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就用不着成冲和闵婕两人的报告,中队长石锐早就已经获知此事了!并且,就在两人眉来眼去,秋波频频的当口,中队长石锐已经在着手处理这件看上去很是有些棘手的事情了……
就在他与成冲谈完话,从会议室里出来,正打算去找市局的陈局长商谈一下秘密归队的事宜之时,神色匆匆并且一脸焦急的陈局长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快速靠了过来,似乎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当面跟他商谈似的。
因为大队长许卫邦的级别较高,并且他身份也非常的特殊,所以,与地方上的同志接洽的事情,全权交给了中队长石锐去完成。而大队长许卫邦一般不直接参与,同时,他尽可能地少跟其他人碰面,越少露面越好!
“陈局长,你来得正好,我正要跟你好好协商一下,在如何严格保守秘密的情况之下,将我们几个护送归队的事宜,你就来了,来得正好,来得正好……”一会面,石锐便立刻向陈局长敬礼示意,同时客套性地如此说道。
然而,他的话儿还没有完全说完,脸上颇带几分顾虑的陈局长便焦急地打断了他的话儿,继而忧虑的对他说道:“石上校,这一次的保密工作好像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有个事情我必须先跟你说一下。就在我们出动一百多号警力将你们要的这个人带回市局之时,有一个在我们市有着一定势力和背景的人,居然带领了一大群保安,就堵在了我们市局的门口,他们都站立在了警戒线之外,既不进也不退。这事儿确实有点不好办,咱们抓又不好抓,赶又不好赶,毕竟他们没有越过警戒线半步,何况为首的还是一名在本市有势力有背景的人!”
“什么人啊?这么大胆!眼里还有没有法律了?什么有势力有背景?在我们军方的眼里,全国人民都一视同仁!哪来的什么狗屁势力和背景呀?”石锐一听,顿时就怒气大涨,火冒三丈!
在部队里待久了的人,一听见地方上的那些个隐秘势力,以及那些甚至都上不了台面的所谓背景之时,都会没来由的生气发怒!说到底,地方上的任何隐蔽势力或者不知深浅的所谓深厚的背景,在强大而正面的人民军队面前,那简直就是一个自不量力的笑话!
这与小鬼见了阎王,几乎没什么两样!
所以,此刻的石锐突然生气发火,那全在情理之中!
陈局长见状,随即对石锐解释道:“这个人就是咱们s市规模宏大的孟氏集团创始人的第二代,这个家族企业的指定接班人。他刚才还口口声声地说,你们要的这个人是他的什么战友,他甚至还莫名其妙地说什么,不能让他的战友在他的地盘上吃哑巴亏……你说,这是不是有点荒唐,这是不是有点可笑……”
然而,石锐一听到这里,心里仿佛触电一般,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他脸色一肃,随即压低声音,不过语气却十分郑重地对着陈局长说道:“我明白了!陈局!麻烦你派个人,悄悄地去将这个人给我叫来,由我来出面处理这件事情!哦不!要不就再麻烦你一次,你就亲自去把他叫来,动静越小越好,就不要再惊动其他人了!行不行?这件事情由我出面来处理,是最好的!”
“没问题!咱们都是为了国家,都是为了人民嘛!石上校你就不要再跟我客气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举手之劳而已,何况竭尽全力地配合军方,这也属于我们的分内之事,一点儿也不麻烦!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去把他给你带来!”说话间,陈局长便即刻转身走了!
片刻之后,陈局长便亲自将无惧无畏的孟浪,给直接带了进来。
紧随陈局长之后,一脸正义凛然的孟浪,几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他那正义凛然的脸蛋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原本就义气冲天并且无惧无畏的孟浪,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之下,突然结结实实地挨下了这么一巴掌,顿时火冒三丈,心里的那股子怒火呀,腾腾而起,几乎连肺都要被气炸了!
哪个王八蛋!居然敢打老子?他难道不知道老子的身后,是带了那么一大群人来的吗?难道一定要互相撕破脸皮,让谁也下不了台来才好吗?
怒火中烧的孟浪,随即就要发作!
然而,当他发现眼前抽了他一巴掌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在部队时的顶头上司大队长石锐之时,他顿时就傻眼了!整个人当场就愣住了!
那架势,就仿佛是白天里碰到了鬼!
什么情况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一时之间,震惊之下的孟浪,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同样抬起手来,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以验证眼前的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自己在做梦,或者纯粹是朦朦胧胧地臆想出来的情景。
在再三确定自己的眼睛并没有看错之时,孟浪这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真真切切地存在的,而绝不是什么虚伪缥缈的幻境。
在极快地反应过来之后,无比惊奇的孟浪,不但不怒,反而还异常的开心,异常的喜悦。接着,他几乎用小孩子童真般的神色,结结巴巴地惊呼道:“大,大队长?真,真是你呀?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我,我真不知的你会在这儿呀……”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老子不认识你这个混蛋!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带领一大群人堵住市局的门口?你想干什么呀?是不是皮痒了,又有几天没挨收拾了?这退伍才几天呀?就这么无法无天目无法纪了?如果再过一段时间,那岂不是要翻了天了?”震怒之下,石锐劈头盖脸就给了孟浪好一顿不顾任何颜面的臭骂!
“大队长!您别生气,我真不知道您在这儿,我要是知道您在这儿,借我三个胆子,也绝不敢带人找上门来冒犯您……大队长,你来这儿做什么?今天晚上出动一百多号警力将成冲带回市局,是不是也跟你有关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呀?”面对震怒之下的石锐,还结结实实地挨下了一巴掌,并且还近距离挨了大队长好一顿训斥,但是此刻的孟浪却丝毫也不生气,心里反而越发的开心,越发的安心!
这一反常的情形,外人乍一看上去,多少有点难以理解!
但是,这对于从部队里出来的人来说,却非常的正常。至少这时候的孟浪,就感到异常的满足,感到异常的欣慰!
这时候,大队长之所以用大巴掌抽自己,用严厉的语言训斥自己,那至少可以说明,大队长还把自己当成是他手底下的兵,还把自己当成是他的人。既然是他的兵,是他的人,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用大巴掌抽自己,用严厉的语言训斥自己,那都只能算是轻的了!
如果此刻的大队长跟自己礼貌有加,一五一十客客气气地跟自己摆事实讲道理,讲法律讲原则,那么,自己才会觉得痛苦,才会觉得悲哀,才会觉得心凉如冰!
因为,这时候的大队长,已经不再将自己看着是他的兵,不再将自己看着是他的人了!而是如对待普通百姓那样,一视同仁公事公办了!
“你说我能不生气吗?你看看你干的这叫什么混蛋事儿呀?这也就是你已经退出现役了,也不归我管了,要不然,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地处分你!你别笑,我是跟你说真的呢!还有,你不要以为你退出现役了,不归我管了,我抽不得你,我就训不得你了!我告诉你,无论你们家在当地有多么大的势力,也不管你们家在当地有什么样的背景,该抽你的时候,老子也绝不会手软,该训你的时候,老子也绝不会嘴下留情!因为,你他妈的就是老子的兵,一天是老子的兵,这辈子就都是老子的兵!说到底,老子就是不愿意看见你犯浑,明白吗?”震怒之下,石锐依旧怒火难消地如此连环地训斥道。
“是!是!是!我永远都是你手底下的兵!我这人呀!说到底呀,就是欠抽……”面对震怒之下的石锐,心情大悦的孟浪,居然毫无所谓地嬉皮笑脸起来,接着凑上前来,靠近石锐,伸手作势去拉石锐的胳膊,同时压低声音悄声说道:“大队长,您这一次是不是专门来找成冲这小子的,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儿,我说大队长,您可就有点偏心了啊!你总不能万事只想着成冲那小子,就总是选择性地忘记我呀!我跟你说,大队长,我可是随时准备着呢!您不能总是这么偏心,有时候也该考虑考虑我嘛!是不是?”
“去!去!去!谁跟你黏黏糊糊地套近乎!老子跟你又不熟,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别在老子跟前碍眼!再说了,谁跟你说有重要任务了?你现在都已经知道了,可我怎么就连一个字儿也没有听说呢?”尚在气头上的石锐,一把甩开了孟浪,接着,矢口否认道!
“好啦!好啦!大队长,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当时,如果不是看见市局出动了一百多号警力,大动干戈,将成冲从我跟前带走了,动静确实太大,不得不让我生疑,我这不是担心他嘛?他在这座城市里又没有一个亲人,我作为他最好的战友,最好的哥们儿,我如果不为他出头,那谁为他出头啊?,你说是不是?哪怕是因此而触犯了法律,那到时候,我也认了。谁让他是我的战友,谁让他是我的兄弟呢?在凶险而残酷的战场上,我们相互依托,彼此依靠,不抛弃不放弃。现在回到地方以后,我们同样不能轻易抛弃谁,同样轻易放弃谁,我们这可是过命的交情呀!您说是不是?”见眼前的大队长依旧如此,孟浪随即红着双眼,神情凝重,低着头,动情地如此说道。
正是孟浪的这番话儿,触碰到了石锐内心深处最敏感,同时也是最脆肉的一根神经。一股难以言明的剧烈感动,深深地触动了他!他那原本满腹的怒火,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他随即转变了态度,缓和了神色,欣慰地叹了一口气之后,继而伸出右手搭在孟浪的肩膀上,仿佛一名历经沧桑的长者一般,诚诚恳恳地说道:“对不起!孟浪!刚才是我太过于冲动了,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抬手抽了你一巴掌!现在还疼不疼?说真的,你能有这份心儿,我真的很感动!你让我想起了之前很多很多的陈年往事!战友嘛!同生共死,荣辱与共!无论是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还是在人情似纸并且复杂多变的社会里,我希望你,哦不!我希望咱们所有当过兵的兄弟们,一直保留着这份难得的情谊,珍惜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情谊!刚才是我错怪你了,我再次向你道歉……对不起——”
“别!别!别!大队长!您还是不要这么说,更不要道什么歉!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上级就向下级道歉的呢!真没有这个必要!说真的,您刚才虽然抽了我一巴掌,但是我一点儿也不恼您,反而真心感到高兴,因为您至少还是把我当成是您的兵来看待,这就已经足够了!说起来,这还是在部队时候的味道,一点儿都没变!这种味道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了!”孟浪此刻的话语中,诚恳与伤感并存,心情也逐渐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事情了!”见此状况,石锐随即大度地挥了挥手,接着话锋一转,郑重而又无比认真地说道:“既然这件事情你已经参与进来了,并且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会儿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你也是从特种部队里出来的人,《保密条例》里所规定的那些个条条框框,就不要我再来跟你重复和啰嗦了!没错!我们这次来,确实是为了将成冲带回去,让他重新归队,至于其它的事情,你就没必要打听了,毕竟这件事情,知道得太多了,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还有,你回去之后,一定要严格保守这个秘密,尤其是对于你带来的那一大群人,更是如此,你明白吗?”
“我明白!大队长,您就尽管放心吧!我好歹也是咱们大队的特种兵出生的,处理这样的小事情,绝不会有任何困难的!更不会留下任何死角和隐患的!”深知其中利害的孟浪,随即信心满满地如此答应着!
“那就好!至于你的事情,我们几个也有过慎重考虑,可是一来,你们家的那个大企业需要你去支撑和打理,二来,也不瞒你说,你的腿受过重伤,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部队了!别说是特种部队了,恐怕就连普通的常规部队,也没办法适应了!所以,这一点你就不要见怪,心里也不要有什么想法!这都是根据部队的需要来决定的,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了,只要心中有国有民,并且尽力地做些有益于祖国和人民的事情。那么,无论你在何种岗位上,无论你从事的是项什么样的工作,那都是一样的,明白吗?”
“明白了!大队长!我听你的——”双眼早就已经泛红的孟浪,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