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将他请去那,他倒好,直接将人打晕掳了过去,简单粗暴。
“我向来只带玄凌方定进出,可实际上我身侧有不少于四个暗卫,都是与玄凌同出一门的玄炎卫,这事连父皇也不晓得,你可不许往外传,”裴烬抬手捋了捋她的鬓边的发丝,“自你回京,你身侧我也安排了两个暗卫,只是从未告诉你,他们就在你的院子里,护佑你平安。”
裴烬从前就是太大意了,没派人护着云莺,若是有暗卫护着她,她自然也就无从与薛承煦来往亲近,也就不会出逃,这次裴烬吃一堑长一智,自见到程筠时,便派了人守着她,不过倒不是盯着她的踪迹,更多的是护她平安。
“什么?我院子里有你的人?”程筠下意识往窗户上看去,可是外边黑黢黢的,自然什么都瞧不见,“爹爹晓得吗?”
除夕初见,这都半个月了,她却丝毫不曾察觉。
裴烬摇了摇头,“出身玄炎卫之人武功都不逊色于玄凌,且个个是善于隐藏自身的好手,隐藏能力在我之上,即便是我,不特意去找,也未必能发觉,他们能待在房梁上不吃不喝不动两天之久,绝非常人能做到。”
程筠听的人都傻了,微启檀口,“那、那岂不是有人日日夜夜盯着我?男子吗?”
她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打了个冷颤。
“你不必怕,是女子,玄炎卫里头唯独两个女子,我便安排在了你身旁,你只当她们不存在便是,若无危险,她们不会出现。”
程筠咽了口口水,皱着眉头,“殿下怎会有这样多的能人异士?”
这样的人,玄凌一个就足以令人羡煞,更何况这么多,殿下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西疆能人异士颇多,我去西疆之后组建的玄炎卫,一共有十二人,两女十男,既是暗卫,也是杀手,个个武功高强,以一敌百,只听从我的调遣,玄凌还有裴瑜身旁的玄成也是其中之一,其余的十人,没在人前露过面。”
程筠想起玄成,那也的确是个武功高强的,裴烬愿意将玄成放在裴瑜身侧,这也说明裴烬对裴瑜并非表面上的不在意吧。
“好似听话本子一样,似真似假,若是旁人告诉我,我必定是不信的。”原来这世上当真有这样的暗卫,还只臣服于殿下一人,“可是殿下,你又是怎么让他们屈服,愿意听从你的呢?”
越是厉害的人,越是桀骜不驯,怎会甘愿受人驱使。
裴烬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武力屈服,以暴制暴,只要能将他打趴下,自然就听命于我,起初那些人倒也没这样厉害,我不也培养了五六年,才能有现下的能力,不过他们的确个个都与我打过不下百次,要不然哪能让他们信服。”
想要收服能人,就得自个先是个能人,权力与金钱这样的诱惑只能短暂的收服一些人,可想要让自个成为别人的信仰,令人心悦诚服,忠心不二,那就要做到足够强,越是强大,愿意归心的人就越多。
程筠听的心中涌起对裴烬无限的佩服,她记得在《秦王录》中曾写道,秦王身旁有许多能人异士,她还当是夸大其词,如今看来,兴许是真的,怪不得殿下能在西疆百战百胜,无往而不利,那是因为殿下够强。
“殿下真厉害。”程筠毫无吝啬夸奖,她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裴烬捏了捏她的脸颊,“我还有许多秘密不曾告诉你,往后慢慢说,关于玄炎卫你切记不许和旁人说,我连父皇母后都不曾说,除去那十二个人,只有方定晓得。”
这是裴烬的王牌,前世正是有了他们,才能扭转局势,将本立于不败之地的裴澄拉下马。
程筠连忙点头,“我晓得了,一定保密,谁都不告诉。”
这样大的秘密殿下告诉她,应当是极信任她了,可不能辜负殿下的信任。
“真乖。”裴烬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
“那敏安县主既然瞧见了敬王,怎的还继续?”程筠又回到了这个话题。
“她一进去门就被锁死,窗户封上,她想离开也离开不了。”裴烬蹲的腿有些麻了,坐到程筠身侧,“我还加大了催情香的剂量,能让人更快沉迷。”
程筠听的啧啧叹息,望着裴烬,“殿下手段当真是狠,往后我要是得罪了殿下,是不是也会被殿下这样报复?”
算计裴烬的,便没哪个能安然无恙的活着,不过她当初逃走,也是算计了他一把,如今她还好好活着,还算殿下有几分善心了。
裴烬睇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你若得罪了我,倒也不必如此麻烦,咱们的事,床榻间解决便好,何必闹到外边去。”
程筠哪能听不明白他的意思,拉下脸来嗔了他一眼,“殿下好生不要脸,快些回宫吧,我要歇息了。”
“好,我先回去,想来这个时候敏安也醒了,我还得去处理,你早些歇息。”裴烬站了起来,母后大概还等着他。
“殿下慢走。”程筠挺着大肚子,懒得动。
裴烬把脸凑了过来,“亲一下。”
程筠含羞带臊的推开他的脸,“不亲。”
“不亲便不走了。”裴烬站着不动。
程筠鼓了鼓腮帮子,嘟嘟哝哝道:“看在殿下今日机警的份上,那便勉为其难奖励一下你。”
随即吧唧一声亲了上去,蜻蜓点水的退开,催促道:“快回宫吧。”
裴烬弯唇笑了,本想得寸进尺,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揉了揉程筠的脑袋转身离去。
*
长乐宫里,靖国公在下首坐着,靖国公夫人则去了偏殿陪着还未醒来的敏安。
靖国公听得琦儿说的那些话,脸色黑如锅底,“你早知县主要干这样的糊涂事,你为何不拦着?”
“国公爷饶命,奴婢劝了县主,可县主不听奴婢的,县主不许奴婢告诉旁人,要不然会发卖了奴婢,求国公爷饶命。”琦儿受了板子,已是动弹不得,只能磕头,她一个婢女,又能做什么呢。
“来人,拖下去。”苏皇后招了招手,她带琦儿回长乐宫,无非是想让琦儿将这一切告知靖国公,免得谁说了都有失偏颇。
靖国公起身,弯下了腰板,嗓音沙哑,“娘娘,子不教父之过,是臣的错,如今闹出这样羞耻的事,当真是汗颜。”
苏皇后起身扶起了他,“我知兄长尽力了,只是敏安的性子已被教歪了,我们再如何扭转,也回不来了。”
“唉!”靖国公重重的叹气,眼眶泛红,当真是要被敏安气死。
竟糊涂到与敬王勾结陷害太子,还害了自个,她真是蠢呐!
“都怪我,怪我啊,我便不该听了她娘的话,让她今年再出阁,去年冬天就该让她出阁的,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事来。”
吴家多好的人选,他与母亲千挑万选的好人家,结果却全毁在了敏安手中。
苏皇后的脸色也不好看,“好在敏安与敬王不曾走到最后一步,还有得救,祁州离上京路途遥远,只要吴家不介意,这事倒也不会波及敏安日后的名声,咱们还是把事与吴家说个清楚,多陪些嫁妆,往后再扶持着吴家,看吴家是否愿意。“
“也好,我现下便派人去询问吴家的意思,为了此次结亲,初八吴家便到了上京,两家交换庚帖,定下亲事,三月便成亲,如今却闹成了这样,唉!”
靖国公忙吩咐心腹去告知吴家此事,请吴家尽快拿个主意。
吴家回的倒快,说是仍旧愿意求娶敏安,不介意此事,这让苏皇后与靖国公都松了口气。
“无论吴家是真心求娶敏安,还是为着那些助益,但吴家比敬王要好的多。”嫁给敬王,就怕日后敏安不会有个好结果。
靖国公点头道:“与吴家结亲最重要的一点是吴大郎心仪敏安,听说是前年入京时偶然瞧见敏安,但又怕唐突,不敢上门求亲,在咱们家放出风声要为敏安择婿时,吴家这才上门商谈,我与母亲思虑过,觉得吴家不错。”
“既是吴大郎心仪敏安,那便更好了,此事宜早不宜迟,还是下个月就将此事办了吧,免得再生波折。”苏皇后心里的担子也放了下来,她最怕敏安嫁给敬王,日后烬儿与敬王相争,敏安夹在两人中间到底是难受啊。
“娘娘,县主醒了,正在闹呢。”霜叶来回禀道。
“那娘娘,臣先去瞧瞧。”
“去吧,好生劝一劝她,事已至此,兄长也别骂她了。”到了现下这个时候,无论是骂还是打都无用了,待敏安嫁去祁州,爱如何折腾就如何折腾,她再也不想管了。
靖国公到偏殿时敏安正在发脾气,她得知自个与敬王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那样的丑事,气的把床榻间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连靖国公夫人都拦不住。
“住手!”靖国公怒喝道,“你瞧瞧你现下成了什么样子,这是长乐宫,不是家里,你到底要放肆到何时?”
苏皇后让他别骂敏安,可靖国公如何能不气啊,敏安竟敢做出这样的事,但凡圣上追究起来,苏家都会被敏安拖入深渊,敏安何曾为苏家考虑过分毫。
“呜呜呜,你当我想吗?我的脸都丢尽了,太子竟这样狠心,毁了我的清白,枉我一心一意待他,他根本就没有心!”
敏安泪流满面,脸色通红,是哭的,也是气的,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她自然晓得这一切都是太子在背后安排的,若不然那个屋子里的人怎会是敬王。
裴烬当真是狠,亲手毁掉了她的清白,往后她哪里还敢出门,她已经沦为整个上京的笑柄了。
靖国公一听敏安还敢怪起了太子,走了过去,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将她打回了床榻间,“你休要胡说,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
这一巴掌靖国公是用了力道的,他着实是生气啊,怎会养出这样的女儿,一次次拖苏家下水,这让他焉能不气!
敏安捂着脸趴在衾被上,浑身都在发抖,大声道:“爹爹你为何要打我,我没错!我想做太子妃我有错吗?你们都不帮我,我争取自己的幸福,我有错吗?”
她从小就想做太子妃,凭什么云氏一个风尘女子都可以做太子妃,可她却不能,这不公平!
靖国公闻言又抬起了手,真想干脆打死敏安去算了,免得她再犯糊涂,拖累全家。
“国公爷手下留情,敏敏她身子尚且虚弱。”靖国公夫人连忙求情,挡在敏安身前。
靖国公胸口上下起伏,到底还是放下了手,满是怒意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成为太子妃吗?只要太子不承认,咬死是你设计陷害,想要勾引他,你当旁人是信他还是信你,届时赐你一杯鸩酒,你才会晓得苦楚!”
太子受用一个女子罢了,旁人又能说得了什么,还能逼太子给个名分吗?到时候旁人只会说敏安自荐枕席,放浪形骸,根本无人会觉得太子无情。
“不会的,姑母不会杀我。”敏安摇着头,她不信姑母会这么狠心。
“你和太子的名声比起来,你觉得谁更为重要,蠢货,敢算计太子,若真是成了,圣上绝不会留你性命。”若非是有苏皇后撑着,怕是苏家早已死过上千回了。
靖国公见敏安不开口,继续道:“我已问过吴家,好在吴家并不介意此事,这个月你便随吴家回祁州吧,这些年便不要再回京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事渐渐地平息下去。
靖国公觉得苏家对她已是仁至义尽,可谁晓得,敏安不肯,“我死也不会嫁去祁州,我要嫁给敬王!”
第190章【第三更】废黜县主之……
“你再说一遍,你要做什么?”靖国公还当是自个听岔了。
敏安捂着脸重复道:“既是敬王污了我的清白,我便要嫁给敬王殿下,我才不去祁州。”
祁州天高皇帝远,那样一个穷乡僻壤有何可待的,若是离开上京,她便会被人忘却,再也无人记得她了,她为之骄傲的那些众星捧月再也没了,她才不愿意。
既然做不了太子妃,那她就做敬王妃,敬王妃未必不能成为太子妃,也许对于敏安来说,执着的早就不是裴烬这个人了,而是太子妃的尊荣,她想要无上的地位,想要被所有人仰视。
“你真是疯了,疯了!”靖国公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找个趁手的东西打她一顿,可这是长乐宫,到底不是家里,他气道:“你可知,敬王才被圣上贬为郡王,敬王那一院子的莺莺燕燕,你便要这样糟蹋自个吗?吴家哪里不好,连你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吴家都没计较,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又如何,吴家再好我也不会去,既然做不成太子妃,那我便要做敬王妃。”反正都是圣上的儿子,是皇子,无论是亲王还是郡主,都有机会成为太子,裴烬从前不也是秦王吗,如今也做了太子。
她可是县主,是上京第一闺秀,从小便是天之骄子,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要她嫁去穷乡僻壤的祁州,成为一个连诰命也没有的家宅妇人,休想!
“你真是要气死我,我一巴掌打死你算了!”靖国公上前推开康氏,抬手就要打下去。
敏安缩在床角,咬紧牙关,不肯松口。
“兄长,”苏皇后从外边进来,拦住了他,“你打死她又能怎么样,别再打了。”
“当真是要气死我了,她竟说要嫁给敬王,好端端的吴家不要,我真是,真是唉!”靖国公被敏安闹的,好似一下子就老了十岁,儿女当真都是父母的债,他怎的会生出这样一个蠢而不自知的女儿呢?
“姑母……”敏安哭的楚楚可怜,望着苏皇后。
苏皇后摇了摇头,心中早已没了对敏安的怜惜,“你可知吴家是个多好的人家,连你发生这样的事都不曾介意,你把这事闹的这样大,全上京都晓得了,你留在上京,你就不怕流言蜚语吗?”
“吴家也就是口头上不介意,无非是想攀苏家的高枝,哪里是真心喜欢我,祁州天高皇帝远,他日我受了委屈,你们谁又晓得?”
“我若是能成为太子妃,谁又敢说我的流言蜚语,分明是姑母不想疼我,偏心信阳郡主,她一个风尘女子,哪里比我好了?姑母还说疼我,根本就是假的。”
靖国公怒目呵斥道:“你闭嘴,娘娘待你恩重如山,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竟这样说娘娘,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苏皇后闻言脸色苍白,大失所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她自幼疼爱的侄女嘴中听见的,连兰叶也觉得说的太过分了,扶着苏皇后道:“县主,您说这话,奴婢都听不下去了,自你入宫,公主有的,娘娘必给你备下一份,让你在宫里畅通无阻,荣宠比肩公主,您怎能说娘娘不疼你?”
“我……”敏安的嘴唇蠕动,瞧见苏皇后的模样,也有点后悔,可是话已说出了口,犹如泼出的水,收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