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了,你瞧你都出汗了,让厨娘做吧。”裴烬去拉她的手,不想她累着。
“无碍的,殿下无需担忧,一会就做好了,殿下先出去吧,这儿热的很。”云莺做到半路了,怎会愿意现下出去。
“去搬个冰鉴过来,没瞧见你们主子这么热?”裴烬见云莺不听,把视线转向了凝玉,可怜凝玉因为这一句险些吓的腿软,连忙去吩咐了。
云莺有些无奈,“殿下,您要是热便出去,莺莺一会便好了,哪有人在厨房放冰鉴的。”
“本王说能放就能放。”裴烬拿起凝玉放在一旁的团扇给云莺打扇,“往后不许进小厨房了,暑气重,冬日也不许,寒气重,只有春秋勉强能进。”
云莺哭笑不得,“殿下,难不成冬夏小厨房有毒,还不许进了,一年四季也得用膳呀。”
“膳食自有他们忙去,你别累着自个,日后少让明乐来府里。”裴烬如今只想尽全力弥补她,不想让她受半分苦累。
云莺摇了摇头,语带娇嗔,“莺莺不累,我喜欢做点心,公主喜欢吃我做的点心我才高兴呢,殿下就别拦着了。”
又不是做一大桌子膳食,只是做点心罢了,哪就累的着,更何况她每次在小厨房都有一堆人围着,生怕她累着。
裴烬还想再说什么,可见她面上的笑容,又不忍心再说,免得再闹出扬州那样的事来让她记仇,罢了,他还是去叮嘱明乐吧。
很快冰鉴被抬了进来,放在云莺身旁,她不一会便凉了下来。
裴烬将人都赶了出去,给她添柴加火,“莺莺,本王明日要为你请封侧妃。”
云莺愣住了,呆呆的看向裴烬,“殿下,怎的好端端说起了这个?”
她这么快便可以成为侧妃吗?可是她并未有孕,贵妃娘娘能答应吗?
“前些日子本王便与父皇说了,父皇也答应了,明日本王正式递上请封折子,过几日你便能成为侧妃了。”
云莺诧异的望着殿下,他从未与她说过此事,“可是……”
她自然是盼着成为侧妃的,可如今合适吗?她近日在上京很是热闹了一番,又晋侧妃,旁人更要议论纷纷了。
“没有可是,本王说能就能。”若非时机不当,他想直接请封莺莺为王妃,莺莺,再等一等他罢。
云莺莞尔,“既如此,那莺莺便谢过殿下了。”
殿下都这样说了,她还拒绝做什么,成为侧妃,本也是她的目标,往后便无人再说她是一小小庶妃了,侧妃算是贵妾,比起庶妃可不止高了一点点。
云莺低头做着点心,心中神思百转千回,也不知殿下为何要这样着急,她不是还没害喜,圣上竟也答应了,着实是奇怪。
做好点心,明乐又美美的吃了一顿,本想赖在王府过夜,可却被裴烬派人将她送回了宫里,明乐在这太碍事了。
殿下说要晋云莺为侧妃,那她自然得以身相许一番,这才不到两个月,她便从庶妃成为了侧妃,怕是满上京的王府里,也没她晋位这样快的,如何能不好生感谢殿下,而她无以为报,唯独能让殿下欢愉。
次日裴烬递上了请封的折子,与云莺说过两日便能得了旨意。
云莺静静的等着,只是那种不安感又隐约浮上心头,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如此顺利,可殿下说圣上已答应了,应当不会出错才是。
裴烬告知云莺今日午后晋位的旨意便会到府里,让她好生等着。
可云莺没等到晋位的旨意,却等来了着急忙慌的杨平:“主子,尹珍姑娘不见了。”
第116章【第一更】告发云莺身……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云莺站了起来,那种不安感在此刻达到了巅峰,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颤音。
“今日下奴去了一趟佳膳楼,尹珍姑娘家中的侍婢说她昨日午后出了门,一直到夜间都没回去,还当她是歇在佳膳楼,这才找来,可佳膳楼里的人说尹珍姑娘这几日都没来佳膳楼,下奴等人找了一会,毫无踪迹,连忙来回禀主子。”
主子早先便和杨平叮嘱过,尹珍姑娘是主子的旧相识,因而杨平不敢大意,生怕耽误了时机。
云莺听着这话,似粉桃的面容一点点泛白,直至最后毫无血色,银筝,是不是敏安抓了银筝?
“主子,您先别急,咱们不如先告知殿下,让殿下派人去找,兴许尹珍姑娘只是在哪贪玩呢。”凝玉扶了一把云莺,肉眼可见她的神色变了,众人不免担忧。
对,殿下,现如今只有殿下能救银筝了。
云莺往外走,“殿下还在扶风堂吗?”
“在的,主子现下去吗?”杨平回来时瞧见方定了,方定在府里,那殿下必定也在府里。
“现在去。”云莺大步往外走,她本就在等圣旨,因而一早便梳妆打扮好了,倒也用不着再梳洗。
“主子,您慢些,别摔着了。”凝玉扶着云莺有些跟不上她的脚步,想必这位尹珍姑娘对主子来说一定十分重要。
云莺咬紧了唇,粉嫩嫩的指尖被掐的泛白,她已不敢想象,若是银筝落在他们手中,会遭受怎样的□□,敏安那么恨她,一定不会放过银筝,一想到银筝此刻兴许在遭受非人的折磨,她的心跳都要停了。
急匆匆赶到扶风堂,云莺连等他们通报的工夫也没有,直接闯了进去,好在扶风堂的护卫得到过吩咐,不必拦芳菲苑的云庶妃。
方定瞧见云莺行了个礼,“云庶妃。”
“殿下可有空见我?”云莺的嗓音是颤抖的,几乎要哭出来了。
“云庶妃进去便是,主子在里边。”方定见她如此也不敢拦,还给她开了门,想来主子也不会怪罪。
云莺撇开凝玉的手,独自进入书房,瞧见裴烬坐在案桌后,她几步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哀求道:“求殿下救救银筝。”
裴烬正在看书,瞧见她来还觉着诧异,正要起身说些什么,就见她猛然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板上咚的一声让裴烬皱了皱眉。
“你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说。”裴烬伸手扶住她的腋下,将人扶了起来。
“殿下,银筝不见了,”云莺已急出了眼泪,双眸湿漉漉的,好不可怜,看的裴烬心中刺痛,那个丫头对她有多重要,裴烬自然晓得。
裴烬将她抱到自个腿上坐着,指腹揩过她眼角的泪,“你莫急,先仔细说说,如何不见了?”
云莺吸了吸鼻子,将方才杨平所说告知殿下。
裴烬正想说不过是一日半日,怎就牵扯到救她了。
云莺又道,“前几日,莺莺去安王府,瞧见了敏安县主身旁有个姓汤的姑娘,她的扬州口音很重,莺莺怀疑她是汤知州的女儿,可我不敢确定,我怕她晓得我的身世,会告知敏安县主,县主对我,一直都抱有敌意,我便让银筝这几日待在宅子里,可她还是不见了。”
说着说着,云莺的眼泪又来了,双瞳含水,花泣莺啼,“银筝最听我的话,我叮嘱过了,她必定不会随意乱走,殿下,一定是敏安县主抓了她,殿下,您救救银筝。”
若是往常,云莺势必不敢毫无证据便指认敏安县主,可如今银筝不见了,她心中着急,便什么也顾不得了,遮遮掩掩,若是耽误了银筝性命,她该如何是好。
她真是大意了,她不该放任银筝在外边的,合该将她带到府里来,在王府,旁人便没有下手之机了,即便是要揭发她,起码不会累及银筝。
可她先前又顾着这是王府,不能随意留旁人居住,连逢年过节姬妾们的娘家人来了也只能待一时三刻便要离开。
都怪她顾东顾西,若不然银筝也不会不见了。
裴烬听她这样说脸色凝重起来,“方定。”
“属下在。”
“你派人去找银筝,着重查查靖国公与东宫,一有消息速速来报。”
裴烬信云莺的话,但还是觉得能拿这件事做文章的,很大程度是裴澄等人,敏安当还没蠢到亲自抓人,她顶多在得知此事之后告知于东宫。
即便如此,裴烬这一次也不能轻易放过敏安,敏安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你先别哭,很快便能找到银筝,日后有何事要及时告知本王。”裴烬拍了拍她的后背,若是云莺能早些告知他,他自然会安排一番,如今怕是已被东宫拿捏住了把柄。
虽他已安排周全,可到底也会掀起一番波澜。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银筝。”云莺埋头在裴烬怀里哭了起来,敏安县主是靖国公嫡女,又是贵妃娘娘的侄女,她哪敢和殿下说敏安针对她,说到底殿下与敏安相识更久,关系也更近,她怕殿下会觉着她不能容人。
是她错了,她前几日该告知殿下的,哪怕被殿下厌弃,也总好过银筝受苦。
“别急,银筝未必会出事。”看她哭的这样难受,裴烬也不好受。
正说着呢,方定又回来了禀告:“主子,宫里派人来请主子与云庶妃入宫。”
云莺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紧紧地攥着殿下的衣袖,面白如雪,“殿下……”
这个时候入宫,想也不必想是为着何事。
裴烬握住她的手,“备马车。”
裴烬起身将她放到地上,用帕子擦了泪珠,叮嘱道:“如你所言,若是银筝真被他们抓了去,这时入宫必定是从银筝嘴里撬出了何事,你越是难受,越是中了他们的奸计,你把眼泪忍住,你与银筝才相识不久,你不该如此难受,一会无论发生了何事,你都不能表现的太过伤心与惊慌失措,你就是蓟州的云莺,不是扬州的云莺。”
“旁人说假话,你只会觉着好笑,只有说了真话,你才会惊慌,你越是惊慌,银筝的性命便越发难保。”
裴烬当初将云莺带回时他便晓得终究是会有这一遭的,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想要用瞒天过海这招太难了,况且云莺容貌出色,太多人认识云莺,而这一次他要玩的,是指鹿为马。
云莺忙收敛了眼泪,点着头,“我听殿下的,殿下,一会若是情形艰难,莺莺不求殿下保我性命,只求殿下保住银筝的性命。”
银筝是最无辜的,她是想要银筝来上京过好日子的,可如今好日子没过成,兴许还被痛苦折磨,云莺的心宛如被刀割着。
她这一生,最不想欠的就是人情,她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用银筝的命换她的命。
裴烬揽着云莺往外走,冷然道:“有本王在,你与银筝都不会死,莺莺放心便是。”
除非他们见到银筝时银筝已死,若不然裴烬便不可能让云莺与银筝出事。
有了裴烬这句话,云莺的心安定了些,可心口还是跳的极快,像是揣了一只兔子。
被裴烬扶上马车时,云莺的脑袋还有些眩晕,她总觉得今日怕是难以平安归来。
她的身世为世人所难容,更何况是成为皇子的姬妾,若是真追究起来,甚至会连累义母,因为瘦马是大豫明令禁止的。
裴烬吩咐了玄凌几句才上了马车。
“别怕,有本王在,你无需担忧。”裴烬紧紧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源源不断的温热涌到了云莺的心口。
此时此刻,她除去殿下,别无依靠了。
云莺一路上都在调整情绪,殿下说的对,她越是在意银筝,便越发会被人抓到把柄,在众人面前,即便是咬碎了银牙也不能哼一声,她越表现的无所谓,众人便越会疑此事真假。
到紫宸宫门口时,云莺的面容已恢复如常,看不出痛哭过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一旦踏了进去,银筝的命便攥在她的手中,她绝不能再露出破绽。
内侍通报之后,裴烬率先迈入紫宸宫,云莺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儿臣拜见父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连太后也请来了,看来如今太后是明晃晃的站在了太子那一边,毫无掩饰。
“妾身云氏叩见圣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云莺俯身叩首。
“都免礼。”
云莺起身之后瞧了一眼,让她觉得诧异的是,大殿之内竟然并无敏安,那个汤姑娘站在太子与明康公主后边,难不成她冤枉敏安了?
“太子,人都到齐了,到底有何事,非得闹的这样大。”泰和帝也还不晓得发生了何事,正恼着呢。
“父皇,儿臣要告发三弟欺君之罪,他府中的庶妃云氏,并非是蓟州人氏,而是扬州花楼女子,却被三弟瞒天过海,为她安排了官家小姐的身世带回上京,还骗得父皇将其赐为庶妃,属实欺君,请父皇治罪!”
第117章【第二更】请父皇赐死……
“此事当真?”泰和帝也惊着了,他记得当初裴烬说云氏乃是他使了些手腕带回来的,云氏竟不是官家小姐,而是花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