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被关在笼子里,放在棠篱座位旁边。
梨胭瞧了瞧笼子里的白狐,又瞧了瞧呆在棠篱怀里的自己,开心地刨了一个鸡腿,津津有味啃起来。
棠篱拿了一个鸡腿,放进笼子里。
梨胭瞧了瞧,没说什么,又刨了一个鸡腿啃。
一顿饭相安无事吃完,梨胭跳上床,期待地看着棠篱。
棠篱蹲在桌边,正在喂白狐鸡腿吃。他笑了一下,摸了摸白狐的脑袋。
梨胭长长“啊呜”一声,在被子上踩来踩去。
终于,在梨胭要气得暴走之时,仆人进来收拾干净桌子,又抱走白狐,房间里剩下棠篱和梨胭两个人。
梨胭转身一变,化作人形,气鼓鼓瞪着棠篱。
棠篱立在书案前,正在写字,不等梨胭质问,先道:“你是我养的,它也是我养的,自然要一视同仁,都该好好宠爱,是不是?”
梨胭一听,皱眉细思,觉得他说的有理,泄了气,“应该这样。”
“所以我抱它的时候就不能放下它一定来抱你,是不是?”这是在说早上的事。
“是……”梨胭没精打采。
棠篱瞧她一眼,“还生气吗?”
梨胭摇头。
从此以后,白狐开始无时不在。
她想跑棠篱怀里撒娇的时候白狐已经在棠篱怀里,她想和棠篱玩儿游戏的时候游戏变成三个人的游戏,她每天都呆在棠篱身边,白狐也是。
棠篱依旧宠爱她,然同样的爱,也一分不差的给了白狐。
梨胭一天比一天伤心,好多次莫名其妙朝棠篱发脾气,棠篱也不恼,将她抱起来,抚摸一阵,梨胭又莫名其妙好起来。
这日早上,白狐又先她一步呆在棠篱怀里,梨胭趁棠篱不注意,一下子拱进怀中,将白狐挤开,白狐默默躲去椅子下面。
梨胭开心团了团,正欲阖眼――棠篱把她提了起来。
“呜?”
棠篱将她放回地上,道:“不要欺负它。”随即蹲下去,将白狐重新抱回怀里。
梨胭身上的毛生气地炸起,朝棠篱龇牙低吼:“啊呜――啊呜――啊呜――”
棠篱冷声道:“这件事你做错了,发什么脾气?”
“呜――――”梨胭后背弓起,朝他凶凶地叫。
白狐藏在棠篱怀里,浑身抖啊抖。棠篱安抚地摸摸它,柔声道:“不怕。”
梨胭一跃而起,踩在棠篱肩上,冲着他耳朵再次长长呜一声。
棠篱侧过脸,神色冷淡,“下去。”
梨胭心中一痛,高高跃起,两下跳出院子,头也不回跑了。
棠篱嘴唇紧抿,放下白狐,进房间去了。
半晌。
一个人影悄然跳进房间。他将信盒放桌上,欲走。
“乌锋。”
“说。”
“帮我看着小狐狸。”
“好。”
梨胭又气又伤心,在王府里胡乱跑了两圈,随后钻进一个假山洞,对着石壁一阵乱刨,她哀呜一声,落寞地趴下了。
熟悉又陌生的情绪笼罩了她。她心中酸闷难抑,一股莫名的委屈使她恨不得咬棠篱两口,但一想到棠篱看白狐温柔的眼神,她又只想哭。
梨胭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能将自己团成一团,哄自己睡觉。
她不知道在山洞里待了多久,等她被声响弄醒,睁眼便是黑夜,棠篱正死死盯着她。她藏身的山洞,已经被劈成两半。
一人一狐对视半晌,棠篱一言不发将她抱起,往菊叶轩而去。
梨胭呆在他怀里,心中又酸又胀。
回了房间,梨胭跑上床,拱进被子,不欲说话。
一柱香后,棠篱在床边坐下,他拍了拍被子,叹道:“出来。”
狐狸拱了拱,屁股朝他。
棠篱剥开被子,狐狸翘着屁股,埋着头,尾巴生气地甩来甩去。
他笑:“打算一辈子不见我吗?”
狐狸扭过头来,朝他又悲又怒低吼一声,蓝蓝的瞳孔里都是受伤的神情。
棠篱笑容渐淡,“胭胭。”
狐狸一瞬间化作人形,缩在床边,瞪着他伤心叫道:“我讨厌你!”
棠篱一顿。
她眼里含泪,心里又痛又酸,某种感情呼之欲出,“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一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棠篱盯着她,伸出手去,拭掉眼泪,喉头一动,声音暗哑,“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没有!我不要!”她偏过头,躲开他的手,“我不要你!”她又狠狠转过头来,盯着他,“不要你对白狐好!不要你抱它!不要你喂饭!”
棠篱目光沉沉,“是你说希望我三心二意的。”
梨胭一愣。
“你说你不介意。”
梨胭摇头如鼓,“不要,不要,不要!”
“人只有一颗心,如果只对一个人好,这个人就可以得到一颗心;如果要对两个人好,那么每个人只能得半颗心;如果要对三个人好,那么心就会变成三瓣……”
“你是我的!不许你对别人好。”梨胭委屈,“我要一整颗心!”
棠篱深深看着她,“想要一颗心,只能用一颗心换。”
梨胭捂住自己胸口,低头看它,“它可以吗?”
棠篱心重重一跳,呼吸顿了顿,他哑声道:“可以。”
梨胭看着他,目光纯净无邪:“它一直是你的呀!”
棠篱目光更深,嘴唇紧抿,眼睛里波澜起伏,似要把她卷进去。
梨胭的手放上他胸口,她盯着他,“我给了你,你也要给我,你是我的,不许别人碰,你也不许碰别人,你是我一个人的。”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她一字一顿,“你是我一个人的。”
是了,就是这样。这几天所有的感受都来源于此,棠篱是她一个人的,有人侵犯了她的领地,要分走棠篱。
她不愿意,她不允许,她禁止――棠篱是她一个人的,不给分。
“那你呢?”
梨胭顿了顿,道:“我是你的,我也只对你一个人好,不碰别人,也不让别人碰我,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棠篱狠狠闭眼――老天,你怎么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她知道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吗?天真残忍,蜜糖□□,偏偏人心自私,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即便此刻她不懂,也让他贪心一回。
“好。”棠篱睁眼,“记住你说的话。”
梨胭心一跳,靠近他,和他对视,“所以我们只属于彼此,对吗?”
棠篱哑声:“对。”
梨胭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她的眼睛波光盈盈,欲拒还迎,她的嘴唇动了动,棠篱甚至看见她小巧的鼻头阖了阖。
她微不可闻偏了偏头,慢慢仰起头,朝他靠近,两个人的心跳声“咚、咚、咚……”
她嘴一嘟,轻轻啄他一下,随即快速后退,面色飞霞,开心地抿了抿唇。
梨胭瞧他一眼,发现棠篱没躲,心里更开心,晕乎乎地想:属于彼此就可以亲亲了吗?
转念一想:是呀,既然是她一个人的,当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亲亲也可以。
她不由得想到上次那个深入的吻,心中蠢蠢欲动。
棠篱一直注视着她,把梨胭所有的小表情尽收眼里。他眼神漆黑,不辨神色,只看着她。
这样的梨胭,没有一个男人抗拒得了。楚楚动人,纯洁又诱惑。
她缓缓又凑近了,咬唇看着他,见棠篱没有拒绝,胆子稍大,凑到他脸边,软软的睫毛扫在他鼻骨上,从鼻尖痒到心里――下一秒,她碰上他嘴唇……
棠篱目光一暗,伸手拉下床帘,按住她脑袋,缠绵深吻……
一刻钟后,棠篱夺门而出,梨胭摸着嘴唇,神思恍惚……
她坐起来,愣愣揉了揉红彤彤的耳垂,奇怪地想:为什么要咬这里呀……她眼波如水,肌肤白里透红,显出几分艳色。
她坐着愣了一阵,嘴角一勾,心里冒出许多细细的快乐,说不清道不明,但很快乐。
亲亲是最快乐的事。梨胭想,比亲亲更快乐的事是棠篱亲她。她抿抿唇,不自觉笑容扩大。
一柱香后棠篱回来,二人四目相对。
棠篱瞥开眼,梨胭冲他一笑,张开手臂,语出惊人:“还要亲。”
棠篱揉揉眉头,无奈道:“没有了。”
梨胭失望地“啊”一声,又马上高兴地问:“明天就有了吗?一天三次吗?还是五次?可以亲久一点吗?你干嘛去啦?”她从床上跳下来,一下子就挂到他身上,紧紧抱着他,“棠篱,棠篱,棠篱……”语气里满满的快活和依恋。
男人的自制力岌岌可危。他小瞧了梨胭,也太瞧得起自己……再这样相处下去,不该做的大概全都要做。
他赶紧将人抱回床上,撕开她的手,道:“先别闹,我还有事做。”
梨胭“哦”一声,乖乖放开,一双眼睛亮亮看着他:“做什么?”
“悬月门的事。”
梨胭赌气跑出去,棠篱一天心不在焉,悬月门重要事务,俱往后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