:“奴婢不曾学过,奴婢只是看得多了,心里便有数了。”
良妃这才望向腊梅:“你觉得呢?”
腊梅垂眸,细想了想:“娘娘,这女人若是不常在男人面前晃,这男人只怕就将女人给忘了。娘娘如今要休养倒也可以,只是皇上那边,总归还是要多走动走动才是。”
青争替良妃按着酸了的胳膊,朝腊梅道:“如今娘娘身子不适,皇上若是要见,亲自来见就是了。”
腊梅脸色微变:“你,大胆!你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青争朝良妃温声道:“娘娘,欲擒故纵方能令人回味无穷,若是什么东西都是顺风顺水,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良妃觉得这话倒也在理:“可本宫与徐若瑾那些帐,若是不讨回来,本宫便觉得不甘心,觉得憋屈!”
青争笑道:“娘娘得了皇子,给那贵妃娘娘也添添堵,到时候那瑜郡主定是要再来帮衬,娘娘,您需要添些耐心,如同盼着这个孩子长大一般,有些耐心的瞧着他一日一日的长大。”
阳光折在殿里,琉璃的花瓶折出一道道光就像彩虹一般,良妃摸着肚子,深吸了一口气:“原是本宫不好,让孩子受苦了。”
青争瞧着她肚子的目光变得格外温和:“奴婢想,娘娘原也是一番苦心,小皇子日后若是大了,定会理解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