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打不过钰姐姐啊,况且她们坐的好端端的,是表姐非要来掺和一脚,说那样的话,钰姐姐也是护妹心切。
“明乐,你……”敏安眼看着程钰的巴掌又要下来,忙低头躲着,恰好瞧见婢女琦儿过来了,她本还梗着的脖子,马上改口,“我道歉,我道歉。”
程钰见她识趣,松开她的衣领,“立马道歉。”
敏安站都站不稳,琦儿忙过来扶着她。
敏安咬紧牙关,给坐着的程筠赔礼道歉,“是我言语有失,冒犯了信阳郡主,对不起。”
她道歉之后不等程筠开口,带着婢女转身就走,跑的飞快,好似怕程钰再逮住她。
“你……”程钰见她道歉道的毫无诚意,本想再将她抓回来,被程筠拦了下,“阿姐,别追了,你都打了她两巴掌了,别把人逼急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故意来讨打的吗?”程钰扭了扭手腕,“我还嫌把我的手打疼了呢。”
程筠笑了笑,“谁能想到阿姐这样厉害,阿姐过来坐。”
敏安与潘旭一样,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她从前不与敏安起冲突也不仅仅是为着身份,还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到底皇后娘娘是殿下的母后,可阿姐性子火爆,才不管这些。
程钰坐了下来,程筠拉过她的手揉了揉,“谢谢阿姐为我出头。”
“小意思,往后她再敢来,我便到圣上跟前去告状,夺了她的县主之位。”
她们可从没搭理过敏安,敏安却总想着上前来挑衅,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更何况程钰从来都不是受委屈的那个。
“钰姐姐,嫂嫂,对不起啊。”明乐咬着唇瓣道歉,她心里挺不是滋味,她也不曾想到表姐会变成这样。
“公主不必介怀,”程筠笑着摇了摇头,“这又不是你的错,敏安县主的事,与旁人无关。”
怕是苏家也已经要管不住敏安了。
明乐见嫂嫂不恼,松了口气坐了下来,“从前表姐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
现在想想,从前她还受了表姐的撺掇针对嫂嫂,当真是不应该。
“人都是会变的,公主不是也长大了。”从前敏安对秦王妃势在必得,现在又盯着太子妃的位置,她早已成了敏安的眼中钉肉中刺,嫉妒能让一个人变得疯狂。
“小公主往后离她远点,我瞧着她精神不正常,怕是脑子有问题。”程钰继续剥着桂圆,故意上前来讨打的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明乐叹了口气,“今日之事我会告知母后,让母后罚她的,嫂嫂和钰姐姐莫要生气。”
此次的确是表姐不对,说了那样的话,谁听了高兴啊。
“阿姐都把人打了,怕是她会先去找皇后娘娘告状。”程筠皱起眉头,她也有些担忧,敏安的确该罚,可阿姐先动了手,敏安便有了理由。
“我可不怕,是她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皇后娘娘也不是偏信之人。”
“嗯,母后明辨是非,不会责怪钰姐姐的,嫂嫂不必忧心,我会和母后解释清楚。”明乐不好和她们说,其实母后早已让她离表姐远些,不能什么都听表姐的,两人近几个月,其实疏远了很多。
母后对表姐再好,可表姐一而再,再而三的撞到母后的枪口上去,再多的好也要用尽了,嫂嫂腹中是母后的孙儿,母后疼还来不及呢,怎能容许表姐那样说。
“那便劳烦公主了。”程筠其实是有些头疼的,不知她和敏安的纠葛到底要何时才能消弭,总不能次次都让阿姐保护她。
程钰嘴里咀嚼着桂圆,抬头望去,“太子殿下怎的还不回来,若是太子在,也让他瞧瞧敏安的嘴脸,不过敏安在太子跟怕是不敢说那样的话。”
“对喔,哥哥去哪了,还不回来。”明乐也发觉了,两人闹了这么一场,一个人都不曾上前问询。
“兴许有事耽搁了,咱们去猜灯谜吧,坐着有些累了。”程筠现下不能久站,也不能久坐,久了都累。
“也行,走吧,我扶着你。”程钰拍了拍手,用帕子擦干净手,忙扶起她,明乐走在另一边护着程筠。
身后玄凌方定寸步不离,方才敏安县主之事他们倒是想出手,可元成郡主太“彪悍”,还轮不着他们出手,他们的眼睛盯在程筠身上,保证她的安全便是。
她们才猜了几个灯谜,便有人闹腾了起来,是敏安县主的婢女,说敏安县主不见了,忙有宫人找了起来。
程筠心里咯噔了下,“阿姐,她莫不是被你打了想不开吧?”
方才阿姐当众打了敏安,的确是极大的羞辱,万一她出了点事,岂不是要怪到阿姐头上。
程钰极其不屑道:“你觉着她那样厚的脸皮,会做出自尽的事吗?”
“应当不会的,我派人去找找。”明乐忙招来婢女吩咐了几句。
程筠皱着眉头,有些不安,她自然不希望敏安在此时出事,若是出了事,难免会有人说是因为阿姐的缘故,可阿姐是为着她才那样做的,打了是轻的,死了便难办了。
就在此时,御花园一角的屋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程筠望着身后的玄凌方定,抿了抿唇角,殿下还不曾回来。
第187章【第三更】自作孽……
众人闻声而去,吵吵嚷嚷,程筠心中也有些不安,“阿姐,咱们也去瞧瞧吧?”
程钰看了一眼,“行吧,不过咱们站在外边,不可靠近,谁知会发生何事。”这是宫里,本不该发生什么大事才是,可看方才敏安那模样,也是未必。
程筠点了点头,一行人往那边靠近,玄凌与方定对视一眼,紧紧地跟着小郡主,想着不能让旁人趁机钻了空子,要不然主子非得将他们活剥了。
御花园一角屋子前的空地里聚拢了不少看热闹之人,她们走过去,就见敏安的婢女急促的拍打着门扉,一边拍打还一边喊着,“那是我家县主的声音,来人啊,快把门给打开。”
她的声音这样大,似乎是想将所有人都吸引过来,整个御花园都能听见她的叫喊。
“这不是敏安的婢女吗,她看起来有些做作。”程钰扶着妹妹,打眼望去,今日本就是在御花园设宴,因而御花园附近灯火漫天,犹如白昼,隔着人群,程钰也认出了琦儿。
“敏安表姐怎会在里边?”明乐也很不解,“难不成真是想不开?”
就是这时,屋子里传来东西倒地的声音,还有敏安的哭喊,“救命,救命啊!”
敏安的声音很慌乱,间歇地,似乎有男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听不太真切。
有个荒唐的念头在程筠心中生出,可又觉着不可能,她攥紧了手心,不会的,绝无可能。
很快有大力的内侍赶到,撞开了房门,顷刻之间,一个发髻散乱的女子跑了出来,摔倒在门前台阶下,那女子发丝凌乱,衣不蔽体,露出洁白的香肩,脚上鞋袜也没了,十分狼狈,可不就是敏安县主。
不少公子微微侧身撇开视线,非礼勿视,更何况这是皇后娘娘的侄女。
这时琦儿冲了上去,拿出似乎早就准备好的披风,披在敏安县主身上,大声哭了起来,“县主,县主,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是谁,是谁欺辱了县主?”
空气忽然寂静了下来,原本大家还在怀疑,可琦儿这样大声的说出来,可不就是证实了众人的猜测,在场女子都面露讶色,抬手掩唇,不敢相信在这宫里,怎会有人敢欺辱敏安县主,还是,还是……这样不堪的手段,这岂不是将一个女子的清白尽毁。
披风下的敏安似乎极其难受,扭动了起来,口中嘤咛着娇吟,琦儿得不到回应,继续哭道:“县主不是说与太子殿下闲聊几句,县主怎会变成这样?奴婢该如何向国公爷交差啊!”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众人忙抬头往屋内瞧去,琦儿这样说,岂不是说屋内行凶之人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少人瞧见程筠等人,闻言诧异万分,太子殿下不是与信阳郡主是一对吗?怎的如今又会兽/性大发玷污了敏安县主?
方才还觉着热闹,现下那些人恨不得离的远远的,不曾听见这样的皇家秘闻,若此事是真,圣上与皇后娘娘岂会容这件事传扬出去,那他们岂不是危矣!
可如今诸位都在,谁先动一步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因而都低着头,盼着夜色寂静,瞧不见自个,也暗暗后悔不该来此。
程筠的身子晃了晃,脸色唰的一下白了,程钰忙扶住了她,“皎皎,你没事吧?当真是太子吗?”
“不会的,”明乐信誓旦旦,“嫂嫂,你别听她瞎说,绝不会是哥哥,哥哥根本就不喜欢表姐。”
明乐咬着唇,当真不明白这又是在闹哪一出,会和敏安表姐有关吗?
程筠的指尖紧紧地攥着狐裘,摇了摇头,“我信殿下,不会是他。”
一定不是,殿下不是这样的人,哪怕是中了旁人的陷阱,也绝不会屈服,那可是在战场上杀伐果决,被人称之为“修罗阎王”的殿下,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哈哈哈,有皎皎如此信我,此生无憾了。”身后忽然传来裴烬的笑声,清脆悦耳,落在程筠的耳中犹如天籁,回身去瞧他时程筠的眼眶瞬间便红了,幸好,不是他。
裴烬自夜色中一步步走了出来,好似已在那儿站了许久,众人纷纷回头,看见裴烬皆是惊讶不已,下意识退让出了一条路。
他走到程筠身旁,扶着她的肩,“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万一摔着了如何是好。”
程筠眼眶含泪,水汪汪的眸子瞪了他一眼,攥紧拳头的手捶在他胸膛,“殿下为何要吓我。”
她当真要吓死了,若真是殿下,她不知该怎么办,闹的这样大,即便两人什么事都没发生,也必须娶了敏安,那她与孩子,又该何去何从呢?
不是殿下,真好。
裴烬抬手轻柔地为她拭泪,“莫哭,我若一早便出现了,他们还如何将这个锅扣在我的头上。”
“太子殿下,您怎么……”琦儿的哭声戛然而止,似乎见了鬼一般,太子殿下在这里,那屋子里的是谁?琦儿打了个寒颤,似乎头颅上悬挂了一把铡刀。
裴烬扶着程筠往前走了几步,讥笑道:“问孤怎么在这?不该在屋子里?好一个婢子,空口白牙便敢污蔑孤,孤何曾与敏安县主单独相处过?”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太子殿下饶命!”这下琦儿的真的哭了起来,连忙磕头,为何现下和县主吩咐的不同呢?到底是哪儿出了错漏?
“敏安县主遭此大辱,孤一定为县主做主,玄凌,去将屋子里的歹徒带出来,让众人都瞧瞧,屋子里的人到底是谁。”
“是。”
玄凌领命而去,众人都睁大眼睛,想瞧瞧到底是谁玷污了敏安县主的清白。
不一会玄凌便出来了,提溜着一个衣衫散乱的男子,起初众人都不曾瞧清楚脸,玄凌将人扔在地上,“回太子殿下,乃是敬王。”
“天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敬王殿下何时与敏安县主这、这……
“呵,敬王这是唱的哪一出?听闻民间上元佳节有耍百戏的习俗,莫不是敬王也给咱们耍一场?”裴烬当真是半点面子也没给敬王留,一想到两人互相勾结,他便觉得恶心。
敬王早便清醒了,方才还想从窗户上爬出去,可不知是谁将窗户钉死了,根本打不开,他躲在凉榻下,还是被玄凌揪了出来,瑟瑟发抖的用衣袖遮住脸,他看着敏安,他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
“圣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这儿如此热闹,怎会不惊动二位,这不就来了。
泰和帝一来,瞧见这场面,登时血气上涌,气个倒仰,上前踹了敬王一脚,“你这个混账!”
“父皇,儿臣是受人陷害,并非是儿臣有意冒犯敏安县主,求父皇明察!”敬王连连磕头,他一定是被裴烬算计了!
苏皇后也忍不住皱眉,瞧见敏安的模样,心下直叹气,“兰叶,先将县主带回长乐宫。”
今日宫中设宴,靖国公与夫人都来了,但家中有事,拜见她不久后便说要离开,可敏安缠着她说想留在宫中住一晚,苏皇后一时心软便也答应了,谁知竟会闹出这样的事,她真不知该如何与兄长交代。
“常前,将人带回紫宸宫,去请太医为县主医治,”泰和帝一眼扫到裴烬,“太子也来紫宸宫一趟。”
说完泰和帝便气冲冲离去了,今日这一出闹剧,当真是丢皇家的脸面,年还没过完呢,便出了这样的事,焉能不气!
泰和帝走后,自然有人吩咐在场诸人不得走漏风声,但闹的这样大,怕是瞒不住了。
程筠蹙着眉心,“殿下,我随你一道去。”
“行,但你大着肚子行动不便,方定,去传轿撵来。”
程筠要去,程钰自然也要去,明乐也跟上,一行人很快到了紫宸宫。
走进去,敏安县主的婢女琦儿已跪倒在地,吓得瑟瑟发抖,敬王跪在另一侧,泰和帝瞧见程筠进来,给常前使了个眼色,常前忙吩咐内侍给信阳郡主搬来椅子。
因而殿内除去泰和帝便只有程筠坐着了,她还真有些忐忑。
“今日缘何发生此事,你为何不曾陪在县主身旁,你还不速速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