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振兴郑重其事地点头,“热要不将二弟和生隐弟也唤上?”多两个人不怕谭振业乱来!
☆、152
谭振业斜眸, 没出息的瞧着谭振兴, 后者咧着嘴角, 笑容讪讪地指着外边, “我问问他们?”
不待谭振业回答, 他撒腿就跑,热风拂面, 心扑通扑通的直跳, 他有预感, 谭振业约他出门准没好事, 必须把谭振学他们捎上...因明日要进翰林, 谭振学在整理自己近日读书遇到的困惑,翰林日子清闲, 得空多翻翻古籍, 看谭振兴慌里慌张的跑来,气喘吁吁地邀请他逛街,他想也没想拒绝了。
谭振兴不死心, 又去问谭生隐, 后者在准备国子监夏试, 没没空,谭振业急了, “真的不去吗?很好玩的!”
“不去。”
两人异口同声,谭振兴噎了下,拿起桌上的蒲扇使劲扇风,“三弟来京这么多天, 我们做哥哥的都没陪陪他呢。”
闻言,两人齐齐抬眸,看向屋外,脸上的表情懵了瞬,斩钉截铁的摇头,拒绝得干脆利落,谭振兴:“......”
谭家果然没有傻子,都知道谭振业醉翁之意不在酒,出门必然有事故而都避着呢,他伸出手,为谭振学扇风,风声呼呼呼的,谭振兴说,“兄弟如手足,咱们不和三弟玩,他该有多难过啊,咱们赴京赶考,留他孤零零的在绵州,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连大丫头都对他分外好呢。”
“长姐她们不是也在绵州吗?大哥怎么就以为他吃了苦呢?”这点谭振学是不相信的,谭振业让别人吃苦还差不多,他说,“我还得好生准备准备,眼下确实没空,不若你们先出门,待会我来找你们。”
以往看书做批注,不懂的地方都记在纸上,他得再过一遍那些问题顺便将其分类,翰林院藏书多,以免自己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找书却没什么收获。
看他是真忙,谭振兴又去磨谭生隐,后者被磨得没了脾气,只能答应下来,然后...等两人去前院找谭振业,卢老头说他自己出门去了...还学谭振业出门时那萧瑟寂寥的神色,看得谭振兴心生愧疚,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都怪我,三弟定是以为我不陪他才自己出去的,罢了罢了,他既想和我出门,我应他便是,生隐弟啊,你回去吧,我自己去找他。”
丢下谭生隐,谭振兴健步如飞地冲了出去,直直往巷子外边跑,跑到街上,正愁谭振业会往哪个方向去,却看他悠哉悠哉地坐在茶铺前,热络地端着茶杯,“大哥,快来品品这京城上好的凉茶。”
谭振兴回眸望了眼巷子,又有点后悔了,后悔该把谭生隐带着的...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垂头丧气地走了过去,恹恹地问,“三弟想做什么?”
“喝杯茶再走吧。”
明明说不识路,最后领路的却是谭振业,谭振兴则像个小厮似的跟在身后,那黑漆漆的眼神怨念无比,任谭振业想忽视都难,不知走到了多久,谭振业终于停下,看向街道右侧的铺子,冲谭振兴说,“进去吧。”
谭振兴回神,顺着谭振业的视线望去,铺子关着门,门上没有挂匾额,他不明所以,只看谭振业上前叩门,门从里边开了,开门的是个男子,面相有点脸熟,谭振兴记不得在哪儿见过,他迈着小碎步上前,打量了眼里边,幽怨的眼神顿时清亮起来,“三弟,这是书铺?”
书铺好啊,父亲喜欢读书,知晓他们来书铺必不会罚他们的,刚松口气,就听谭振业说,“是啊,咱们的书铺,大哥喜欢吗?”
谭振兴:“......”喜欢谈不上,只祈求不挨打就行。
书铺还在装潢中,格局和平安书铺很像,谭振兴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又怕自己藏不住话回家向谭盛礼告状,硬生生憋着什么都不问,只眨着那双好奇的眼到处看,书铺不大,后边有院子,供掌柜的休息,还有间库房,库房的门开着,清晰可见里面的书籍...很多很多书籍...且封皮是谭振兴熟悉的,都是以平安为头的书籍名。
众所周知,绵州平安街在西南各州府小有名气,随着他们殿试高中,天下读书人都向往平安街的读书氛围,辗转打听平安书铺售卖的书籍,或许不如很多读书人的文采好,胜在风格多,且多是随兴而做,字里行间难掩其志向抱负,便是郁郁不得志的老秀才都有哀伤悲戚的文章问世,可谓海纳百川。
谭振兴张了张嘴,谭振业耐心道,“大哥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铺子是买的还是租的?”京城寸土寸金,他不敢想象买个这样的铺子要花多少钱,毕竟,谭振业虽然从绵州挣了钱,但想买个像样的宅子还不够,谭盛礼很是喜欢现在这个宅子,写信问老先生的儿子能否将宅子卖与他们,若是不能,谭家还得去外边找宅子,地段好的恐怕还得花更多钱,家里有多少钱谭振兴心里有数,正因为有数才不敢想。
谭振业好以整暇,“大哥以为呢?”
谭振兴舔了舔唇,转过脸道,“父亲不喜欢什么你应该清楚,为人子当以孝为先,忤逆父亲是不对的。”
难得谭振兴能说出这番话来,谭振业扬手,手掌搭在他肩头,“大哥能有今日都是父亲教导有方,放心吧,这铺子是徐家的,我代为打理而已。”
徐冬山没有什么亲人,不想谭佩玉离他们太远,早有来京做生意的打算,只是因谭佩玉有了身孕不得空,他出面打点这些事儿而已,铺子是租的,这两年徐冬山在绵州攒了不少银钱,但京城水深,不得不谨慎行事,先租个书铺,待熟悉门路后再做打算。
“呼。”谭振兴松了口气,“我就说你哪有这么多钱,原来是徐冬山的啊,害我吓得都不敢说话。”
再看这间铺子,心情轻松不少,拉着谭振业到处看,问谭振业怎么看上这个铺子的,他都不知谭振业有单独出过门,真是做大哥的失职了,谭振业回答简略,感觉到谭振兴的放松,离开前,他和谭振兴说,“这儿离喜乐街不算远,大哥无事就经常来坐坐吧。”
谭振兴没有多想,“那是,徐冬山过得好长姐才有好日子过,既然这是他的书铺,我自然是会常来的。”
只是他纳闷了,“此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三弟怎么藏着捂着不和我说清楚呢?”弄得他天天以为他心里藏着什么坏事,心惊肉跳的,仔细想想,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谭振兴真诚地向谭振业赔罪,谭振业摆手,“兄弟何须见外,我不会怪大哥的,走吧,我们再去其他地方转转。”
“走吧。”
接着是谭振兴带着谭振业逛,去了很多家书铺字画铺,给谭振业买了两本书,还买了江南鲁州两地读书人的文章,因谭盛礼让他们鉴别过那些人的文章,哪些是读书人自己写的,哪些是书童雕琢润笔的谭振兴看看便知,他还教谭振业怎么分辨,后者翻开文章看了几行,又对比谭振兴说的其他文章,不得不承认,谭振兴的学问精进许多,指导举人功课绰绰有余。
兄弟两在书铺闲逛时,谭盛礼正带着大批学生在京郊的村子里做农活,都是出身富贵的少爷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哪儿做过农活,学生们个个苦大仇深,不乏有人装病想回城,素来好说话的谭盛礼没答应,若不舒服就在旁边坐着休息,无论如何要等农活结束回城。
学生们苦不堪言,其他几位教书先生也累得不行,原因无他,谭盛礼说为人师表当以身作则,光是学生们干活不行,他们也必须参与。
连谭盛礼也在田间劳作。
村子里的田地属普通百姓,谭盛礼早早和他们打过招呼,最近的活都交给他们,百姓们受宠若惊,站在远处偷偷看,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世家少爷干活的,不怪百姓们惊讶,很多读书人都慕名而来,怀疑和夏试考题有关,主动请谭盛礼让他们也加入。
谭盛礼喜闻乐见。
忙了大半个上午,只将田地里的杂草除了,除的杂草随处堆在地上,田野里的庄稼整齐干净,瞧着分外壮观,有人装病,有人偷懒,也有人全力以赴,谭盛礼时不时会四处转悠,哪些人做了哪些事心里有数,等休息时,他问学生们,“累吗?”
好几个世家公子翻白眼,嘴上却不得不恭敬地回,“累。”
“累就对了。”
学生们:“......”这个祭酒大人行事太不着调了,不是说帝师后人仁厚渊博声名远扬吗?怎么看都像是个见不得人好的糟老头子呢?
糟老头子形容似乎不太体贴,因为同样干活流汗,谭盛礼却不显狼狈,衣服上沾了些污渍,但面容干净,仍是那副儒雅的君子形象,相较而言,其他几位教书先生则形容狼狈多了,尤其是孟先生,骑射课的先生,活活像脱缰的野马在田野里驰骋,衣服上尽是泥,脸上也有,头发乱糟糟的,全然不像个教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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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连那平日在学生们面前维持的骄矜也不见了, 热情澎湃, 邀谭盛礼看他劳作的成果, 虽是武将,到底羡慕诗人笔下‘采菊东篱’的悠然自得,“谭祭酒,还是你有法子, 学生们几岁读书识字,领略过读书人不为斗米折腰归隐山林的风骨惬意,但纸上得来终觉浅, 唯有亲身劳作领会其生活更能感同身受啊。”
约莫是武将出身的缘故, 自幼对读书人那引以为傲高高在上的姿态有些不屑, 他认识的读书人, 博学多才, 表面瞧着谦逊,骨子里极为傲慢,引经据典卖弄文采,却不过纸上谈兵罢了,没有上过战场的将士不懂天下太平的美好,而没真正经历田野生活的文人墨客又如何懂得古人诗文里的情感呢?
他认为谭盛礼做得对。
脸上有些汗腻,谭盛礼掏出手绢擦拭,眺望着树荫下休息的学生们, 笑道,“他们自幼熟读诗书,是朝廷的栋梁之才, 谭某只望他们以君子要求自己,日后为官,造福更多人。”
人之初性本善,随着年纪渐长,许多人丢失了那份初心,自私贪婪暴虐...不该是这样的,教书育人,该引导学生们变得更好,谭盛礼说,“我能做的很少,还得靠他们自己。”他拜托国子监所有教书先生相助就为了这事,让学生们感受百姓的艰辛,知疾苦方能感欢痛......
“我相信他们会受益的。”孟先生明白谭盛礼的苦心,他和谭盛礼说,“祭酒大人,犬子顽劣,不知可否让他们来体会一二?”
“欢迎至极。”
武将家的孩子骨子里洒脱,崇尚武力,往年夏季回去别院避暑,个个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不得安宁,眼下有机会跟着谭盛礼感受普通百姓的生活,孟先生认为这是好的机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谭盛礼品行高雅,儿子若能学得半点也是他这辈子的福气了。
休息片刻,有农家人抬着木桶来,里边装着饭菜,为首的几个男子是李老头的儿子,看着众多少爷公子,他们很不安,越过人群到谭盛礼跟前,恭敬地拱手,“谭老爷,村里人做了些吃食来。”
这片田野属于他们村,当谭盛礼找村长说让国子监的学生过来劳作,村长吓得脸色发白,直言说不敢,城里的少爷们身娇肉贵,哪儿做得了农活,若不小心糟蹋了庄稼,他们连诉苦的地儿都没有,百姓如蝼蚁,蝼蚁的命不值钱,村长害怕村里的人受到连累...
顾及他们的难处,谭盛礼愿给银两...村长过意不去,想了两晚上才答应下来,见田野里的庄稼整齐工整,没有出现庄稼被毁的现象,他们松了口气,和谭盛礼说,“都是村里待客的吃食,还忘谭老爷莫嫌弃。”
“破费了。”
谭盛礼还礼,看向孟先生,后者会意,“我请叶老先生他们过来。”
国子监的学生们几乎都来了,倒不是多喜欢田野劳作,而是被谭盛礼那句‘文人墨客眼里的归隐’生活忽悠了,以为出城去山林田野赏景吟诗,谁知是来做苦力的,因此很多学生发牢骚,尤其是伯爵侯府的少爷们,仗着家族爵位,并没将谭盛礼放在眼里,来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嚷嚷着身体不适去树荫下躲清闲去了。
天气炎热,蝉鸣聒噪,耳根不得清静,加上身边没人伺候,只能自己摇着折扇扇风,不过有那少数懒惰的,被蚊虫叮咬得脸颊隆起红色的小疙瘩,好不滑稽,以为熬到午时就能回家,谁知农家汉子送了吃食来,且都是些登不上台面的吃食,他们哪儿受得了,当即跳脚骂骂咧咧起来。
少年脾气大,有教书先生出声呵斥,他们却是不理会,嚷着要回城去衙门告谭盛礼,谁知道谭盛礼有没有收庄稼汉子的钱使唤他们办事?心底冒出这个念头就按不下去了,嘴里骂个不停。
“尊师重道的道理忘了是不是?”叶老杵着拐杖,浑浊的眼冷若冰霜,“平日养尊处优爱使小性子,到外边也管不住脾气是不是?”
叶老先生作为算学先生,在国子监还是很有身份地位的,加上他年纪大,没有人敢和他对着干,皇帝以仁孝治国,他们若敢对先生不敬,传到言官耳朵里,免不得会弹劾他们父亲教子不严,因此见叶老先生发火,再不高兴的人都不敢再抱怨半句。
气氛凝滞,有其他先生出来打圆场,“天气热,学生们年轻气盛难免浮躁,叶老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莫和他们计较。”边说话边给学生们挤眼色。
他们倒是有眼色,齐齐拱手向叶老先生赔罪,就是心里不明白叶老先生怎么会维护谭盛礼,两人不是不合吗?
“朝廷建国子监是望培养你们为人才,而非目无尊长仗势欺人的粗鄙之人!”丢下这话,叶老先生拂袖而去,留下群脸色不太好的学生。
知晓这个插曲的谭盛礼劝叶老莫因此气着了,他们自幼锦衣玉食,不懂民间疾苦,发牢骚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你倒是会安慰人,他们出身富贵,言行举止彰显着家族风范,若连这点苦楚都忍受不了,日后恐怕也难以担起大任!”
谭盛礼细细想想,正色道,“叶老考虑周全。”
“哼。”
叶老先生仍满脸不爽,见不远处有学生凑堆,扯着嗓门吼了两声,声音威严,吓得学生们做鸟散状,再不敢嘀咕半句不是。
村里人备的饭菜简陋,学生们哪儿吃得惯?好些人以没胃口为由拒绝吃午饭,有四个教书先生也是如此,谭盛礼倒是不挑剔,给叶老先生盛了饭菜,便和柳璨坐在阴凉的地用饭,柳璨略有些忧心,“待会回城怕是会为国子监引来诸多议论,你真不怕?”
天下最高学府,不教学生学问而差使他们做苦力活,不说朝廷怎么想,文武百官怕不会答应,还有那些疼爱儿子孙子的妇人...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书里常以此安慰读书人,却极少有人明白这个道理,我希望他们懂。”无论学生们如何抱怨,谭盛礼泰然自若,问柳璨吃得惯这粗茶淡饭不,柳璨点头,“柳家不讲究吃食。”
“那就好。”
饭间谭盛礼不爱说话,柳璨察觉他的习惯,专心用饭,待将碗筷收拾好给村里人送去才和谭盛礼说,“叶老先生爱憎分明,能在学生们面前护着你,必是赞成你的做法的。”
“嗯。”
顺着树荫往前走,许多学生闭目养神不说话,也有那少数围桌讨论饭菜,吃惯了山珍海味,粗茶淡饭别有番味道...无论什么吃食,再多讨厌的人都忍不住有人喜欢...
午后日头晒,担心学生们中暑,谭盛礼没有让他们劳作,而是问那几个称病在旁休息的学生,“寄情山水田园,诸位有何感悟?”
猛地听到谭盛礼的声音,几人吓了跳,回过神来,懒洋洋的朝谭盛礼拱手,理直气壮道,“天热,学生们只想着早点回城,不曾想其他。”
其中有两位的祖父在朝位高权重,皇帝也会给几分薄面,自不会把谭盛礼放在眼里,“祭酒大人,不知何时能回去?”他们都是家里人的掌心宠,若有个好歹,别说帝师后人,就是帝师在世也不敢这么做,思及此,愈发不当回事,满脸不耐烦地又问了遍何时能回府。
“再等三个时辰吧,做人需有始有终,忙完咱们就回去。”面对学生的无理,谭盛礼脸上没有半分怒气,接着又去问其他学生,杨严谨也在其中,受父亲教诲,杨严谨非常敬重谭盛礼,所以整个上午没有偷过懒,累得汗流浃背,吃了两碗米饭,他如实道,“身体虽劳累,但心里莫名觉得骄傲...”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诗他启蒙时就会背,可不懂内里真实的辛苦和心酸,现在却能深刻体会其中的不易,付出会有收获,望着田野间迎风飘扬的庄稼,心底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就像儿时写了首受父亲称赞的诗,杨明诀在户部,杨严谨对庄稼的了解要比其他人深刻,不止庄稼,还有缴税的流程,杨严谨问谭盛礼,“他们日日在田间劳作,缴税后还剩下多少呢?”
都说皇上乃明君,年年都有减免赋税徭役,然而照这么来看,似乎还是有点繁重了。
“那得问问百姓...”谭盛礼没有直接回答杨严谨的问题,又去询问其他学生,其中不乏有阿谀奉承之辈,字字不离谭盛礼有高雅的情操,向往古人寄情山水的舒适...谭盛礼笑而不语,不过给他们布置了以劳作为题写首诗,他们高兴不已。
时光漫漫,谭盛礼问候了所有人,等日头偏西,又领着他们继续劳作,真正坚持的人多,不少人学那几个称病偷懒的学生在旁边坐着冷眼旁观,谭盛礼看在眼里但不批评他们,回城时,叮嘱他们好好休息,明天得继续来。
学生们哀嚎不已,便是几个教书先生都颇有微词,偷偷议论谭盛礼去新官上任三把火,谭盛礼在民间很有威望,进国子监这般张扬怕不是为自己博个好名声?
可恨拉他们做垫脚石。
心有不满,翌日索性故意找借口告假,同时,请假的学生也有不少,谭盛礼并不在意,每天引导大家做事,起初是除草,然后是锄地,丈量土地的尺寸,除草锄地没什么,丈量土地的尺寸就有点玄乎,因为谭盛礼是以步伐丈量的,沿东走几十步,沿西走几十步,沿北走几十步,沿南走几十步,然后就知道土地的尺寸了。
惊得在场的学生纷纷效仿,于是,谭盛礼给他们布置了新的功课,随意指着田间某块地,给明确的尺寸,问他们要走多少步。
功课轻松,学生们感兴趣得很,除此,谭盛礼还问他们地里有多少株庄稼等等,引来许多学生围观,包括京里的读书人,以往天天在家苦读,自从谭盛礼说他们也能跟着来劳作,为揣测谭盛礼用意硬是咬牙坚持下来,到后边,慢慢感受到谭盛礼授课的方式,愈发心甘情愿的跟着。
国子监自谭盛礼任祭酒后名声大噪,因为谭盛礼做主改了四季试的规则,天下读书人,有举人功名者都可参加,若无功名,品行德学者亦有资格,此外,谭盛礼还格外照顾年老者,凡四五十岁及其以上的年老者也能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