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族人们热情干活,夜晚也会借用光石和月光干一些。
巫流和枭正在挖坑。
“巫流,枭,你们在挖什么?”
“夏,你来了啊。”巫流看她一眼,没停下挖坑的动作,“我们刚刚发现了黄鼠一族的踪迹,挖出来看看。”
“黄鼠一族?”不就是小仓鼠吗?
颜冬夏走近些,还把光石凑得更近,光线充足就能看到巫流和枭是顺着一个圆圆的洞挖的。
“这样,你们让开,我往里面灌点水试试。”
巫流:“也好。”
枭:“这样更快一点。”
两人收手让开位置。
未免被发现自己的水颜色过蓝,颜冬夏没把光石凑得太近,手指伸进洞口一点。
水刚开始放,指尖就被咬了,拔出手指的同时,带出了一只……小仓鼠,吧唧一下摔在地上,露出肥嘟嘟的肚子,很快灵活地翻转过来。
“唧唧唧!”小仓鼠义愤填膺地瞪着颜冬夏,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翼适时翻译:“他在骂你为什么又要用水欺负他。”
又?
颜冬夏瞅着这只布丁小仓鼠,若有所觉,“你是鼠因?”
小仓鼠点头,小爪爪再三拍着地面表达自己的愤怒。
“不好意思啊。”小仓鼠的个头太小,难撸,颜冬夏用食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小仓鼠的鼻子,“谁让你大晚上地跑到我们部落里来了呢?”
“唧?”小仓鼠原地变成个小娃娃,生疏地说话,“部、部落?”
“对啊,这片已经是我们的部落地区了,所以你贸然闯进来,肯定要被怀疑的。”
小娃娃轻咦一声,赤条条地走来走去,观察他没见过的青砖、房子、瓦片,还有远处高大的容树。
“真、真的?”
“我可没必要骗你,你以前过来有看到这些吗?”
小娃娃诚实摇头,啪嗒啪嗒地走着,好奇地看看这摸摸那,连带着那只小鸟……
颜冬夏捂脸,“你还是变回去吧。”
小娃娃还挺听话,吧唧一下变成小仓鼠,落地的时候还蹦了一下,颜冬夏的手指蠢蠢欲动,很想把他翻过来摸摸肚子。
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你怎么想着来这边?”
小仓鼠唧唧唧个不停,翼在旁翻译,说了好半天。
意思大概就是:他经常来这边,所以地下有很多他打的洞,今天又过来,结果发现以前打的洞不见了,找不准方向,所以到处打洞蹿来蹿去找地方,被巫流和枭发现了。
那些洞不见了,应该是因为地下挖空了。
颜冬夏:“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小仓鼠揉揉脸颊,吐出一颗颗黑黑的小瓜子,“唧唧唧!”
翼:“种瓜子。”
帮忙翻译之后,他有些惊讶,“你还会种瓜子吗?”
小仓鼠骄傲点头,又用爪爪比划好大一个圈,足有他身体那么大,“唧唧唧唧唧唧!”
翼:“他说,他种了很多瓜子。”
颜冬夏:“我们在附近找过,没看到有向日葵的痕迹啊。”
闻言,小仓鼠整个小身体一僵,背过身去,小身影落寞又悲凉。
不用他再唧唧唧,颜冬夏懂了。
想到晚上过来是为了什么,颜冬夏把翼放在地上,抓起小仓鼠放到掌心,“巫流,枭,我把翼带回来了,那我还有事先走。”
颜冬夏捧着小仓鼠跑得挺快,巫流和枭看着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被丢下的大儿子,“……”
回去之后,在狐瑞的帮助下,艰难地完成对讨厌水的小仓鼠的洗澡,放开了他。
小仓鼠第一次来到如此新奇陌生的环境,看什么都高兴,看什么都好奇,兴奋地到处跑到处唧,在房子留下他的爪印。
等到他看完整栋房子回来想再说点什么,炕上的颜冬夏和小毛团们全部睡了,“……”
小仓鼠望着对他而言堪比山高的炕,委屈地踩爪爪,很想说:你怎么不等我呢?
叹了口气,变成人形哼唧哼唧地爬炕,他不习惯使用人形,手脚不是很有力气,爬了半天没爬上。
最终,还是颜冬夏装不下去,把他抱上来。
*
第二天一早,颜冬夏最先醒来,挪开一只只挂在她身上睡觉的小毛团们,出门给游泳池放水。
门一开,就见到门外缩着一只小白团子。
颜冬夏顿时一惊,伸手一摸,白团子身上的温度很低,远比她的体温低多了,身体有点僵硬。
那一瞬间,她很想质问巫流和枭怎么没看住自己的儿子!
下一瞬间,赶紧抱起地上没什么知觉的翼塞进怀里,用体温帮忙温着,重新回到炕上,用棉被裹起来。
“翼,翼,醒醒。”
小毛团们纷纷醒来,看见颜冬夏怀里没动静的翼有点慌。
小狐狸蹭地跳下炕,“我去找祭承!”
兔木跟着跳下去,“我去找祭树大人!”
凌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嗷嗷半天,眼看着翼没动静,急地冒出了声“哥”,可这时,没人在乎他怎么突然能用兽形说话。
颜冬夏:“狼风,你跑得快点,出去看看有没有谁烧了热水,让他们送点过来。”
“好。”狼风应声而去。
这时,才一岁的狼缘也看出不对来了。
他还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大家很着急的样子,乖乖地缩在颜冬夏身边,没有出声。
狼缘向来是最黏颜冬夏的,醒来后总爱霸占她怀里的位置,这会儿难得乖巧。
颜冬夏不停地搓热双手,再拿掌心的温度去温暖翼冰冷又僵硬的虎脸。
不一会儿,祭承祭树飞快赶来,狼牙和狼风抱着一锅热水赶了过来。
看清状况之后,祭承摸了摸翼身上的温度,祭树把一些植物丢进热水里,祭承试过水的热度,说:“把他放进去吧。”
“不会烫伤吗?”颜冬夏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水,有些犹豫。
“烫伤总比没知觉好。”祭承抢过翼放了进去。
说是那么说,他没有一下子把翼放进去,先让颜冬夏放点水调低一点温度,再把翼的一半身子放进去,用手托着。
跟着,巫流和枭赶过来,看到这情况一下子就懵了。
“怎么回事?”
“我早上起来发现他在我门外,不知道在那蹲了多久,叫他都没反应。”颜冬夏很是自责,许是和翼在一起久了,熟悉他的气息,竟然没发觉他在外面。
“昨晚你走后没多久,他就跟着过去了。”巫流满脸震惊,“你没让他进门吗?”
“我不知道他在外面。”
“你……”巫流想说你难道不知道撒哈沙漠的夜晚有多冷吗?
被枭扯了一下,闭了嘴。
颜冬夏已经说了,她是早上起来出门的时候才发现翼的,是不知道他在外面,不是故意不让他进门的。
尽管如此,看到大儿子无声无息地躺在那,她心痛啊。
闻讯而来的族人越来越多,很快房间和门口站满了人。
祭承脸色不好:“别站在这里,全出去。”
喊完之后,他扭头对颜冬夏说:“去生火。”
狼牙狼风带上小毛团们,把塞满的族人全赶出去,自己也出去不妨碍他们治疗。
房间里就剩下祭承、祭树、巫流、枭,颜冬夏在隔壁厨房烧火,干草、柴火、炭火都是现成的,又有打火机,很快引燃烧了起来。
祭承扫了眼巫流和枭,说:“你们也出去。”
巫流不太愿意,被枭强硬地拉了出去。
祭承让祭树接手翼,自己搬起那么大的石锅进厨房。
进了厨房,祭树把翼整个人浸在水里,奇怪的是……“水的温度降得好快。”
祭承点头:“我也觉得不对,才把他们都赶走的。”
颜冬夏不了解兽人的情况,没敢瞎说话,认真地烧火,摸着锅里蓝水的热度,“有点热了,换过来吗?”
祭承顺手从墙壁的夹子上拿了个篦子,先把篦子放进锅里,再把翼放上去,这样翼的身子就能浮在水面上,又不至于被水淹着。
三人眼睁睁地看着本来应该越来越热接近沸腾的热水上浮起了薄冰。
颜冬夏惊了:“什么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冻着了啊。
祭承倒是有所预感,面上透着欣喜,“冬夏,你的水可能真的有效果。”
“什么效果?”颜冬夏顺嘴一问,下一秒自己明白了答案:返祖效果。
这么一说,祭树哪还会不懂?
开始他还以为祭承让所有人包括翼的父母离开,是为了让颜冬夏用蓝色的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能返祖吗?”
返祖是撒哈沙漠所有兽人心心念念不知多少年的事。
乍然放在眼前,怎么想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