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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0节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天泠 7075 2024-06-30 06:58

  以大孙女的性子,哪是门房拦得住的,怕是只会让大孙女与他这个祖父生分了,那可就真是的一去不回了!

  于是,话到嘴边,端木宪又改口道:“给我沏杯浓茶。”

  端木宪觉得他现在最需要来一杯浓茶提提神。

  外面的夕阳已经落得只剩下西边天际的最后一抹橘红,夜幕快要降临。

  “是,老太爷。”丫鬟一边屈膝领命,一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心道:这杯浓茶喝下去,老太爷今晚还睡得着吗?

  等端木宪喝上浓茶的时候,端木纭也回到了湛清院,端木绯正在次间里看书等着她。

  见到端木纭回来,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书册,眼巴巴地看着她,那样子似在问,姐姐,你到底跟祖父说了什么。

  端木纭在端木绯的身旁坐下了,丫鬟们知道姐妹俩要说体己话,识趣地退了出去。

  端木纭也没打算瞒着妹妹,坦然地说道:“蓁蓁,我方才和祖父说了我和岑公子的事。”对于端木宪的反应,端木纭并不失望,这本来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然后呢?!端木绯兴奋了,那双漆黑的大眼睛在灯光的映衬下更亮了,一眨不眨地盯着端木纭。

  “祖父不同意。”端木纭又道。

  端木绯眨了眨眼,歪着小脸问道:“为什么?”姐姐和岑公子般配得不得了。

  端木纭抿唇一笑,看着妹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眸,抬手揉了揉妹妹柔软的发顶,道:“祖父只是在担心我。”

  端木纭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知道,就和外祖母、二舅母她们一样,祖父是担心自己,担心自己将来有一天会后悔,担心自己会过得不好,担心自己没有子嗣,老无所依。

  就是因为知道祖父之所以反对是一心为了自己好,无关其它,所以,她没有犟,没有吵,也没有闹。

  端木纭含笑看着端木绯,心情出奇得平静而又坚定。

  她想和岑公子在一起,所以,她也想像妹妹一样,在家人的祝福中,高高兴兴地出嫁。

  她不急,她有的是时间,细水流长,她会让祖父明白她的心意的。

  “祖父他肯定会同意的。”端木纭嫣然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

  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漫天星辰布满了夜空,几缕银色的月光透过窗口洒在姐妹俩的身上。

  “岑公子这么好,祖父一定会答应的。”端木绯心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端木绯亲自给端木纭倒了杯花茶,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端木纭神秘兮兮地招了招手,“姐姐。”

  端木纭十分配合地把脸朝妹妹那边凑了过去。

  端木绯故意压低声音,附耳与端木纭说着悄悄话:“其实祖父也不喜欢阿炎呢,私下里一直叫他臭小子。”

  想到祖父嫌弃地唤着臭小子的样子,端木绯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一个人傻乐起来。

  祖父既不喜欢阿炎,也不喜欢岑公子,等自己和姐姐嫁了以后,祖父一定会很心塞的。

  端木纭也被妹妹逗乐了,顺手接过了妹妹递来的温花茶,淡淡的清香随着热气蒸腾,弥漫在夜晚清冷的空气中。

  端木纭浅浅地尝了口温温的花茶,意外地扬了扬眉。

  妹妹一向喜欢用时令花制花茶,家中长备着各种花茶,不过这种花茶却是端木纭第一次尝到,酸酸甜甜,又带着一种玫瑰与桃花的香味,恰到好处。

  “这是你和阿炎今天刚买的?”端木纭随口问了一句。

  端木绯得意洋洋地笑了,答非所问:“很好喝对不对?”

  “今天我和阿炎去了一趟宣国公府,楚太夫人身边服侍的俞嬷嬷可会做蜜饯了,还送了我好几罐,我刚才灵机一动,泡桃花茶时加了几颗蜜饯,味道出奇得好。”

  说着,端木绯又满足地抿了好几口花茶。

  顺着这个话题,她又跟端木纭说起了肖天借着捷报顺便送了封家书给楚家的事,乐不可支。

  端木纭知道端木绯与楚家一向走得近,也为楚家二老感到高兴,“楚太夫人这下可以放心了。”

  楚家长房人丁凋零,只剩下了肖天这一根独苗,比起肖天,她和妹妹已经很幸运了。

  端木纭的心里有几分唏嘘,叹道:“一切都会好的。”

  “嗯。”端木绯用力地点了点头,脑海中又浮现弟弟小时候的样子,眼眶微微发酸。

  她又捧起了花茶,垂眸喝着,掩饰自己的异状。

  她一会儿想着弟弟,一会儿想着过世的双亲,一会儿想着楚家的祖父祖母,一会儿思绪又转到了端木宪身上,喃喃道:“等我和姐姐出嫁后,祖父一定会很寂寞的。”

  端木纭若有所思地垂眸,慢慢地饮着杯中的花茶。

  端木绯今天出去玩了一天,没说几句话,就懒洋洋地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睡眼惺忪的。

  ”蓁蓁,快去睡吧。“

  端木纭连忙哄着妹妹去睡觉,这一晚,连她自己都早早地歇下了。

  次日一早,她起得比平时还早了半个时辰,跑去厨房亲手做了一份早膳,然后送去了端木宪那里。

  昨晚端木宪几乎是一晚上没合眼,才起身就见大孙女来了,心情颇有几分一惊一乍的味道。

  他先是一喜,庆幸端木纭没连夜私奔,紧接着又觉得好心酸,酸溜溜地想着:大孙女为了一个外面的臭小子就对自己采取怀柔攻势,难怪俗话都说女生向外。

  端木宪板着一张脸,眼窝处是一夜没睡留下的青影,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端木纭似是混不在意,亲自把早膳一碟碟地从食盒里取出来,笑道:“祖父,尝尝我的手艺。粥是厨房熬的,这几个小菜是我亲手炒的,还有这荠菜鲜肉馄饨也我是包的。”

  馄饨汤里特意点两滴麻油,香喷喷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引得本就饥肠辘辘的端木宪食指大动,但只能继续板着脸。

  他总不能让大孙女以为他这么容易就被劝服了!

  端木纭从头到尾都是笑吟吟的,伺候得十分周到,也让端木宪更加心塞了。

  心塞归心塞,这早膳他还是要吃的,毕竟这可是大孙女亲手给他做的。

  端木宪把早膳一扫而空,又喝了些茶,就早早上朝去了。

  长安大街上一如往日般拥挤,官员们排队等着进宫上朝,端木宪等在马车里的时候,就在琢磨着:等会儿见到岑隐时,一定要好好骂他一顿。这天下这么多美人,环肥燕瘦任君挑,他,他,他怎么就非得招惹自家孙女呢!!

  端木宪一路都是心神恍惚,连自己是怎么来到金銮殿的都不记得了,别人给他行礼,他就反射地回礼。

  直到了金銮殿,整个人才清醒了不少,四下张望了一圈,岑隐还没来。

  自打新帝登基后,就重开了早朝,十日一休,新帝和百官都是兢兢业业,唯一的例外就是岑隐了。

  岑隐一向是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不来的时候多,比如今日,直到內侍喊着“皇上驾到”,岑隐也没有出现。

  着明黄色龙袍的慕炎大步流星地进入众人的视野,坐在金銮宝座上。

  端木宪呆滞地随着群臣给慕炎作揖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很显然,岑隐今天是不会来了,端木宪心里更纠结了,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该觉得庆幸。

  想到庆幸,他又立刻否决了,在心里对自己说,没骂到人又什么好庆幸的!

  要不,他去一趟司礼监或者东厂?

  或者明天再说?

  整个早朝,端木宪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胡思乱想着,根本没注意其他人说了些什么,也没注意游君集频频地看着他。

  也幸好今天也没什么大事,端木宪浑浑噩噩之间,早朝就过去了。

  众臣再次作揖行礼恭送新帝离开,之后,他们就纷纷地散去了,边走边说。

  端木宪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老哥,”游君集一把拉住了端木宪,他早就看出端木宪今日神情呆滞、心事重重,关心地问道,“你在想什么,一直魂不守舍的?”莫不是朝廷还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

  端木宪想起岑隐,就恨得牙痒痒的,恶狠狠地磨着牙齿,含含糊糊地说道:“这些臭小子都不要脸!”端木宪有些迁怒把慕炎也一并骂了进去。

  端木宪骂得没头没尾,听得游君集是一头雾水。他一脸莫名地看着端木宪,觉得他的心思真难琢磨。

  既然端木宪不肯明说,游君集也就识趣地没再追问,转移了话题:“老哥,我那次孙过几天要娶媳妇,帖子我今天让人给你送去,你可要记得早点到。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

  以他们俩多年的交情,游家有喜事,端木宪自然是要去的。

  端木宪满口应下,两人一边说,一边出了金銮殿。

  走下台阶后,游君集突然停下了脚步,用手肘撞了下端木宪,意味深长地笑了,“老哥,我还有个三孙子今年十七岁,在国子监读书,才学你也是知道的……”

  端木宪还没反应过来,随口道:“我记得,上次他还随阿珩去我家,我看过他的文章,不错。今年恩科可以下场了。”

  端木宪有一说一,还以为游君集是想说他那三孙的学业。

  游君集眼角抽了抽,心道:端木宪今天果然有些怪,怎么就变迟钝了呢!

  他干脆就把话说白了:“老哥,你觉得和你家大孙女可配?”

  端木宪听游君集提起大孙女的婚事,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古怪。

  游君集笑着道:“你我两家都是知根知底。这两个孩子年岁也相近,有道是,女大三,抱金砖……”女方比男方大个两岁多也不是什么问题。

  游君集正说着,忽然感觉到如芒在背,似是有一道目光在盯着他,盯得他毛骨悚然。

  游君集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两三丈来外,一道着大红色麒麟袍的身影正静静地朝这边走来。

  是岑隐。

  游君集登时就把后面要说的话给忘了,忍不住反省起来,心道:他最近应该没犯事吧?

  游君集心有些慌,七上八下的。

  端木宪也看到了岑隐,心脏砰砰地加快,感觉更复杂了,眸色幽深。

  岑隐没停步,只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就继续往前走去。

  端木宪看着他颀长的背影,目光落在了那黑色披风上绣得活灵活现的麒麟上,忍不住开口唤道:“岑督主。”

  游君集与端木宪相交多年,从这三个字,就敏锐地察觉出端木宪的表情变得更古怪了,似乎好像仿佛是要上刑场的样子。

  岑隐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端木宪,不冷不热地唤道:“端木大人。”

  这一声唤得端木宪更膈应了。

  这是想娶别人家姑娘的态度吗?!好歹该跟慕炎那臭小子一样……等等!端木宪赶紧甩掉心中的想法,不对,自己才不想把孙女嫁给他呢!

  端木宪抬眼与岑隐直视,斟酌着言辞,隐晦地说道:“岑督主,万事不可强求,强求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这桩亲事。

  端木宪说得不明不白,可是岑隐却听明白了,剑眉微挑。

  从这一句话中,岑隐还听出了更多的意思,她与端木宪提了。

  犹如一颗石子坠入心湖,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岑隐沉默了,眸子也变得更深邃了,心跳砰砰加快,默默地念着她的名字:夭夭,他的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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