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梁霁辰抿抿嘴,“你自己看。”
可以啊,都学会卖关子了。
易佳夕单手取下礼物,拆开一看,里面装的是她那只雪花珍珠耳环。
她有些失望地松开了手,把礼物盒拂到一边,也不管耳环就在里面,她拍了拍手,站起来,要往外走。
本来就是她的,算什么礼物?借花献佛吗?
“怎么了?”梁霁辰拉住她。
“没怎么,”易佳夕淡淡地说,“另一只找不到了,这只也没办法戴。”
梁霁辰把耳环取出来,小小一只捏在指尖,摇摇晃晃,碎钻发出的光芒像是烛光摇曳,他忽然感到自己十分笨拙,不知该拿这脆弱而美丽的东西如何是好。
他的手能处理最复杂艰难的指法,却怕把手中的耳环碰坏了。
这不是他熟悉的领域,面前这个女人也不是他惯常打交道的对象,他手足无措,却感觉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才不至于毁了这个晚上。
“那还是放我这里吧,”梁霁辰把耳环放进口袋里,“凑齐了再给你。”
易佳夕看着他,稍稍抬头,需要仰视一点才能和他对视,“怎么凑?”
“买的到就买,买不到就定做,你不用操心。”梁霁辰的表情看上去很稳。
易佳夕一向觉得,男人说话是要有点底气的,不管心里虚不虚,面子上不能轻易泄气,凡事问别人意见,犹犹豫豫,进退两难的,她不是很看得上。
她这时才又笑出来,“好,我不操心。”
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更近了,随时会有人过来,易佳夕绕着圣诞树一圈,找到灯串上的电源开关。
她的手放在开关上,侧目望着梁霁辰。
梁霁辰明白她的意思,转身把房间的灯关上。
视线短暂的暗了一秒,倏忽间又亮起来,香槟金和银白色的星星灯缠绕着树身,像是无边黑暗宇宙间一处独立小巧的星海。
“真漂亮啊。”易佳夕发自内心地感叹。
梁霁辰站在圣诞树旁,看见那些灯光把她的脸映得明亮,眼睛里有星星。
“圣诞快乐。”他说。
“哎,就一句话,连份正经礼物都没有,东西都白给你吃了。”易佳夕故意这么说。
梁霁辰微哂,他不太自然地清清嗓子,说,“没有白吃。”
易佳夕这次是真愣住了,足足反应了几秒,她才明白这男人千回百转的婉转心思。
“我有礼物?”看见梁霁辰点头,她伸出手,“在哪里?”
梁霁辰并不是擅长说俏皮话开玩笑的类型,又不想给的太轻易,这样会显得自己特别傻,他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你自己找。”
还玩神秘,易佳夕觉得有趣,她略歪着脑袋看着梁霁辰,觉得这一题简直毫无难度。
环顾四周,桌上,地上,没有任何他带来的礼品袋,他手上空空如也,如果真有,也只能在他身上。
她走到梁霁辰面前,拿手点了点他外套的左边口袋。
他摇头。
易佳夕再点点右边口袋,还是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还是不告诉你?
易佳夕挺不服气,轻轻抖了抖他的外套下摆和两边衣袖,虽然在她意料中什么也没掉下来,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裤袋薄薄一层肯定不可能,那么……
易佳夕的手指轻轻勾住梁霁辰外套侧边的纽扣,作势要把衣服拉开。
她先礼后兵,柔声细语地问了句,“在这里吗?”
空气中有股甜香,幽幽密密地钻进他的呼吸里,无孔不入。
“不在。”他开口,声音哑了些。
却没有动手阻止她。
不阻止,就是鼓励,甚至邀请——易佳夕是这么理解的。
她的手指快速地滑了进去,触摸到大衣内衬,而手背贴着的那层温热坚硬的触感,让她禁不住驻足停留。
就一秒,梁霁辰却突然紧绷,紧紧攥住易佳夕的手,使得她不能再动。
“胡闹……”他语气像是斥责,偏偏毫无威慑力,易佳夕甚至听出他的无可奈何。
易佳夕忍不住笑了,嗔道,“你才胡闹,到底在哪里,是不是骗我?”
“没有骗你。”
“那在哪里?”易佳夕伸出左手,像是孩子讨糖一样的乖巧。
他无奈了,只得投降,“在车上。”
易佳夕睨他一眼,在车上不早说?害她费劲吧啦地找半天,她说,“那走吧,顺便送我回家。“
她试图把手抽出来,梁霁辰却更加了几分力,使她挣脱不得。
“做什么?”易佳夕眼中满是惊异。
梁霁辰纹丝不动,他盯着易佳夕,眼神倒映着暖色灯光,既难耐又炙热。
“把话说清楚再走。”
说清楚,为什么这样,如果是拿他寻开心,不如趁早说明白。
现在还不算晚。
“说什么?”易佳夕刚说完,就看见他的嘴角向下拉,表情比平时更严肃了几分,就知道,她又惹他不高兴了。
她轻轻扯了扯梁霁辰的袖口,声音带着些哄,“有人来了。”
棠芯城城整理:梁木头:我要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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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店铺的关门工作交给孟瑶和其他人, 易佳夕和梁霁辰单独离开。
当然, 是梁霁辰开车。
接近凌晨的闹市街头热度退去不少,马路宽松, 一路畅通无阻, 交通管制都已经撤掉了,行人也不多。
易佳夕把这种现象归结于明天的工作日。
雪还在下——据说十点左右短暂地停过一阵——那时易佳夕正在睡梦中, 毫无察觉。
那一觉睡得舒服,连梁霁辰是什么时候进来, 又是什么时候抱她到沙发上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 照这样疯狂地下下去,明天起来就能堆雪人了。
像是要把储存十年的雪量一下子偿还给滨市人民似的。
易佳夕腿上搁着一只蛋糕盒,上面还摞着一只正方形的小礼物盒,是刚才梁霁辰上车后给她的。
最上方, 是一张相片, 孟瑶拿着拍立得拍下来的,说是做团建的时候要用, 所有员工都要拍, 顺便给易佳夕和梁霁辰也拍一张。
孟瑶蹲下来举起相机的时候, 易佳夕还来不及调整表情, 显得有些茫然。
至于开车的这一位就更别提了, 眼睛根本没看镜头。
而是侧目看向她。
“这张照片拍得不好,我都没笑。”易佳夕拿起照片对着梁霁辰,微微扁着嘴。
他专注地开车,只是瞟了照片一眼, 没说话。
易佳夕把照片捏在手里,好像自言自语一般,“还有你,都不看镜头,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好吃的,一副想要吃了我的样子……”
她越说越离谱,梁霁辰无奈地出声阻止,“又在胡说八道。”
“诶,”易佳夕斜睨着他,“不是不跟我说话吗?”
梁霁辰目视前方,声音很稳,“开车要专心。”
“嗯,你开你的车,我说我的话。”
易佳夕虽这样说,接下来却十分安静,她把照片放进包里,动手拆开梁霁辰给她的那份圣诞礼物。
盒子小小一只,看不出里面的内容物是什么,也不重,这让易佳夕很是好奇。
她保持安静,梁霁辰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忽然开口,“回去了再看。”
“为什么?”易佳夕假装听不懂他的窘迫,“里面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不能现在拆。”易佳夕不理会他,径自打开礼物。
礼物盒是墨蓝色的,长方形,面上无任何logo或是图案,看不出品牌,更像是自己配的盒子,打开后,没有封贴,里面躺着一只怀表。
易佳夕不由得看了梁霁辰一眼。
她本来有想过,在薛玮向梁霁辰转达以后,他那直来直去的心思,会不会真的寻一块木头来送给她。
这块怀表,实在是意外惊喜。
他见木已成舟,梁霁辰也没别的可说,“取出来看看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
易佳夕这么想着,可她什么也没说,而是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只怀表,放在手心,却意外地没有感受到金属特有的冰凉质感,却是属于木头的细腻温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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