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寺织缩在黄濑凉太的身后,为自己此刻的狼狈无助感到了羞耻。她第一次后悔自己空有一身灵力却没有认真修习过任何阴阳术——
……都是因为这群该死的付丧神!明明只是冰冷的器物所化罢了,有什么资格抱怨她的使用方法,居然还大张旗鼓地跑来现世复仇!
西园寺织一边努力地压抑着自己愤怒和慌张,一边祈祷家族的人赶紧过来支援。
小狐丸的刀刃迅速接近,西园寺织都能够感受到对方凌厉的剑气刮过她的皮肤。一股温热的感觉从她的面庞流过,那浓烈的杀意已然隔空划破了她的脸颊。
就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一把细长的剑忽然架住了小狐丸的攻击。那剑身流转过银色的辉光,精致得像是一个绝美的艺术品。
西园寺织猛地抬头看过去,然后看到了一个格外熟悉的身影:“……沈沉?!”
……
与此同时,西园寺家——
小小的千纸鹤一路晃晃悠悠地飞到了旧式的宅邸里,这里的一砖一瓦无一不是经过精心雕琢而成,沉淀着古老世家独有的沧桑沉肃。
守门的家仆接下了从空中缓缓降落的千纸鹤,然后赶忙慌里慌张地奔进了宅邸里。
宅邸的主人此刻正在接待远来的贵客,眼见着家仆格外惶恐地跑了进来,不由不悦地皱眉训斥道:“在客人面前居然如此失礼,成何体统!”
“大事不好了,家主!”家仆闻言匆匆地行了个礼,然后恭敬又惊惶地递上了手中的千纸鹤:“大小姐发来了求救信!”
“你说什么?!”原本端坐于首座的中年男子猛地站了起来,他一抬手,千纸鹤便自己飞到了他的掌心。
没一会儿,男人阅读完到了西园寺织留在上面的信息,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居然又是付丧神!”
男人的神色来回变换了数次,像是在不断权衡着什么。最终,考虑到西园寺家的近年来不断没落实力,他不得不一脸憋屈地向着一旁的贵客拱了拱手,请求道:“这次还要麻烦的场族长了。”
被称为“的场”的青年望着男人的神色,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微笑着回道:“既然是西园寺一族的委托……同为除妖世家,自然应该守望相助才是。”
男人闻言,因为自觉屈尊于小辈的脸色终于变得好看了一点,因而他也错过了,青年没有被符咒遮住的眼中划过的淡漠和冷意。
作者有话要说:渣审不会轻易狗带!必须从身心一起虐才够爽!
另外沈沉想救的也不是渣审——
丘比:“黄濑凉太啊,我去,这么好的大白菜死了多可惜!宿主——”
沈沉:“……啧。”
第27章 撩撩撩
沈沉是西园寺织最后唤醒的付丧神。
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或者说,西园寺织一直在有意地避开对方。这听起来有点可笑——一直对付丧神持以无所谓的取乐态度的西园寺织,居然会对某个付丧神抱以敬畏。
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因为每一次看见这个特殊的、与周遭仿佛格格不入的付丧神的时候,西园寺织都觉得,对方好像一眼就看透了她全部的心思。
她尽力掩藏的肮脏和隐秘,都被他纳入了眼下,然后冷眼旁观着——就跟那个总是冷淡无声地嘲弄着她的的场静司一样。
而且,沈沉完全没有对她交付过忠心。不像那些面对她的折辱苦苦挣扎纠结直至完全绝望的付丧神,沈沉从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冷淡和杀意,所以,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西园寺织很少招惹对方。
但是现在,她被对方救了——
西园寺织一瞬间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她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对方,也许他只是像大俱利伽罗一样不擅长表达感情呢?刀剑都是恋主的,也许他仍旧效忠于她呢?
西园寺织像是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她向着赤发的付丧神伸出了手,眼角带着濡湿的泪意:“沈沉,救……”
“啪——”
一声沉闷的声响,却是沈沉神色冷淡地取下了腰侧的刀鞘,然后业务娴熟地对着少女的脖子抽了过去。
西园寺织只看到面前有道白影一闪,然后什么东西实打实地敲在了她的脖子上。没有说出口的话被强制终止了,牙齿不小心磕上了舌尖,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了口腔。
然后,不等她做出反应,就两眼一翻地晕了过去。
沈沉:“聒噪。”
丘比却愉快地甩了甩尾巴,从意识空间里看着黄濑凉太,语带庆幸:“哎呀,真是千钧一发,差点他就死了。”
沈沉嗤笑了一声:“我说你怎么忽然这么积极地主动指路,原来是看上新的目标了。”
“哪里,我可是在很认真地帮助沈沉大人哦。”白色的小兽讨好似的伏下身子。
沈沉于是切断了跟丘比的联系,重新把意识投向了外界。
小狐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沈沉自然注意到了付丧神外表的变化,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就这样杀死她太简单了,你真的甘心吗?”
“……我只是想为你报仇。”小狐丸轻轻开口。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沉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委屈?
“我都明白的。”沈沉说着,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犹豫地伸出手,摸了摸对方头上耳朵似翘起的两撮毛发。
小狐丸微微眯起眼睛,蹭了蹭。
沈沉:“丘比,你确定这样做有用?”
丘比:“那是当然的,抚摸是最好的安抚方式,知名丛书《养宠心得》上就是这么写的。”
……《养宠心得》?沈沉的动作一顿,然后看了看小狐丸。对方像是被顺毛了的大型犬一样,喉咙里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
这样一看,好像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