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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6节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天泠 6642 2024-06-30 06:58

  狱卒提着灯笼走远,周围也渐渐地暗了下来,漆黑如墨。

  可是,端木期还在不死心地叫唤着,声音喊得微微嘶哑。

  他身后的那几个狱友不屑地嗤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大胡子掏了掏耳朵,粗声道:“什么首辅的儿子?!依老子看,这就是因为诈骗被关进来的吧?”

  “就是就是。”另一个三角眼往地上呸了一口,点头附和道,“首辅哪里可能有这种下大狱的儿子!”

  “也难怪会被抓到牢里来,要骗人,那也不编个可信点的身份!”

  几个狱友发出哄堂大笑,笑得是前俯后仰。

  看着眼前这些粗鄙强壮的汉子,端木期心里既愤怒,又有些发虚,但还是扯着嗓子辩解道:“放肆!我当然是首辅的儿子!”

  “我看他要么是骗子,要么就是得了癔症,脑子坏了!”三角眼不屑地撇了撇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上下打量着端木期,“不过这身衣裳看着还不错,装得人模狗样的!”

  大胡子轻蔑地冷哼道:“要是老子的爹是首辅,那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着!哪里会混成你这副德行!”

  “他要是首辅的儿子,我还是首辅的爹呢!”

  “……”

  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与哄笑声,端木期脸色发青。

  这些粗鄙的粗人与他平日里打交道的人有天壤之别。

  他在汝县时,开堂审案时,当然难免也与那些个普通百姓打教道,可是哪个人不是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叫他青天大老爷,何曾被这些平头百姓这般对待过!

  汝县虽然清苦偏僻,端木期身为县令其实也没受什么大罪,也就是县里县外荒凉一点,远不比京城繁华似锦。

  而这里……

  端木期再次环视他所在的这间牢房。

  这里什么都没有,没床榻,没桌椅,没茶没点心,连马桶都没盖子,就这么随便地放在角落里。现在是七月盛夏,马桶里发出的臭味让人闻之欲呕,许多苍蝇蚊子嗡嗡地被吸引了过来,绕着马桶直打转。

  端木期在这里简直一刻也待不下去。

  父亲真是好狠的心啊,竟然把他关到这种地方来了!

  第765章 论罪

  端木期紧紧地握着拳,根本就没法在这种地方坐下,他在心里安慰自己:父亲一定只是吓吓自己的。没错,一定是的。

  端木期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一天,两天……

  到了第三天,端木期曾经坚定的心动摇了。

  在牢房里吃得是馊饭馊菜,睡的是干稻草,牢房里还不乏各种蛇虫鼠蚁,端木期在这里根本就没法安眠,多少次被老鼠的吱吱声吵醒,之后就惊魂未定地无法入睡。

  这才两天多,端木期就瘦了一大圈,脸颊微微地凹了进去。

  牢房里每天都无事可做,难免就会胡思乱想,端木期越来越害怕,越来越不安。

  难道父亲不是在吓唬自己,是真要状告自己?

  难道父亲真的这么心狠,打算弃了他这个儿子了?!

  父亲就不怕这件事传扬出去,让端木家成为京中的笑柄吗?!

  即便端木期每天都反复地告诉自己端木宪是在吓他,也压不住他心底的恐惧。

  就在这种坐立不安的情绪中,升堂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这一天一大早,端木期被衙差从大狱押上了京兆府的公堂,周围的衙差们以风火棍敲击着地面,声音洪亮地喊着“威武”。

  端木宪没有来,代替他出现在公堂上的是端木珩。

  除了端木珩以外,其他端木家的人也都没有出现,端木期更不安了,问道:“阿珩,你祖父呢?”

  端木期神色惶惶,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抛弃了一般,儿女都没来,孤家寡人一个。

  他心底有个声音在说,父亲他怕是来真的!

  端木珩没理会端木期,亲自向京兆尹陈述了当日的经过,斥端木期借着探望端木宪的机会在汤药中下了药,幸好家中两位姐妹及时赶到,而端木期作贼心虚,不慎从袖口中掉出了装着“九瘫散”的小瓷瓶。

  京兆尹何于申还特意请了一个京中的名医到场,当堂让那位大夫检查了那个青色小瓷瓶中的药粉,确认是“九瘫散”。

  “啪!”

  何于申重重地敲响了手中的惊堂木,义正言辞地说道:“端木期,你以‘九瘫散’谋害亲父,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响亮的惊堂木声仿佛敲击在心口时,端木期心跳漏了几拍。

  他怎么会承认自己谋害亲父,反复地强调道:“何大人,我只是想让家父在家多休息几日,我没打算害他!”

  “‘九瘫散’又毒不死人,就是让人多躺几日而已。”

  “我不认罪,你们别想把谋害亲父的罪名加到我身上!”

  端木期神情癫狂地对着何于申叫嚣了一番,何于申再次敲响惊堂木,“肃静,这里是公堂!”

  端木期心里觉得京兆尹也不过是个见风使舵的芝麻官罢了,转头看向了端木珩,又道:“阿珩,我要见你祖父!”只要父亲出面,撤销了罪状,这些都不是什么事!

  “三叔父,祖父不想见你。”端木珩冷冷地拒绝了端木期,“祖父因为三叔父你已经重病卧床,上次见你一面,你就要下毒,以后哪里敢再见!”

  对于他这个三叔父,端木珩早就没有了一丝对于长辈的敬重,看着对方的神情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般,平静无波。

  看着端木珩这个态度,端坐于公案后的何于申心里更有底气了,第三次拍响了惊堂木,也不管端木期认不认罪,就直接定了他的罪:“罪证确凿,也不容你不认。子害父,罪无可恕,本官就判你三十大板,流放三千里!”

  听京兆尹下了判决,端木期双眸瞬间瞠到极致,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烟消云散。

  原来父亲不是在吓唬自己的,原来父亲是真的无情到不要自己这个亲生儿子了!

  端木期浑身一阵无力,脑子里纷纷乱乱。

  惶恐与绝望之中,他突然抓到了一根浮木,眼睛一亮。

  对了,就算父亲不认他,他也还有别的靠山。

  “你敢!”端木期外强中干地对着何于申叫嚣道,“我可是贵妃娘娘的亲兄弟,是大皇子的舅父!”

  何于申根本就懒得与端木期废话,只是道:“还不赶紧把人押下去!”他心里唏嘘:就端木期这种脑子,也难怪会做出给生父下药的蠢事了!

  两个衙差连忙应命,大步上前,一左一右地钳住了端木期的双臂,强势地把人往外拖。

  眼看着局势再无转圜的余地,端木期彻底怕了,身子吓得瑟瑟发抖。

  他再也不敢叫嚣,对着端木珩求饶道:“我错了!阿珩,我知道错了!你去给你祖父说,我知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端木期慌了,乱了,更惧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先度过这一关,只要能顺利脱身,就是让他给端木珩下跪也行。

  短短几句话间,端木期的眼眶都红了一圈,看来情真意切。

  端木珩定定地看着端木期,俊逸的面庞上面无表情,毫不动容。

  三叔父现在又哭又认错的,又有何用?!

  这一次要不是祖父警醒,三叔父恐怕已经得逞了,那么祖父现在的病情会严重到什么程度?

  事情真到了那个地步,再后悔再认错,那也是徒劳!

  不。

  端木珩无意识地握了握拳,心里一片敞亮:以他这位三叔父的性子,应该不会后悔的。

  他这位三叔父一贯自私,行事只想到他自己,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干出那等不入流的事,挑战祖父的底线。三叔父现在认错,也不过是不想被流放而已。

  “阿珩!阿珩!”

  端木期还在叫着,五官扭曲,神情癫狂。

  然而,任他再挣扎再嘶吼也是徒劳,很快,两个衙差就粗鲁地把他拖到了公堂外趴着。

  端木期的裤子被人扒了下来,衙差们手里的风火棍高高地举起,然后重重地打下……

  “啪!啪!啪!”

  一棍接着一棍粗鲁地打在了端木期光裸的臀部上,没几下,就留下了一道道红肿青紫的痕迹……

  端木期又是惨叫,又是痛呼,连连求饶:

  “哎呦!”

  “阿珩,我真的知错了!”

  端木珩没有去看端木期,也没有心软。他这位三叔父是说不好了,祖父一直在为三叔父他们考虑,但是三叔父已经魔障了,在端木期看来,祖父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啪!啪!啪!”

  衙差们一边打,一边数着数,一直打了足足三十大板,才停下。

  端木期已经喊得声嘶力竭,似乎连命都去了半条,好像一条死鱼般瘫在地上。

  衙差们可不会心慈手软,直接就把半死不活的端木期拖回了原本的那间牢房中。

  他们粗鲁地把端木期往地上一丢,没好气地说道:“过几天就流放了,你好好待着!”

  警告了一句后,狱卒就关上了牢门,毫不留恋地走了。

  端木期倒在牢房冷硬的地面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失魂落魄,像是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似的。

  在京兆尹宣判前,端木期心里始终怀着一线希望,但是现在那一线希望已经被彻底扯断了。

  端木期更害怕了,脸色惨白如纸,臀部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遭过这样的罪。

  而接下来,他马上就要被流放到岭南那种不毛之地,怕是还要受更大的罪……

  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

  端木期惶恐地想着,已经不知道还有谁能帮他,他只觉得浑身像是泡在冰水中一般,寒意浸透了骨髓。

  原本坐在角落的那个大胡子见衙差和狱卒走远,站了起来,走到端木期的身旁,抬脚就往他的腰部踢了一脚,嘲笑道:“你不是说你是首辅的儿子呢,这首辅的儿子哪有被打板子,还要被流放的!”

  “就是就是!”那三角眼也走了过来,狐假虎威地往端木期的腿上也踢了一脚,“想要骗人也不说个可信点的!”

  他们这两脚虽然没踢在端木期的臀部,却牵动了他臀部的伤处,端木期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脸色更难看了,心里又羞又恨,暗道: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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