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清道:“是想起来很多事。从十几岁开始,我就闯荡江湖,去过漠北,入过南海,也闯过罗刹。”
“有些人当年很介怀,为了一个句话,一个肯定的眼神,一个逃避的转身都可以难过的几天几夜睡不着。可现在突然觉得连他们的样子都记不清。”
“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靳秋意叹息一声,翘起自己的二郎腿,拿着酒坛子笑道:“大概有过。”
“那只能是不谙世事的时候,才会觉得失去一样东西很痛苦。后来才发现,那时候珍贵的,都是因为得不到。”
靳秋意大笑着,“师兄,原来你也有得不到的?”
“很多,比如慕容棠。”尧清喝下酒,“这辈子我都不曾得到过。”
靳秋意放下酒坛,认真的去看尧清。
尧清道:“从我记事以来,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那种感觉,就是刻骨铭心。”
靳秋意垂下眼,低笑一声,“你喝多了。”
“不,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尧清道:“秋意,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有些遗憾永远无法弥补,有些人失去了就再也不可能回头。”
“你是在告诉我,不能让你离开?”靳秋意故意装疯卖傻的笑道:“那我可要把你关起来才行。”
尧清伸手抢过他怀里的酒坛,面带笑意道:“油腔滑调。”
“师兄,慕容棠和那个王爷,你更爱哪个。”靳秋意满脸兴奋的笑道,“告诉我,反正他们都听不到,让我知道嘛。”
尧清站起来走到靳秋意面前,“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打听事。”
靳秋意笑着捧杀他,“大美人,总有一个要喜欢的多一些吧,不可能没有差别,谁?我猜是慕容棠,你可是为他差点疯过。不对,你后来没和他一起了。那就是谢君诺了,唉,也没办法,你的相好都死绝了,也就是他还活着,不过他要是死了,你就可以再换个……噗……”
尧清拿着酒坛子把酒都淋到了靳秋意身上,靳秋意闭着眼,舔了舔自己的嘴,陶醉道:“好酒,师兄,你太糟蹋东西了。”
“别乱说,君诺不会死。”尧清说罢,一把拧起靳秋意,“该回去洗澡歇息,醉鬼。”
靳秋意趁着醉意撒酒疯,抱着尧清痴痴笑笑,“师兄你背我回去,我不要一个人睡!师兄。”
尧清看着粘在自己身边的靳秋意,顺手把他湿淋淋的头发扶到身后。
靳秋意一把倒入尧清怀中,尧清左顾右盼,不见一个人影,无奈之下只好背起靳秋意。
“师兄……”靳秋意在尧清背上喃喃道:“你陪我。”
“陪你,睡吧。”尧清很是无奈的哄他。靳秋意摸摸嘴,吧唧两声,就呼噜呼噜的睡着了。
尧清背着他走下山坡,一路走到靳秋意的睡房外,靳九琴等候在此,见到他们立刻上前迎接靳秋意。
尧清与他一同扶着靳秋意回房,看他躺倒在床上,尧清觉的自己瞌睡也来了,他对靳九琴道:“早点让他休息,我走了。”
靳九琴点头,乖乖的说道:“好,尧教主慢走。”
尧清出房后,靳九琴的身体绷的更紧,转身,靳秋意已经醒了,靳九琴要后退,靳秋意起身掐住他的喉咙,问道:“大护法让你传话来了?”
“没有,教主!”
靳秋意一巴掌把他的脸打歪,“你背着我和苍山派勾结,是谁给你的胆子!”
“教主,我是被逼的。”靳九琴委屈道。
靳秋意推开他,低声道:“滚!”
靳九琴捂着脸,转身狼狈的逃走。
靳秋意躺倒在床上,这偌大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靳秋意闭上眼轻轻笑着,他越是笑声音越是刺耳,众叛亲离,防不胜防,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而他还能怎么做,才能不伤人不伤己。
尧清刚出靳秋意的房间,就运起轻功躲开一群玄冥教弟子的眼线。
他躲在屋檐后,听着下面玄冥教弟子闲聊。
“依我看,那个巫教教主也没什么了不起,恐怕也是沽名钓誉。”
“你还说风凉话,告诉你,今天大护法专程见他,依我看,不简单。”
“那个人是我们教主的师兄,大护法见一面也不足为奇啊。”
“哈哈哈,你们还说是师兄,我可是听人说这个巫教教主曾经是男宠,别怕是和我们教主有一腿,再续前缘。”
“你啊,乌鸦嘴。”
“你们几个不好好看门,乱嚼什么舌根!”突然,靳九琴震怒的声音传来,尧清专注的看他。
弟子们纷纷躲远点,靳九琴喝道:“还不老老实实出去。”
“是,九公子。”
“走走走。”
要看那些人走远了,靳九琴才甩袖离开。
尧清飞下屋檐,他沿着刚才靳秋意带他走过的路去了大护法住的偏院。
玄冥教地处偏僻的山林,这里的土地并不肥沃,所以杂草丛生,不像巫教山水秀丽,有山也贫瘠,倒是有一处林子看起来郁郁葱葱,环山秀水,那就是靳秋意今日带他去的地方。
而这位大护法住的地方说不上有多奇特,单就风水来看,也称不得上等。
尧清落在偏院外,他翻过矮墙落在院子里。
这里较之他刚才来时更加安静,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尧清落脚轻柔,看着那漆黑的窗子,尧清总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他总觉得里面有个人和他有莫大的关联,可是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
一瞬之间,一念之差。
尧清收回了手,没有推开那扇门,悄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