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一边为非作歹,还一边低声在问:“剪这个是想干什么?”
她调动残存的理智,弓着脊背道,“就是……想……解绑……”
“现在还要解吗?”
“不,不解了。”睡裙落地时,颜漫挣扎道,“我不……不看了……”
“嗯。”他声音也很哑,伸出湿漉漉的手指关闭直播,“不看了。”
直播间关闭后,大家在屏幕前沉默了数秒,不约而同地,明白了一些什么。
超话发帖数量激增,众人奔走相告:
【bad endg还是bed endg?!】
【颜叶:创造be新解法。】
黑暗中,看着男人时近时远的脸,颜漫深刻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来弹幕说得对,be真的有两层含义。
很久前,剪视频的她领悟了第一层;
这天晚上,彻夜不眠的她,领悟了第二层:)
be第二天,颜漫被下午的光线唤醒,艰难地揉了揉肩膀。
太狠了,她觉得她都要被撞碎了。
转过身,始作俑者呼吸均匀,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睡,她抬起腿,正想干点儿什么,被他捉住脚踝。
他声音很低,似乎还揉了点儿笑:“干什么?”
颜漫震惊:“你还有脸笑?”
“怎么怪我,”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你当时不剪那个视频,昨晚不就没那么多事儿了么。”
嗯嗯嗯,都怪我,我早知道就不发五千万福利省得给全超话留下笑柄――
等等,超话。
不知道现在互联网是不是疯了,颜漫屏住呼吸,暗戳戳地看了一会儿颜叶的超话,里面果真疯得很厉害,有人一晚上没睡,大喊着什么“兴奋到双眼放光心跳加速根本睡不着”,超话活跃度看起来可怕极了,比很多一线艺人的都高。
她想了想,又打算去看看自己的超话。
结果不知道微博什么时候发明的空降,她一进去,跳出个很大的框――
【欢迎空降你的超话!】
颜漫:“……”
她心猛地一沉。
完了,不会要被捉了吧?
果不其然,首页再一刷新,已经全部都是了。
【啊啊啊宝贝来啦!】
【漫,睡醒啦?(不是)】
【老婆!来翻牌!!】
行吧,来都来了,她心道,那就跟大家互动一会儿吧。
颜漫按照时间顺序,打算回一些帖子。
第一个就是有关视频的。
漫野:【老婆看我!所以be视频里,俩人上一世是互相暗恋嘛?女主的第二世是带着前世记忆吗?】
颜漫想了想,如实奉告:【我不知道,我瞎剪的。】
【???】
【又想起之前做阅读理解,让写文章的人自己来做都得不到分。】
【作者颜漫:我踏马就是随便搞的谁知道你们解读成这样啊?!】
偷个葡萄:【宝贝宝贝,掉马翻车,感想是什么?】
颜漫:【如果早知道有今天,我当时一定不起那么直白的id。】
楼中楼开始考古她的id:【颜叶是真的2333】
【想不到啊想不到,颜叶是真的第一炮是由颜漫本人亲自打响。】
绣猪:【昨晚几点睡的捏?】
头像是一张房卡。
很快,大家发现颜漫下线了。
评论区一片爆笑:
【反思一下,为什么漫老师到你这不回了。】
【彻夜无眠(不是)】
【这题我会,凌晨五点,我是他们的床。】
【我是床单,我可以作证。】
【爱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此时无声胜有声?】
【去你码的此时无声胜有声,我笑得呕。】
评论区并不知道的是,颜漫放下手机,一部分原因是提问棘手,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到了该起床的时间。
因为导演的时间缘故,今天《惊鸿》的彩排定在下午,她看了眼时间,生怕迟了,仓促收拾了一下就赶往剧场。
因为扮演的是舞者,所以她也得学支舞,又不好意思天天骚扰舞蹈老师,这会儿才显出了人脉的重要性――那天后台遇到的简桃,恰巧很会跳舞。
所以颜漫几乎隔几天就会发过去自己的练舞视频,简桃每次也会耐心跟她分析,帮她进步。
这天挥汗如雨地练习完,她累极,来不及下去搬个凳子,就在舞台边缘坐了下来,从周璇手里接过水杯,轻喘着一口一口喝。
喝水的功夫,她看到有演员走下台,朝底下的座位处走去。
颜漫看到,以往都只坐着导演一个人的地方,旁边还多出了一个略微眼熟的面孔。
但仔细想,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她问周璇:“那谁啊?”
周璇刚在后台打听完八卦,这会儿如数家珍道:“《吹雾》的导演你知道吧?跟我们这导演是好朋友,好像路过顺便来聊天的。”
啊,她记起来了。
颜漫点了点头,“我们演员要去吗?”
“不用啊,你这还看不懂啊?那女演员去巴结去了呗,人家电影届大佬诶,万一被看中了,演个配角什么的也涨身价啊。”
《吹雾》这剧颜漫知道,以女性视角切入故事,把女主角送上影后宝座,各大电影节拿奖拿到手软,她也看过很多遍。
导演冯巍更是一战成名,后面再出品的电影,没有一部扑过,被称为女演员在电影届的荣耀。
周璇轻咳两声:“要不要问问西蒙?我们去看看?”
“算了,”颜漫道,“我这离得还远呢,不用这么刻意。”
然后又低下头喝水,看着自己刚刚的排练视频,分析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而台下,冯巍也和汪鸿达随意聊着天,中途有个女演员笑着来送水,他也只是点了下头:“放这儿吧。”
都是圈内赫赫有名的人物,这种场面倒是见惯了。
那女演员待了会,见自己融入不进去,汪导也没有要介绍的意思,这才灰溜溜离开。
汪鸿达:“你那女主角都找一年了,怎么还没定啊?”
“难找,”冯巍说,“想找个气质独特一点的,最好是特美,但是又带着点儿倔和纯,身体里还得有股劲儿。皮肤得白。”
冯巍:“慢慢找吧,也不急,指不定哪天就碰着了呢?这玩意玄。”
汪鸿达笑着看了看他,没再说话,目光落向台上的布景,指挥着大家搬道具。
冯巍也跟着瞧过去,目光一晃,看到舞台边还坐着个人。
吊灯的余光渲染,她却白得像在发光,匀称的小腿垂下来,明明是在抱着个极不协调的可爱水壶,目光却难得坚定,水洗似的亮。
冯巍推了推一旁的人,问:“那谁啊?”
“颜漫,你听过没?”汪鸿达说,“就最近还蛮红的一个小姑娘,不知道怎么会愿意跑来演话剧,又累钱又少,还不是粉丝天天捧着的待遇。”
冯巍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颜漫?”
“对。”
“表演的话剧票给我一张,”他说,“到时候我来看看她。”
正式演出定在月底,排练也早已过百场,颜漫几乎把所有台词和动作,都刻在了肢体记忆里。
上台前,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叶凛伸手,揉了揉她的耳垂:“紧不紧张?”
“有一点。”她深吸一口气,脱下羽绒服,道,“但应该没太大问题。”
“嗯,”他也颔首,安抚道,“不会有问题的。”
心安定了几分,颜漫脱下羽绒服,突然想起个事儿:“糟了,我好像忘带暖宝宝了。”
表演时穿得少,很容易冷,排练还能多穿些,在台上却不行。
出门前她特意拆了两个,想等它稍微不那么烫了,再贴到身上。
结果这一放,就忘了带。
“我带了。”叶凛拉起袖口,在衬衫上贴着的,赫然正是两个暖宝宝。
他把手臂上贴着的撕下,颜漫伸手制止:“我拿了你用什么?”
他无言,笑:“这本来就是给你带的。”
“我穿这么多,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