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惊悚之书_117
临近楼梯口的那间卧室的门很奇怪,门明明没有上锁,但在陆飞沉试图推开它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一股不小的阻力。
“退后。”
陆飞沉让其他人退后,然后自己合身撞上那扇门。随着一声让人牙酸的‘撕拉’声,这扇门被撞开了。
四人走入房门打开灯后,才明白为什么推门推不开。
原来这扇门的门缝处被人用黑色的胶带层层叠叠地贴好,黑胶带一层压着一层,密密麻麻力图不留一丝缝隙。
黑色的胶布有被人用刀反复划开的痕迹,陆飞沉之所以能撞开这扇门,是因为门内部贴的胶布被人用刀划开了。但因为胶带固有的黏性,才会对开门造成阻力。
陆飞沉走过去掀了一下胶布,说:“这扇门不止一次被这样封死了,门框上和胶带下都有反复粘贴的痕迹。”
“封死门?”楚阳冰站在陆飞沉身后,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是怕什么进入房间,还是……怕什么从房间内出来?”
“是怕门外有东西进来。”程建元听到了楚阳冰的低语。
这扇门上所有的胶布都是从内侧贴的,必然是有人进入房间关好门之后,从内侧贴上。而要从房间出去的时候,再用刀从内侧划开胶布开门出去。
看着这扇门的内侧,不难想象有人疯了一样反反复复往上面贴黑色的胶带,癫狂、恐惧、偏执……
陆飞沉粗略检查了一下房间之后,说:“这是克劳瑞丝的房间。”
克劳瑞丝?
楚阳冰回头环视屋内,屋内最显眼的就是一张大床,穿上铺着柔软的被褥,绸缎的被罩泛着真丝特有的光泽。房间的四壁上贴着烫金花纹的壁纸,但壁纸上的烫金已经有一部分剥落了,显得老旧又黯淡。
房间内摆放有梳妆台,梳妆台上除了放置着女子通常会用的一些首饰和化妆品外,还有许多十字架。连屋内的床头上都树立着巨大的十字架,但那沉默的十字架并未给这个过于封闭的房间带来什么安心感,反而让那张床看上去更像是坟墓。
陆飞沉确定了房间主人的身份后,坐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在里面翻找到了黑胶带和刀。
“显而易见,是克劳瑞丝做的。”陆飞沉说。
顾易安摸着房门上的黑胶布,说:“看样子克劳瑞丝用黑胶带封死门已经有段时间了,她确实在惧怕一些东西。那东西存在于这栋别墅中,她恐惧、焦虑,但恐惧的程度似乎还没到让她逃离的地步。”
“但她今天逃离了。”程建元接上顾易安的思路。
“变故是她哥哥杀死伯顿、藏匿手稿后失踪。”顾易安回头看向程建元。
陆飞沉听着顾易安和程建元的话,坐在梳妆台前。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若有所思。
克劳瑞丝可能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看着自己脸上恐惧又扭曲的神情,因门外某种存在瑟瑟发抖。她能感知到那存在,但她没有办法将祂驱逐,所以她只能掩耳盗铃一般拿着黑胶带封死房门的缝隙,力图让自己的房间和门外隔绝。
会是什么呢?
陆飞沉思考的时候,楚阳冰的注意力却被房间中的落地窗帘吸引了。窗帘是很遮光的黑色绒质窗帘,质感很厚重,楚阳冰走过去拉开窗帘,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出现在他面前。
克劳瑞丝的卧室正对不远处的大海,此时海上的乌云层层叠叠积累着,低垂到似乎要与海面相接。天地间一片昏暗,暴风雨迫近的压抑让万物笼罩上一层阴影。
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有什么存在即将降临,冥冥中一股巨大的意志猝不及防地袭击了这栋别墅。
楚阳冰正对着落地窗和外面辽阔汹涌的大海,背对着房间的大门。
他感觉到了,有什么存在正站在这间房的门外。祂的注视可以跨越层层空间与时间,此时却穿透这扇看似厚实却脆弱的门板,正注视着门内的人。
那种注视让楚阳冰霎时浑身战栗,他几乎难以自抑的感觉到莫大的恐惧,他的瞳孔因为无名的恐惧紧缩。
那是一种极难以形容的感觉。
那股仿佛来自于虚空和不同维度的意识在注视这个小小的、封闭的房间,那属于异类的意识直接袭击大脑,再由那脆弱的大脑发出微弱的电信号传导到全身。这种注视他曾在踏入这栋别墅的时候感受到过,但彼时只是一闪而逝,并未如此时一般清晰到让人的灵魂不由得战栗。
注视,冰冷的、不含任何其他意义的注视。就像是人类站在蚂蚁洞的洞口,弯腰试图向内看一般。不含好奇、没有任何目的,带着一种奇异的冷漠,只是向内投入一种注视。
楚阳冰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逃避祂的注视,他想封死那扇该死的门,即使那对于逃避外面的注视没有任何用处,他也想封死那扇该死的门!不能留下一丝缝隙,不能遗漏一个角落!他需要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那注视太让人发疯了,那宏大的意识、完全来自异类的冷漠的目光,没有目的、没有好奇、甚至算不上是窥探,那注视几乎可以抹杀一个人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让人感到自己和一只蚂蚁并未有任何区别。
“啪!”陆飞沉合上梳妆台抽屉的声音打破了让人压抑的沉默,那注视消失了,楚阳冰如梦初醒般艰难找回自己的意识。
陆飞沉意识到了他的不对,他几步走过来捧起楚阳冰的脸,试图成为楚阳冰眼中的焦点。
“楚阳冰,看着我,冷静下来。”陆飞沉说:“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在你身边,我捧着你的脸和你对视。”
“陆……飞沉……”楚阳冰运转自己僵住的大脑,艰难地震动喉咙,模糊地发出声音。他呼唤陆飞沉的名字,眼前人是他的通天树,是他的保护伞,是他灵魂的坐标,借由他的力量,楚阳冰渐渐从那种无名的恐惧中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