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参选官兵一样,尖刀侦察连这七名士兵,也跟随着蜂拥的人潮,向着西南方向,狂奔而去。顷刻间,便集体扎入了茂密的原始丛林之中,无迹无踪,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
一路警惕向前,这七人连续突破了鸟大队设置的三道防线,几个迅疾跃进和翻滚之后,快速隐身于枝桠纵横,灌木丛生的原始丛林中。而身边原本纷纷扰扰的其他参选官兵,也三三两两的从身边消失了。
“班长!接下来的道路咱们该怎么走?还是径直沿着西南方向,跟随其他人方脚步,走最近的道路吗?”几个翻滚和跃进之后,这七人又快速汇聚到了一起,孟浪随即对着肖勇问道。
“那是肯定啦!”肖勇还没来得及回答,副班长叶晓川接过了话儿,只见他认真地说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有直路有近道不走,难道还无缘无故多走那么多冤枉路吗?”
二班副四班长以及七班长随即赞同叶晓川的说法,说什么原本时间就紧,路途遥远,没有后勤补给,当然是走越近的道路越好了!要不然,累个半死,体能消耗殆尽,弄不好,直接累趴下了也到不了目的地,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肖勇顿时有点为难了,看了看周围的其他战友,继而转头望向了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的成冲,问道:“成冲,那你的意见呢?你也觉得该沿着西南方向,走直线吗?”
成冲见班长发问,同样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其他战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我们不能沿着东南方向,径直走直线。相反,我们应该有意识地绕开径直往东南方向的这条道路走。”
听成冲这么一说,其他人顿时都有点疑惑了,纷纷睁着好奇的眼睛盯着他,纷纷在等待他宣布某种未被人类发现的秘密一般。
“说说你的理由!”肖勇却眼前一亮,对着成冲问道。
“副班长说得对!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径直往西南方向走,当然是路程最短,走起来,最省时省力。”成冲先是肯定了副班长的说法,接着话锋一转,认真地说道:“但是,这个道理不但我们懂!其他参选官兵也懂,更重要的是,鸟大队的那些人也懂。不用说,他们肯定在这条路上,设置了重兵,设置了层层关卡,在那里以逸待劳,专门等着咱们自己送上门去。咱们要想从条道路上顺利通过,那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脑袋发昏想绕道走吧?”成冲的话儿刚刚落音,在一旁睁大眼睛等得迫不及待的叶晓川,不失时机的问道。
“闭嘴!能不能等成冲把话儿说完先?”此刻作为班长作为小组负责人的肖勇眼睛朝叶晓川一瞪,接着继续对着成冲问道:“那你的意思,咱们该怎么走?”
“刚才一路上,我仔细留意了一下周边的地形。”成冲根本没有理会副班长叶晓川,而是继续说出自己的看法:“咱们的右侧,也就是说西边,有许多高耸入云的山峰,地势险要,原本适合我们行军。但是由于有许多制高点,对鸟大队的人来说,属于易守难攻的有利地形,他们肯定不会放弃这些有利地形。他们只需要派出少量的兵力占据这些制高点,就足够封锁所有的前进道路,所以,西边咱们不能走,咱们不去触那个霉头。”
说到这里,成冲停顿了片刻,抬眼望了望身边的其他战友,见所有人依旧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他,便继续说道:“而我们的左边,也就是南面,这边地势较低,虽然同样地势险要之地,却不利于鸟大队的防守。而且南面多悬崖,咱们如果正面难以突进的话,咱们完全可以发挥咱们侦察兵的优势,从悬崖上面爬上爬下,正是咱们侦察兵的拿手好戏。”
见所有人依旧用好奇的眼神望着自己,成冲浅浅地笑了笑,说道:“所以,我的意见是,我们应该从南面迂回过去。如果遇到了鸟大队的严密阻击,我们就通过悬崖爬过去或者绕过去。”
“那,那——”见成冲这么一分析,尽管有理有据,但是却让此刻叶晓川有点瞠目结舌了,只见他结结巴巴地反驳道:“那,那咱们不是,不是要走更远的道路吗?这一百五十多公里原本就够咱们,够咱们累的了,你,你还嫌不够,还让咱们在悬崖上,来回爬上几个回合,你,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安的什么心呐?”
其他人也随即纷纷发言,但是这其中有赞同叶晓川的,也有赞同成冲的,彼此谁也说服不了谁,难较高下,莫衷一是。
“都给老子闭嘴,我觉得成冲说得在理,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肖勇脸色一沉,大手一挥,临机决断,说道:“三天强行军一百五十公里,这并不算多么困难,老前辈们强行军的最高纪录可是一昼夜一百二十公里,而且还是在敌人围追堵截的情况之下完成的。我们三天一百五十公里,根本不算什么!再者说,在悬崖上面爬几个来回,怕什么?又爬不坏,咱们日常训练时,难道还少爬吗?成冲说得对,就是应该好好发挥咱们侦察兵的优势,再说喽!练就是为了战,要不然我们又为什么练呢?”
不甘的叶晓川好像还要反驳几句,只见肖勇无视了他,果断地作出了决定:“这儿我说了算,有任何意见都先保留!咱们就按照成冲说的去做,先往东边走,要快!”
说罢,肖勇一马当先,背着背囊,手持八一步枪,一个虎冲,转身向东,快速猛跃了出去,顷刻间,便消失在十几米外茂密的灌木丛中。
成冲和孟浪两人紧随其后。
剩余的四人人停留在了原地,面面相觑了片刻,各自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也只得紧随而去。
果然如成冲所料,鸟大队的大部分兵力确实有一多半,设置在径直往西南的道路上及附近,就连西面的那些个高峰或者突兀的制高点上,也设置了大量的火力点,严密封锁了道路。
只有南面,因地势险峻,道路难行,难以设置有效的阻击,所以只稀稀拉拉地设置了少数的火力点,很有几分意思一下的意味。
往南的道路上,由于没受到几次鸟大队像样的阻击,尖刀侦察连的这七名参选士兵,一路上走得十分顺畅。虽然所走的道路崎岖难行,有时候峰回路转,甚至有时候不断地绕圈,但是一路上很少长时间停下来跟对方拼火力,自然,也没有出现减员的情况。
其他四人虽然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意见和不满,但是他们也只能像肖勇说的那样,将各自的意见保留,然后坚决跟着往南走。不过,一路走来,确实如成冲所说的那样,其它三人渐渐认同了这个决定,只有叶晓川一人,隐隐还是有些不满,但是他只有一个人,根本左右不了其它六人,只有跟随的份儿。
在靠近一处绝壁悬崖之时,一马当先,担当开路先锋和领头羊的肖勇,突然一个手势,其他六人迅速会意,快速就地卧倒了下去,并迅速向四周出枪,神情高度紧张地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怎么了?班长!发生什么了?”紧跟在肖勇身后的孟浪,悄悄地探了过去,压低声音问道。
“你看——”肖勇没有回头,只是用右手往正前方虚指了指,接着说道:“前面有情况,你看,那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挂在悬崖边上,哪里可能有人。”
顺着班长的手指方向,孟浪定睛一看,果然发现有一大块迷彩色的布块挂在悬崖边上,而且还在一挣一扎地缓缓往下掉,若不是挂在悬崖边的树枝上,恐怕早就掉下去了。
那是一个由化纤纳雨布做成的迷彩降落伞伞包,熟识军品的孟浪见此猛然大惊:“班长!那是降落伞,下边肯定还有一个伞兵,正挂在悬崖上,快!咱们快去救他。”
说罢,还没等到肖勇的回话,孟浪直接从自己简易的掩体里跃了出去,径直往挂着降落伞的悬崖边狂奔而去。
肖勇闻言大惊,连忙安排四班长和七班长原地警戒,其他人跟随孟浪,一并向悬崖边冲去。
孟浪刚刚冲到悬崖边,不耽搁片刻,极速一个猛子向前迅疾扑去,一把就抓住了还在继续往下掉的降落伞,并且快速将还挂在树枝上的一根伞绳,直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将自己和悬挂在悬崖上的战友,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这种舍身救人的行为,当真别具一格,让人刮目相看。
此刻的他,为了救战友,他可以豁出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最宝贵的生命。
由于身子向前猛然一扑的余势,同时由于降落伞下面挂着一个伞兵的分量,孟浪在将伞绳套在自己身上之时,他自己整个人也跟着降落伞,不可抗拒地往下快速滑去。
情况顿时万分紧急,真正的千钧一发。
正当孟浪即将被降落伞拉扯着掉下悬崖之时,紧随而来的肖勇和成冲两人,同样什么也来不及考虑,两人同样迅速向前一扑,一人抓住了孟浪一条腿,这才勉强止住了孟浪跟降落伞一起往下掉的趋势。
紧随两人之后的叶晓川以及二班副,快速从各自背囊里扯出一根随身所携带的绳索,将一头系在悬崖边的一棵大树上,将另一条系在已经套在孟浪身上的那根降落伞的伞绳上。
这样一来,此次险些发生的伞毁人亡的惨剧才算暂时控制住了。
回过神来的肖勇顿时勃然大怒,他冲孟浪厉声喝骂道:“孟浪,你妈个巴子的,不要命了,你他妈不要,老子们都还要呢?要咱们几个陪你送命是不是?有你他妈这么干的么?”
“班长!下面真有人呐!他现在非常危险,咱们得赶紧救他”在悬崖边探出了半个身子的孟浪,往悬崖下面看得十分真切的,他没有理会班长的责骂,而是心系悬挂在悬崖上命悬一线的战友的安危。
肖勇和其他三人闻言顿时再次大惊,纷纷小心地探出脑袋往下看时,但是一个身着空军迷彩的伞兵,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正脑袋朝下,双腿朝上,身子扭曲着,仿佛倒挂金钩一般,悬挂在悬崖上,真正的命悬一线。
看得出,这名伞兵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恐惧。
“呀!这是在玩跳崖么?”不想,此刻的叶晓川见此状况,居然没心没肺不合时宜地咧嘴笑道:“不过跳崖还带降落伞,真是旷古奇闻呐!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向全人类表演行为艺术么?”
“你给老子闭嘴!赶紧救人!”肖勇顿时暴怒,还是第一次对身边的这位老战友不留任何情面地厉声喝道,接着,又冲身边的其他三人吩咐道:“快,快把所有的绳索全部掏出来,快救人!”
一边迅速往外掏绳索,成冲一边对着肖勇问道:“班长,咱们该怎么救他?直接丢绳索下去,恐怕无济于事,因为他被自己的伞绳绑得跟个粽子似的,我们必须下去一个人。”
“那我下去吧!”紧急之下,果断的肖勇没有一丝的犹豫。
“不行,你是班长,还是咱们尖刀侦察连这七名弟兄的头儿,你不能下去,我下去吧!”说话间,成冲依旧将自己的绳索直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另一头已经牢牢地拴在了那棵大树上,不容分说地就要往悬崖下跳。
“快!快来帮助成冲!”紧急时刻,肖勇没有再婆婆妈妈,而是再次将成冲身上的绳索绑牢,绑结实,接着指挥其他人,再往成冲身上松松地绑了一根绳索,另一头却同样牢牢地绑在了那棵大树上。
在完成了这一系列准备之后,成冲才沿着陡峭的悬崖,缓缓往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