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殿再次安静下来,纳兰清想着云瑾的种种,唇角总不自觉地上扬。只是想起白天的突发事件,自己竟因为内力被封,险些遇险。若以后真的发生何事,她岂不是连救云瑾的能力没有,想来宫中也没有那种能够感应出她内力深厚的高手。
那个禁军统领离若基本都在承阳殿多,来云栖宫次数屈指可数,她似乎也无需再将内力封下去。
想到此,纳兰清转身回到屋内,开始解封大穴,释放内力。她双手相交,气沉丹田,运气冲穴,乾坤天地,内力化风,扬起她鬓角发丝。
皓月如霜,原本空无一人的后殿,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她第一次踏入纳兰清居所,并不十分知晓她住哪间,便在寻觅,只是□□突如其来的深厚内力,吸引了她注意。
当她确定是某个房间时,蹑手蹑脚想上前一探究竟,透过窗户,她愕然地发现纳兰清正盘腿运功,强大的内力正从体内释放,这等武功绝非等闲之辈。
林梓睿回想宫考当天,纳兰清明明武功平平,只是应付考试绰绰有余,却不曾想她竟然内力如此深厚,原来竟是因为封了自己大穴,隐藏了真正的武功么?
还未等她思及更深,一股强大的内力将她拖拽而入,任凭她想要以力抵抗,却毫无作用,她重重地从窗户摔落屋内。
“何人鬼鬼祟祟?”纳兰清直起身,那股幽冷的目光,让林梓睿忽然心生畏惧,这是怎样的气质,在星星点点月光下,透着令人想要探索却不敢向前的神秘。
“下官无意闯入。”林梓睿跌跌撞撞起身,望着纳兰清眸间有些畏惧。
“是你。”纳兰清对她印象很深,宫考也只有她确实有才有能之人,云瑾惜才便用了她,如今在文殊院任文学士。
“你是何人?武功竟如此之高”林梓睿站起身,目光如许,望着纳兰清只觉得她与众不同,气质非凡,宫考就觉得她绝非池中之物,只是没想到如此深不可测。
纳兰清轻轻一笑,泰然自若,“纳兰清。”
“纳兰清??”林梓睿心中一惊,“新婚夜休夫,清帝为其终生未娶,夺纳兰氏家主之位的那个纳兰清??”
“正是。”
林梓睿难以置信,可又确信无疑,试想天下间除了纳兰清谁还会有此能耐,有着绰约的风姿,在宫考中过关斩将却又隐藏锋芒,如今还有着这样的气度,淡定自若,被发现身份也毫不失色。
纳兰清的名字早已闻名天下,谁不想一睹她的风姿,传言她不受世俗约束,不被礼制门庭束缚,孑然一身,逍遥天地间。林智睿万万没想到,有天会亲眼得见她的真容。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得见纳兰家主,真是下官三生有幸。”林梓睿莫名欣喜,许是她本就因为担忧阑清为皇上挡箭,想来探望,没想到竟有意外收获。
“说完了吗?说完就走。”纳兰清冷冷之言响起,她不似平日,拉开一道深深的距离,这才是纳兰家主该有的风姿啊,林梓睿并不生气,只是有些讶异,就这么让她走?
“你...不怕我揭发你吗?”
纳兰清一道锐利地目光射来,惊得林梓睿后退两步,只见她面不改色地冷笑,“本尊弄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只是你没那个本事揭发我。”
林梓睿从没见过气场如此强大的女人,甚至高于大权在握的太后,但她心里一点不反感,却是对纳兰清又多了几分欣赏和敬意,她调整好呼吸,挂着笑意,“纳兰家主气势非凡,所行必有原因,下官不会多问,今日也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这深宫里人心难测,今日得知家主为救圣驾遇险,想必家主安然化解了,下官亲见你没事也就放心了。”
纳兰清见她知趣,也懂得进退,便气场微收,“谨言慎行,你还是叫我阑大人吧。”
“是,下官跟阑大人一同进宫,不谙官场之道,这宫中也无亲人好友,有幸能与阑大人成为同僚,万望大人莫要嫌弃下官笨拙,下官..真心盼望着有天能与阑大人成为知己。”林梓睿望着纳兰清的眼神透着似有似无的光芒,她所言看似官场之道,可言行举止无不是想亲近她。
初入官场,势必要站队,林梓睿只是小小文学士,有这个想法无可厚非,纳兰清见她恐怕是个有野心之人。她很聪明,想攀附纳兰清这个云栖宫之人,因为有朝一日她势必会成为太后亲信,与她同气连枝,等于是成为太后的人。
只是林梓睿除此之外,恐怕还有私心,而且纳兰清曾经调查过她,她是兵部曹大人的侄女,本是大家闺秀,不知为何忽然进宫考女官。这背景看似没问题,可纳兰清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简单。
如今煞费苦心地接近自己,恐怕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居心叵测,若跟她走近些,许能查出些什么。若她想对云瑾不利,纳兰清至少可以防患于未然。
“林女官说笑了,你我同朝为官,相互关照是应该的。”纳兰清语气柔和了些。
“下官见院中有酒,不知是否有幸能与阑大人共饮一杯,以赔今日擅闯之罪。”林梓睿礼仪得体,容貌清秀,衣着清雅,难以遮掩那曼妙之姿。
其实她是有私心,她想要亲近纳兰清,即便她那般清冷,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好,请。”纳兰清没有拒绝,既然她现如今这般主动示好,不如借此结交,知己知彼。
这次专为纳兰清准备的试忠诚之举,本就是一个局,以她的智慧,未必就不能看出。云瑾总能想起白天她失落的眼神和落寞的背影,难道她真的看出这是个局么?
持书在手,她已经许久没有翻页,云瑾第一次想一件事如此出神,连元熙都发现她眼在书上,心在别处。
“太后今日似有心事?”元熙轻拨灯芯,将这寝宫的灯火又增亮了一些。
红筹烛火,映衬出云瑾忧思的脸,“你可有觉得今日阑清的情绪不对?”
太后终于发现纳兰清心情不好了?元熙心中窃喜,但还是不紧不慢说道,“奴婢还以为太后心中只有皇上安危,顾及不到阑大人呢?”
“这次她舍身保护皇上,大功一件,哀家又怎会忽视她。”云瑾放下书,脑海浮现纳兰清毫不犹豫冲出去的那一刻,明明局是她安排的,结果也尽如人意,但总觉得心中有些不适。
这种不适感让云瑾有些不安,她猜想或许纳兰清看出那是一个局,或许是因为什么感到失落。从猎场回到宫中,她一直都沉默不言,甚至没有传召便不见人影。
“奴婢也觉得阑大人好似心情不佳,晚饭也没吃,听说一个人在后殿喝闷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