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灾得以安然解决,贪官也得到惩罚,辅政司也在朝堂上瓦解,从此冀国只有煜帝和太后云瑾独大,整个朝堂,百官再也无人敢挑衅太后威严。
云瑾宽容,保留了崔尚书一个虚衔,处死了户部刘司长,却没有祸及家人。宫廷法制已被革新,全国新法也将会推行,这又将是一个盛举,对云瑾来说,不管多少困难,她一定要统一法制,令曾经的其他三国彻底臣服冀王朝。
是日,云瑾难得清闲,在中庭练字作画,纳兰清却不见踪影。平时喜欢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这会怎么不见人了?云瑾不觉间已经习惯了纳她陪在左右,这作画和书法,也唯有跟她能够探讨点东西来,尚且有点乐趣。
“太后,您最近倒是喜欢写阑大人名字呢?”元熙抿着唇角,似有笑意。
“嗯?”云瑾竟未发觉执笔,写的又是阑清两个字,阑大气磅礴,清字柔和,飘逸却又仙风道骨。
“这两个字真的适合阑大人,大气不失优雅,坚忍不失温柔。”元熙忍不住地夸赞,不管是纳兰清还是阑清,都能够展现出她的气量。
可云瑾却沉默不语,她提笔之际并没有想着写什么,落笔时不知怎么却写出了这两个字。这是无意识反应吗?未免也太魔怔了,许是最近相处多了吧,云瑾无奈地摇头。
可她未曾想过,元熙和怀柔在身边那般久,不曾落入她的笔尖。
“太后。”正想着,纳兰清的声音响起,云瑾不假思索地将桌上纸倒扣,遮住那两个字。
元熙发现这细节,有些费解,太后这是在欲盖弥彰吗?怕阑大人发现误会?还是其实太后已经芳心暗许了?
“何事?”云瑾放下笔,又撇了一眼字确定纳兰清不会看到,才迎上她的目光。
“纳兰商会送来请柬,纳兰家主亲笔书信,请您过目。”纳兰清将帖子呈上,这可是她自己偷偷躲起来写的,哪里有什么纳兰商会邀请,都是她在暗使计策。
“何事请帖?哀家怎么未曾听说纳兰家有何喜事?”云瑾素手接过。
“反正不是纳兰清大婚。”
云瑾眉梢轻佻,听到大婚两个字,心里还咯噔了一下,纳兰清曾经休夫,被清王追求许久都未曾答应婚事,特立独行怕是此生都不会嫁人了吧?
她平静地接过请柬,翻看,原来是夙苑楼经过整修已经临近开业,这纳兰清的速度和效率果真不一般。
纳兰清抬眸观察云瑾表情,她为了这个夙苑楼重新营业,可是暗暗下了不少功夫,尤其新取的名字,不知云瑾会如何想?
“清云楼....”云瑾的视线最后都落在了名字上,她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纳兰清这是改了夙鸢楼的名字吗?
“据闻纳兰家主将夙鸢楼更名为清云楼,如今荟聚茶艺才艺,还伴有客栈和膳食,将打造成冀都第一楼,清云楼将对外三日免费营业,全城百姓皆可参加,如此喜事,想必家主定是要与太后分享了。”纳兰清加以解释,其实她更想知道云瑾对这楼的名字作何感想?
“既然是纳兰家主亲自相邀,哀家自前去。”云瑾望着请柬有些出神,她走回桌旁,将其放下,重新拿出一张纸,写下了清云楼三个字。
总觉得这个名字,哪里奇怪?取纳兰清名,自己姓吗?纳兰清这是何居心,居然敢把她的姓用在楼名里面,都不懂得皇家忌讳吗?还是说故意为之?她可写过欠条呢。
“这名字甚好,顿时觉得阑大人跟太后距离都近了呢。”元熙故意从旁协助,这纳兰家主也真的敢这么取名,也不怕被太后瞧出意图来,这也太明显了,这座楼意义何其好,预示着两人百年好合呢。
可太后能够意会到纳兰家主用心嘛?
“大宫女说的极是,臣也觉得跟家主同名,跟太后又亲近了几分。”纳兰清此行相当有风险,可她苦思冥想给夙苑楼改名,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来。
清云楼,寓意深远,或许某天云瑾知道她心意后也会喜欢呢?而这座楼实则便是她向云瑾表明的心意,可云瑾那般保守传统,能意会到她的良苦用心吗?
“这个名字不错,赐匾吧。”云瑾没有过多情绪,只是唇角隐隐含笑,清字她写的十分醇熟,落笔浑厚有力,又不失隽秀之气。
元熙知道她要以这三字赐匾,这可是史无前例的恩赐,云瑾自从当了太后,她的字便少有出现在民间,如今这几笔,无疑是给清云楼增加声誉,昭示着财源广进。元熙机敏,她在端起清云楼那副字的时候,故意带着阑清那副,假装不慎翻开了纸。
阑清两个字顷刻便入了纳兰清双眸,云瑾伸出手想要拉回却已经来不及,只好作罢。
“太后这是写给微臣的吗?”
云瑾轻瞪元熙,她怎会如此粗心,倒让她有些尴尬起来,可她又不能否认自己写了这两个字,只得点头,“嗯,赐你。”
“多谢太后。”纳兰清行礼时不忘看向元熙,这个大宫女真是越来越聪慧了,原来云瑾趁她不在偷偷写名字,这是不是表示她心里已经开始慢慢有自己位置了?
纳兰清虽是心里偷着开心,可面上的笑意却是遮掩不住,被云瑾看在眼里。不过是一个名字一幅字而已,怎么每次都能笑得这般开怀?以前那副画也是,如今这副字也是,平时那股运筹帷幄的冷傲气势,这会哪去了?
云瑾望着纳兰清也思忖起来,她的名字跟纳兰清的名字倒是很相似,都叫阑清,气质都那般像,这要不是容貌和声音不同,云瑾真的会以为在自己身边的就是纳兰清本尊。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云瑾觉得自己一定是着魔了,看着澜清想到纳兰清,真的面见纳兰清时又会想到阑清,天下奇人气质相近也不奇怪。
只是一直不知道阑清那气若幽兰,又朦胧悠远的感觉从何而来,总是很近却又觉得很远,触及不到。
“禀太后,离大人求见。”宫人忽然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