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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怨偶 第20节

重生怨偶 清涴 8873 2024-06-30 06:25

  柳韶光浑然未觉徐子渊复杂的心思,喜滋滋地看着柳焕,高高兴兴地开始盘算起来,“咱们开了那么多家分号,真要给我那么多分成,那我的小金库怕是要比大哥你的还多了!”

  柳焕乐见其成,“那不是更好?姑娘家就该多留些傍身银子。钱是人的胆,以后你想干什么,那笔银子都是你的底气。”

  柳韶光忽而眼睛一酸,认真地看着柳焕的眼睛,红着眼笑道:“我肯定是积了好几辈子的德,才能有你这样一个大哥。”

  柳焕嘴角一翘,又矜持地压了下去,只是乐道:“这话我回去后可得好好说给璋儿听。”

  “说吧说吧,反正他听了,找我闹了后就会拼命想将你给比下去,到时候还是我得了好处。”

  “嘿,还真是天生的生意人,从来都不吃亏。”

  “那是你们舍不得叫我吃亏。”

  兄妹二人一路走一路说说笑笑,一旁的徐子渊疯狂记下他们的对话,只想学得一二柳焕的本事。

  永宁侯早就知晓了柳韶光二人今日在商号的举措,暗暗点头,倒不像旁人那样,得知了柳韶光的女子身份后,便对她的种种出格行为加以指责。反倒觉得这姑娘脑子灵活胆子也大,一身硬骨头,也能软下身段,便是男子,能有这些特质也不多,放在女子中,已经算是格外出彩了。

  见他们三人回来,永宁侯丝毫未提他们在柳家商号干的事,反而笑眯眯道:“去宜州接应羊马的队伍派人传了消息回来,说是三天后就能到凉城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军营,给将士们来一顿全羊宴!”

  柳韶光的眼神蹭的一下就亮了,徐子渊见她这般模样,眼中也有了笑意,柳焕不动声色地隔开了徐子渊看向柳韶光的目光,优雅地对着永宁侯行了一个礼,“多谢侯爷。”

  这一切小动作都没瞒过永宁侯的眼睛,永宁侯神色自若地点了点头,“你们有什么要紧事,这两日就赶紧办了,进了军营,吃着庆功宴可不好临时离开。”

  那也忒扫兴了!

  柳焕又是一拱手,“多谢侯爷提点。”

  今日让柳韶光改头换面的女眷给人的震撼太大,第二天,柳家商号还没开门,就有不少夫人小姐在门口排了队等着,说什么都要请柳韶光再指点她们一番。直到宜州那边的战马和肥羊送来,柳韶光才从给人挑衣裳收拾胭脂水粉的伙计里解脱出来,跟着永宁侯去了城外的军营。

  三千匹良驹和五千头肥羊赶在一处,那壮观的场面,简直叫在场的所有将士都觉得地都变白了。自动在脑海里把肥羊代替为一大碗一大碗香喷喷的肉,差点当场流下口水来,看向柳焕和柳韶光的目光比见了亲人还亲切。

  这可是他们惦记了许久的肉哇!

  永宁侯更懂将士们的心思,当场大手一挥,“操练完后就去搬柴火,搭架子,咱们今晚吃烤全羊!”

  四下顿时一阵欢呼,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儿操练,斗志满满,觉得能吃上这么一顿烤全羊,便是今晚立即和胡人开战,不幸战死沙场,也值了。

  柳焕和柳韶光被安排了和徐子渊一处,永宁侯的理由也很直白,“他招待惯你们了,你们也熟,坐一块儿热闹!”

  柳焕闲不住,四下看了看,找了个人多的地方凑过去同他们闲聊打探消息去了。

  徐子渊默默接过柳韶光手上的活计,仔细架好柴火。见柳韶光沉默不语,徐子渊心中唯有苦笑,世上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上辈子柳韶光说,他默默听,极少回应,这辈子,柳韶光不愿再说,他却也无法再沉默了。

  徐子渊努力回想着这些天柳焕和柳韶光的对话,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一些,声音柔和,笑着对柳韶光说道:“这么费劲地扒拉柴火,就不觉得手疼?吩咐我一声便是。”

  柳韶光当即一惊,差点把手里的柴火砸到徐子渊脸上,惊骇地看向徐子渊,脱口而出,“你是哪路妖孽?”

  徐子渊那个沉默寡言得能和哑巴有的一拼的人,怎么会有心思同人说笑?

  徐子渊见柳韶光这般反应,失落地抿了抿唇,垂下眼睛掩去眼中的低落,继续沉默着接过柳韶光手里的柴火放进柴火堆里,开始默不作声地将羊肉串在架子上。

  柳韶光明白过来后,尴尬地咳了几声,这才小声道:“你也不必如此。”

  这也太吓人了,老天爷,快让徐子渊变正常些吧,他像以前那样当个哑巴就挺好!

  作者有话说:

  柳焕:瞧一瞧,看一看嘞,柳家商号,什么都卖!

  徐子渊默默举手:你的嘴,卖吗?

  第28章 、028

  ◎三合一◎

  柳韶光见徐子渊沉默着摆弄着手中的柴火,心下好气又好笑,为了避年下次再被徐子渊给惊到,柳韶光连忙开口叮嘱徐子渊,“大哥素来是个体贴人的,又疼我。我们兄妹之间说笑几句也没什么忌讳。你本就是个少言寡语的性子,哪里学的来大哥那份圆融的本事?硬要学大哥,只会画虎不成反类犬,徒增笑柄。可千万别再想不开了啊!”

  要是徐子渊再这样来上几回,柳韶光都觉得自己怕是要连着做好几个晚上的噩梦。

  徐子渊抿唇不语,看了看已经和众人打成一片的柳焕,又将目光看向了柳韶光,眼神中还有几分委屈。

  柳韶光嘴角不由泛出了一丝笑意,别说,见惯了徐子渊那副目下无尘的孤傲冷漠的模样,再看看他眼下这茫然无措又委屈巴巴的表情,柳韶光心里还挺爽。就跟大冷天喝了一碗热汤似的,从头到脚都舒坦了不少。

  柳焕本就打着来军营拓展生意的主意,和众人喝酒说笑间,也不忘仔细打探消息,“侯爷十分关爱将士们,平日里吃的也和大家差不多。在军营里大伙儿应当过得不差,就是不知道还有不有什么麻烦事。朋友一场,若是我们柳家商号能帮得上忙的,我定然想办法帮各位把这事儿给办妥了!”

  “嗐,其他的都挺好,就是和家里联系不大方便。想给家里捎点东西回去,都不知道要托多少个人。”

  士兵们胆也挺大,就算永宁侯在上头坐着,也敢说出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没办法,前些日子打的那几场仗,好些弟兄没能活着下战场。现在在军营里坐着摆弄柴火架羊肉的,都是战场上拼杀过的。经历几番生死,战事又还没彻底平息,说不准哪天自己也会没了命。这种情况下,大伙儿自然是有什么遗憾就爽快说,万一柳焕真的有办法帮他们解决呢?

  柳焕不愧是做买卖的,脑子就是灵光。当即拍腿笑道:“这也好办,我给大家出个主意,你们听听这法子成不成?”

  “少东家快说!”

  “我们柳家商号在锦朝各个州都设有分好。各个商号之间也经常有往来,商队一年有大半年在外头漂着。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把家书和咱要捎带的东西按照地址分别收好,等包袱和家书攒够了,商号就让商队出去的时候将这些东西都捎带上,一一给大家送过去。家里人算着时间,去临近的柳家商号问问就行。”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柳家商号在锦朝大大小小的铺面可不少,因着牵扯的买卖太多,在一些较为繁华的地方,还会根据具体卖的东西设立铺面,卖的好的那几样东西,一样一个铺面都打不住。

  除了这些精贵东西外,柳家的底子还在粮食和盐上头。这两样可都是家家户户必须要买的东西,基本每个县城都有铺面。商队统共就那么些人,路线也是定好的。自然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家书送到对方手上,但借由各铺面之间的运货路线,想办法捎过去也不是不行。

  再说了,谁家还没个三五道弯儿的亲戚,乡里乡亲的,总有那么一两个出门在外的,托他们顺道将东西拿回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柳焕虽然是随口出的主意,但仔细一思索,倒觉得这里头颇有几分意思。挣不挣银子倒先放在一边,加深了和北疆军之间的关系,日后有北疆军做靠山,有这个捎带家书的情分在,柳家商号可就不止在北疆畅通无阻了。

  各个军队之间,也是有几分交情在的。

  若是北疆军这边捎带成功,那其他地方军队的生意也能接。将士的家书不收费,若是还有其他人想要一并捎东西给旁人,便按照路程的远近和东西的轻重来收费。仔细算下来,虽然明面上会亏些银子,但实际上柳家商号可赚大了,各大军队的交情,能是真的好攀的吗?

  做买卖,要的就是人脉。有了这份人脉,柳焕都有信心把家里的资产再翻个几番。

  柳韶光不愧是柳焕的亲妹妹,兄妹俩的思路都差不多,一听柳焕这话,柳韶光也想到了这茬,当即笑眯了眼,看着柳焕的眼神里满是自豪。

  其他人已经高兴地连连向柳焕敬酒,觉得这主意确实不错,柳焕帮他们解决了大难题不说,还不收他们的跑腿费,真是个大好人。

  永宁侯倒是没想到这茬,听着柳焕这话也觉得舒坦,看柳焕更是满眼欣赏,心道这人不愧是江南第一富商的少东家,有魄力有野心又有手段,当真是个人物。

  有柳焕在就不可能冷场。将士们本来因为提到家书亲人之事,情绪有些低落,柳焕三言两语就让气氛再次热烈起来,解决了将士们的心事后,柳焕又主动问起军中有甚行酒令,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先输了三局,吨吨吨灌下三大碗酒。这么一打岔,其他人哪里还有心思伤心失落,注意力全都被柳焕给吸引走了,又有性情豪爽的汉子乐呵呵来找柳焕拼酒,二人你一碗我一碗,竟是拼了个不分上下。

  这下可了不得了,围过来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好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自发为他们鼓气叫好来,有喊“孙大壮你坚持住,喝趴柳少东家”的,也有喊“少东家再来一碗,让孙大壮躺在地上过一宿”的。

  热闹极了。

  柳韶光也来了兴致,乐呵呵挤到柳焕身边为他鼓劲叫好。

  她一动,徐子渊自然也默默跟在她身边。永宁侯看着直皱眉,恨不得把这个没出息的兔崽子给揪过来揍一顿。

  堂堂永宁侯世子,竟然拿不住一个姑娘的心意,真是白瞎了他的身份和那张脸!

  徐子渊静静地看着柳韶光在柳焕身边胡闹作乱,有时故意给柳焕添乱,被柳焕顺手在脑门上拍一巴掌,有时候又兄妹齐心,默契地你一言我一语,将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橘红的篝火映在柳韶光明媚的俏脸上,为她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暖意,面上的笑容如同初夏的太阳,温暖又不至灼伤人。徐子渊瞬间明白,世上为何会有扑火的飞蛾。

  永宁侯任由他们嬉笑了两个时辰,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后,永宁侯眼神四下一看,清了清嗓子。顿时,方才还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士兵瞬间如同潮水般散去,杂乱而有序地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整个过程竟然没发出太大的动静。柳韶光抬眼望去,便见所有人身板挺直坐在篝火前,一脸严肃地看向主位永宁侯的方向,静得只能听到柴火偶尔发出的啪啪的声音,等着永宁侯发话。

  永宁侯轻咳一声,笑着瞥了众人一眼,率先端了酒碗,高声笑道:“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托柳家商号两位少东家的福,大家能美美吃上一顿烤全羊。现在东西都给你们备好了,都给我敞开了吃。来日开战,也给老子拿出你们抢肉时的狠劲儿,把那狗娘养的胡人都给宰了!这杯酒,我敬大家!”

  “杀胡人,护凉城!杀胡人,护凉城!”

  众人扯着嗓子高喊了三声,脸都憋红了,仰头将碗里的酒一口全都干了,拍着胸脯向永宁侯保证,“侯爷您放心,咱们北疆军,没一个孬种!”

  “对!那帮杂碎要是敢来,我们就都给它们剁了!”

  柳韶光也被众人的情绪所感染,跟着一道儿灌下一碗酒,当即呛得直咳嗽,腹内仿若火烧,顷刻间脸就红到脖子根,连耳朵都红了。

  其他人顿时哈哈大笑,乐呵呵地打趣柳韶光,“二公子酒量不行啊,少东家可得好好再调教他一番。出门做买卖的,酒量浅哪能行?”

  柳焕摇头苦笑,暗暗瞪了柳韶光一眼。徐子渊却微微皱眉,看着眼神已经透出几分迷离的柳韶光,徐子渊偏头看了瑞安一眼,瑞安顿时会意,悄然退后跑去了小厨房,叫厨子给煮上一碗醒酒汤。

  掌厨还很稀奇,“这才刚开始吃呢,就有人倒下了?我明白了,你们这帮人心里尽憋些坏水,就盘算着放倒几个人自己能多吃上几口肉呗,所缺不缺德啊?”

  瑞安无奈,没想到还会受掌厨一顿排头,只能苦笑一声解释道:“胡说八道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是柳二公子不胜酒力,刚刚一口气干了一碗酒,脸都红透了。这不,我才赶过来叫你准备醒酒汤?要是其他人,我才懒得管他。”

  “哎哟,是二公子喝醉了!你怎么不早说呢?赶紧的给我打个下手,我立马把醒酒汤熬出来!”

  瑞安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反问掌厨,“我才是世子身边的红人没错吧?”

  “是是是,瑞安大红人,你能耐大了去了。现在吃的不也是柳家送来的粮食吗?”

  瑞安险些被掌厨这话给噎死,一时间竟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默默忍了,反而开始催掌厨:“你倒是动作快一点,世子还等着呢。”

  “不是说是柳二公子喝醉了吗?怎么是世子等着呢?”掌厨一时间也糊涂了,呆呆的看着瑞安,不解地问了一声。

  瑞安轻咳一声,心道我能说世子对人格外惦记么?只能干巴巴转移话题,“问那么多做什么?快点把汤熬好了,我等着端过去呢。”

  “别催呀,熬汤不也得费时间吗?喏,这不就好了?”

  瑞安谢了掌厨,丝毫不敢停歇,端着醒酒汤便匆匆往前边走,直到看到徐子渊的背影,才慢下步子,私下看了看,悄悄走到徐子渊身边,将醒酒汤放在他边上,小声说了句,“主子,醒酒汤来了。”

  徐子渊见柳韶光面色酡红,双手撑着脸,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却一句话也不说,眼神比方才更加迷离,便知柳韶光这是醉了。

  柳焕还被其他人围着敬酒,脱不开身。徐子渊慢慢端了醒酒汤,拿着汤匙搅了搅,时不时吹上一吹,用手碰着碗壁,觉得没那么烫了,才用勺子舀了醒酒汤,放在柳韶光嘴边。

  醉酒后的柳韶光十分乖巧,努力的瞪大眼睛,偏头看了徐子渊许久,目露思索之色,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似乎终于想起来了徐子渊是谁,对着徐子渊展颜一笑,乖乖张嘴将醒酒汤喝了下去。

  徐子渊眼神一暗,喉间滚了滚,在触及柳韶光清澈而迷离的眼神后,又迅速垂下眼,抿了抿唇,这才继续舀了醒酒汤,喂给柳韶光喝。

  终于从众人的热情中脱身的柳焕冷不丁瞧见了这个场景,顿时脸色一黑,大步上前,将徐子渊手里的碗和勺子夺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敢劳烦世子,我来便是。”

  众目睽睽之下,徐子渊也不好同柳焕争夺,顺势放了手,目光却一直盯在柳韶光身上不动,看的柳焕眼角直抽搐,恨不得立马把他扔出去。

  柳韶光半醉未醉,理智尚存,还保持着几分清醒,只是反应有些跟不上,托着腮思考了许久,才想明白现如今的情势,而后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直视柳焕的眼神,只伸出一只右手。悄悄的勾住了柳焕的衣袖,像一只惹了祸,却拉不下脸道歉,只能想办法撒娇,想取得主人原谅的猫似的,无端叫人心软。

  徐子渊在一旁看了,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把柳焕推开,自己去哄一哄柳韶光。

  上辈子徐子渊同柳韶光怄气,柳韶光便是这般笑眯眯哄着他。勾着徐子渊的手指头,抱着他的胳膊,软言软语撒撒娇,徐子渊也就撑不住了,无奈的拍拍柳韶光的头,又轻轻捏捏她的脸,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现下见了柳韶光这般熟悉的模样,徐子渊险些当场失态将柳韶光揽过来。

  还是柳焕察觉到徐子渊不太对劲,给了他好几个凌厉的眼神,这才叫徐子渊冷静下来。

  柳韶光仰头,冲着柳焕讨好一笑,软声讨饶,“大哥我错了,不该逞强喝那么多酒。”

  柳焕哪里还舍得收拾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已然软了下来,“一天天的就不让人省心。”

  手上却轻柔地拍了拍柳韶光,耐心地给她喂醒酒汤。

  其他人见了便笑,“少东家和二公子的感情可真好。”

  “他年纪尚小,头回出远门,家父心里也惦记着,我作为兄长,总得好好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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