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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丞相家的小花娘 奶酪西瓜 6799 2024-06-30 06:49

  别人散心是去京城郊外散心,桂正初的提议却是去蒙古,没几个月回不来的地方。桂晓晓震惊:“哥,我是你亲妹妹么?”

  “是。”桂正初半点没开玩笑,语气不带一点变化,“你不是喜欢天文?队中有一名钦天监的人,你可以跟着他学习。”

  桂晓晓唇颤了颤。

  原来连平日里忙里忙外,几乎整日不见踪影的她哥都知道她喜欢什么。明明他们一年到头说不上多少话,吃饭也都闭口不言。

  她张口闭口放在嘴边的话,别人多当玩笑,少有人真的会考虑她是真心喜欢。

  桂正初见桂晓晓没有直接拒绝,拿出耐心和桂晓晓解释:“卢大人门生多,回头解除婚约容易惹出一堆事。你还喜欢出门。与其整日被我们压在府上,熬过多年再嫁一个不喜欢的人,不如走远一些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你本就不喜欢总拘在京城。过几年玩够了再回来。人都忘性快,转头就忘了这事。你要找个上心的男子会容易很多。”

  桂晓晓咬了咬唇:“哥……”

  桂正初:“嗯?”

  桂晓晓用力点头:“我去蒙古,路上跟着钦天监的人学天文。”

  桂正初见桂晓晓答应了,最后说了一声:“娘会替你收拾好行李。爹那儿我去说。娘给你牵的这婚事本就听了小人言,荒唐过了。爹同意后,她必然会同意。”

  说罢,他便迈步往后门走去了。

  前门被卢旺申盯着喊来吼去的,他还真不方便从那个口出。

  桂晓晓盯着桂正初离开,脑中想着的却是……逃婚听上去比二婚好听点。

  她想了想蒙古的距离。

  真远啊。

  她以后就要离开所有熟悉的人,前往一个她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了。

  桂晓晓刚才不过红眼眶,现在有点憋不住泪水。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滑落,坠在地上,打出一个湿润的水点。她吸了吸鼻子,带了点小委屈。这样仓促的离开,连一个小姐妹那儿都不能透露。

  不知怎么,她想起了傅辛夷。

  那种温和却又有主见的人,明明才结识没多久,反倒是意外胜过她往日那些个小姐妹,成为她临走最想去见一面的人。

  她哥记得她喜欢天文,没有半点嘲笑抵触。傅辛夷和她哥一样,也是不会嘲笑她想学天文的人。

  她想和傅辛夷聊两句,聊她茫然未知的蒙古行,聊她以后可能有的婚事,聊她自己喜欢的天文。

  聊什么都好。

  桂晓晓抬手狠狠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朝自己房间那儿走去。

  她决定临走前去见傅辛夷一面。

  第27章

  小寒日转眼到达。

  傅辛夷一觉醒来, 满脑子都是今天将迎来一堆腊梅。

  良珠听着屋内响动, 敲了敲门:“小姐,可要起身?”

  傅辛夷应了一声, 从被窝里探出了一只手。

  嘶――冷。

  良珠端着一盆热水进门。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小丫头, 有带煤炭的,将煤炭放到室内小火炉内。小火炉上没什么炭火了, 此刻要重新点燃,让其烧起来。

  冬日京城的窗户必须要开着缝。常有南方官员来京城居住, 烧炭不开窗, 结果官还没当几日,命先没了。傅尚书常用这个告诫傅辛夷,让她冬日不要因畏寒而关着窗。

  傅辛夷钻出被窝,赶紧穿上衣服。

  良珠帮她穿衣服, 在边上说着外头情况:“小姐, 今日外头雪积得可厚。顾姨娘让人扫去了道上那些,但院子里的还没来得及扫, 让您今个尽量别去院子。”

  傅辛夷还记得正事:“今天掌柜要送腊梅来。”

  良珠觉得女先生真是不容易:“小姐, 昨个先生才留了作业, 结果还没几朵腊梅重要!”

  傅辛夷理所当然:“这当然是腊梅重要。”

  作业是什么?听不懂。

  她装傻充楞:“难道背两篇诗文, 诗文里头能跳出什么珍贵花品种来?听说还有黄金屋颜如玉, 我倒是不缺银钱,也不需要女子。不如给我跳出个相公来。”

  省得她还要对上封凌。

  良珠惊了:“小姐,您怎么什么话都敢说!您还没成亲呢!”

  傅辛夷哼笑一声:“没成亲怎么了。这种话有什么不好说的?等我今后有营生赚钱,我就养个男子……”

  顾姨娘一踏进门, 就听着傅辛夷用那温和柔软的腔调说着惊世之言。

  她一时间这脚迈也不是,不迈也不是,门推了一半卡在那儿,头疼看向屋里头的傅辛夷:“在说什么荒唐话呢?”

  屋里一群小丫头片子纷纷偷笑起来。

  傅辛夷赶紧收敛起自己的不着调,将衣服整好,向顾姨娘招呼了一声:“顾姨娘。”

  顾姨娘进门来,手里捧着一个小暖炉,肩上披着一件厚重的狐皮披肩。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丫头。一个丫头是常年跟着顾姨娘的,另一个丫头却是经常跟在傅尚书身边的。

  如今怎么两个都跟在顾姨娘身边?傅辛夷略疑惑。

  良珠轰起那群小丫头片子:“成了成了,都敢笑小姐了。出去出去!”

  一群小丫头嬉笑着出去,临走将门给带上。

  顾姨娘身边两个丫头立刻端了椅子让顾姨娘坐下,还顺了傅辛夷的软枕垫在顾姨娘腰间,伺候得比往日周到得多。顾姨娘坐下后,捧着暖炉望着傅辛夷,声音比往日更柔和:“这几天都在书房里?”

  良珠给傅辛夷递毛巾。

  傅辛夷一边洗漱,一边回着顾姨娘话:“是。天一暗就回房间歇下,不敢伤着眼睛。”

  顾姨娘唇角含笑:“嗯。”

  傅辛夷洗漱好,回望向顾姨娘。

  今日的顾姨娘温和得恍若一滴温润的水,是那种会在荷叶上打滚的一滴水,圆咕隆咚,里头还折射着无数色彩,带着对生命的无限期待。

  “辛夷,我有了。”顾姨娘对傅辛夷这般说。

  傅辛夷双眼微微睁大:“哎?”

  有了,什么有了?

  顾姨娘是那般高兴,仅说了一句话,就高兴到身子微前倾,朝着傅辛夷绽开笑靥:“你要不要给他想个名字?”

  小寒的这一天,腊梅还没有到府上,顾姨娘的好消息却先一步传了过来。男孩女孩还没有确定,顾姨娘却想要傅辛夷给孩子取名。

  傅辛夷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遭,傻愣愣站在那儿:“孩子啊?”

  顾姨娘点头。

  傅辛夷惊了又惊:“我起名啊?”

  顾姨娘笑着应声:“是。当年我和夫人约好,该是夫人起名的。现在夫人不在,你给起个名字吧。男孩名也好,女孩名也好。我都想让你想一想。”

  傅家第二个孩子,重中之重,几乎该放在全府心尖尖上的。取名这回事竟然连傅尚书都没了优先权,反而要让傅辛夷来起名。

  这是顾姨娘的讨好,也是顾姨娘的表态。她希望傅辛夷给孩子起名,希望傅辛夷能在今后的日子里,念她这一个好,照顾一下这新生的孩子。

  “叫傅梅?”傅辛夷靠近顾姨娘,蹲下了身子,抬头仰望顾姨娘,笑得可甜,“今天是小寒,院子里的腊梅开了。我订了的腊梅也该送来了。腊梅寓意又好。这名字男子女子都可用。”

  顾姨娘念了一遍:“傅梅……”

  傅辛夷笑着应声:“叫傅疏影也好听。暗香疏影特指梅,与我的名字也对称。”

  她以前有客人有孕,会满怀期待来她这里下单,买一点好看的花草画回去。可她是第一次碰见身边人将最初的喜悦分享给她,还让她起一个名字。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希望他今后的人生能如腊梅一样不畏严寒地绽开。我是香得轰轰烈烈,他就香得内敛清新。”

  傅辛夷眼内有光,那点光让顾姨娘觉得整个屋子比往日都敞亮得多。屋内暖烘烘得,暖得骨头酥软,暖得能让心化为糖水。

  顾姨娘伸手抚了抚傅辛夷乌黑顺滑的长发,怀念着故人,畅想着今后:“那就叫疏影,傅疏影。你娘一定也会喜欢。她向来喜欢花的名字。以后你们是一家人,我会好好教他。”

  辛夷是花的名字,看来是娘亲自取的。

  傅辛夷笑出了声:“爹是连取名的机会都没有么?”

  顾姨娘眨眼:“他可以取字。你若是想要个字,也可以问他讨要一下。京城才女有个‘字’,不稀奇。”

  傅辛夷可不敢自称才女。她要是才女,这天下念过书的女子都能称为才女。叫什么都好,专门再取一个字,搞得好似取外号一般。

  她连连摇手:“不了不了,太过麻烦。”

  顾姨娘又笑起来。

  包括良珠在内的几个丫头,很少见顾姨娘柔情如此,心中都有些吃惊。顾姨娘往日对傅辛夷有亲昵,却更多的是一点严厉,总想着傅辛夷能好好学点东西。

  到底是有孕了,不一样了。

  良珠替傅辛夷取了椅子来,出门让人专程送点吃食到房间里。

  傅辛夷和顾姨娘在屋里好好聊了会儿。她们聊花草,聊育儿,聊府中即将迎来的新花草。聊着聊着,顾姨娘聊起了卢家的事情。

  “卢家由于三年前一桩庶吉士的自缢案子,这些日子过得很是糟糕。卢旺申名声是坏了个彻底。卢大人到底不过是翰林院学士,门生虽多,但职权不高。大理寺奉帝命查案,与京城禁卫有合作,敢插手的人不多。受害者任巡,听说就剩下一妻一女。”顾姨娘透消息给傅辛夷,说着说着偏重点就歪了,与傅尚书截然不同,“妻子二嫁,与一个丧妻有子的男子凑成了一家。女儿这三年来,一直都寻着门路想要替父亲伸冤。”

  “替父伸冤?”傅辛夷当初就听傅尚书说了一两句,并不了解细节,好奇询问,“顾姨娘是怎么知道的?”

  “女眷私下里会聊两句。”顾姨娘并没有明说自己怎么知道的,只叹息着案子里那对母女不易,“女子在外本就不容易,自缢一事验尸早有结果,已成定案。这事就算能查出个一二,要不是那位动怒,恐怕没人会特意去给这位庶吉士翻案。”

  傅辛夷脑内跳出了封凌的脸。

  顾姨娘略感慨:“三年了,她们算是熬出了头。不知道她们到底通过谁翻得案。”

  那封信的主人出的手,借的不知道哪把刀。他对付卢家必然是有目的的。但他的这个目的,真正帮到了这对母女。

  傅辛夷情绪莫名复杂,伸手取边上的茶喝了一口。

  顾姨娘将仆役准备的糕点往傅辛夷那儿推了推:“多吃点,这么瘦以后怎么生养?”

  年纪轻轻的傅辛夷听到这话差点被茶水呛住,赶紧放下茶杯:“顾姨娘才该是多吃点,不然回头怎么生养?您可千万多操心操心自己,别操心我的事。”

  顾姨娘大笑起来:“你呀。”

  她笑着笑着,顺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你呀,别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那儿。府上有我和老爷,谁都欺不了你去。”

  傅辛夷含糊应下,知道顾姨娘意指那封信。

  成年人讲话总喜欢一语带多层意思,好心是好心,可听着真是让人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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