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不爱喝咖啡。
“谢谢,等她来了再说吧。”
服务员关上门出去。
温宁拿出手机,解锁屏幕,右上方显示的时间是13点53分。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7分钟,温宁也没点吃的,就百无聊赖地打开微博,打算随便看看打发时间。
她刷了刷首页,又点进游戏超话看了看,时间很快跳转到14点整。
门口依然毫无动静。
她没指望郑瑜早到,却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迟到。
温宁撇撇嘴。
这位郑女士看来不如她大儿子一半有时间观念。
早上郑瑜打电话约她下午两点见面的时候,她还睡得昏昏沉沉,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下来。
等后来清醒,她倒也没后悔。
温宁还挺好奇这位郑女士找她所为何事。
今天温教授和宁女士都有事,温宁也没拿这件小事打扰他们。
她上午就早早打车过来,在附近一家很喜欢的餐厅解决了午饭,随后又在商场随便逛了逛,给宁女士和温教授各挑到一条丝巾和一只钢笔。
把东西在商场寄存好,她掐着点提前十分钟过来。
没想到现在离约好的时间点都已经过了十分钟,对方还没来。
温宁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忽又想起昨晚那个梦。
她抬手捂了捂脸。
不然没猫太太还是再次金盆洗手,就此退出江湖吧。
但她以前画画也不会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啊,所以应该还是怪江凛,要不是他没事给她发什么微信,她也不会梦到他。
不过他家书房确实也有一个整墙书柜,上面放的全是她看不懂的金融经管类的书籍。
郑瑜约她的事,温宁也没和他说。
毕竟她都不知道这位郑女士约她的原因。
而且他现在一心只有他的工作,她才懒得找他。
外面的门再次被打开。
郑女士终于姗姗来迟。
温宁抬头看过去。
她当年去江家时才只有五岁,除了江凛她还有个模糊印象之外,江家其他人她全都不记得了。
包括从门口进来的这位郑女士。
郑女士保养得很年轻,手上拎着一个鳄鱼皮的包包,姿态优雅地在她面前坐下。
“抱歉,我来迟了一点。”
她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歉意。
不是江凛那种看不出。
江凛是心思深,是不动声色,是不会让人轻易窥探出他的情绪。
这位郑女士则快把“你等等我是应该的”写在了脸上。
温宁忽然觉得她今天也够无聊的。
在家宅着不舒服吗。
不过出来吃了想吃的东西,还给两位家长买到了礼物,就也不算白来吧。
温宁开门见山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急。”郑瑜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单子,“先点喝的吧,想喝什么?他们店里的招牌摩卡不错。”
温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这位郑女士说着直接看向服务员:“就给她来杯摩卡吧。”
温宁:“……?”
郑瑜又点了几样甜点。
等服务员出去准备,她仔细打量面前的人:“长得倒比小时候更漂亮了。”
温宁觉得她看过来的眼神让她有点不舒服,几不可察地皱皱眉,看在对方算是长辈的份上,礼貌回道:“谢谢阿姨。”
郑瑜又随口寒暄了几句。
温宁见她半天不进入正题,这下真后悔了。
服务员再次敲门进来,把刚才点好的东西一一给她们摆上餐桌。
郑瑜交待服务员别让人打扰,这才又继续开口:“其实早就想见你一面了,但是老爷子一直不让我们来打扰你。”
温宁不知她意思,只冲她笑笑。
她无聊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打算喝一口试试。
郑瑜搅了搅咖啡:“这次刚好来南城有事,就想着还是见你一面,毕竟总该替我们家江冽给你道个歉。”
听见“江冽”的名字,温宁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她又把杯子放下:“事情都过去了。”
郑瑜忽然抬起头:“那你能不能考虑再给他一次机会?”
温宁:“?”
温宁一瞬间和早上将醒未醒时一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说什么?”
郑瑜慢悠悠喝了口咖啡:“当初热搜那件事,她是被那个女明星设计的,只是他爷爷拦着不让我们给你解释。”
温宁有点想笑:“您是说,当初是那个女明星设计您儿子把他的手搂在她腰上,抱着她亲了一两分钟?”
郑瑜那张保养极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尴尬:“他那天喝醉了,认错人了,温宁,江冽是真的喜欢你,误以为你出事后,他一度非常难过。”
温宁:“??”
温宁平静地反问她:“难过到女朋友换了一个接一个?”
郑瑜:“……”
“他那是误以为你出事了,后面的女朋友都是照着你的样子找的,这不正好说明他忘不了你吗。”
“假如――”温宁顿了顿,尽量语气礼貌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假如您丈夫误以为您去世了,马上就开始把一个又一个像您的人娶回家当下一任江太太,您真的会觉得他这是对您旧情难忘吗?”
郑瑜被她不轻不重地哽了下,脸色稍稍冷下来:“倒是比小时候更伶牙俐齿了,所以你确定不可能再给江冽机会是吗?”
温宁:“我长大后和江冽只见过两面,基本算是陌生人,也算不上给不给什么机会。”
“是算不上给不给什么机会?”郑瑜盯着她,“还是你们家另有人选呢?”
温宁一愣:“您这是什么意思?”
郑瑜又多打量了几眼面前的姑娘。
哪怕是这副愣愣的模样,都是漂亮的,而且是那种毫无攻击力的、最讨男人喜欢的那种清纯至极的漂亮。
难怪能勾得她两个儿子都围着她转。
郑瑜把手上的勺子丢回杯子里:“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你现在不是在和江凛谈恋爱吗?”
温宁又是一愣。
她忽然想起早上迷迷糊糊接到对方电话时,她当时好像自称的就是江凛妈妈。
只是她当时没太醒睡,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乍一见面,这位郑女士又开口闭口全是江冽,她就以为对方是因为江冽来找她的。
“您怎么会知道?”
温宁能百分百确信不可能是江凛那边透露的消息。
以他的性格,他要是主动让家里人知道,就绝对能保证他家的人不会这样贸然单独来打扰她,要是他暂时还不想让家里人知道,那江家的人多半也探不到什么消息。
除非像上次身份暴露那样,发生了什么偶然事件。
果然,郑瑜接下来道:“那天我刚好也去了南钟寺,是你让他花两百万给你求符的吧?”
温宁之前听她提江冽,只觉得荒谬好笑,并没有多少其他情绪,直至此刻,才倏然有种夹杂着凉意的愤怒直往头顶冲。
“所以――”她顿了顿,感觉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面前的人却做得出来,“您明明知道我在和江凛谈恋爱,却还要劝我再给您小儿子一次机会?”
郑瑜也愣了下,没明白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么个问题。
不是该担心害怕她不赞成吗?
那天逛完南钟寺后,她次日临时有事,又回了北城。
这一周有找人在南城查过,但江凛那边她从来插不进去手,什么也查不到。
但其实也不用查。
江凛对她这个亲妈都不见得会笑一下。
温家的条件只能说比普通家庭好上一点,跟江家有着云泥之别,能跟江家有个婚约,都是托温老爷子和他们家老爷子有交情的福,怎么可能说不要就要。
当初她就觉得奇怪。
现在想来可能是这家人早就看中了江凛吧。
“这不是因为你和江冽有过婚约吗。”郑瑜见她说完,面前的姑娘立即张了张嘴,像是想解释,又打断她,“你别急,虽然你和我小儿子有过婚约,现在又和我大儿子谈恋爱,我也没说要拆散你们,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劝江凛回家继承家业,这不也正是你想要的吗。”
温宁:“……”
说了这么大一圈,原来是为了这个。
温宁记得她之前在网上某个八卦帖里看到过,好像是说江家几个堂叔虎视眈眈,江冽和他爸一个比一个更废物,江凛要是不回去,继承权江冽拿下来了,怕是也守不住。
所以给小儿子劝不来机会,现在就轮到帮自己稳位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