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沈夫人还没回来。”
沈承安失去耐心,“你怎么回事?我想回家看看都不行吗?”
保安委婉但坚定地拒绝他,“少爷,你看这……你进去可以,但要是想带人进去,先给沈先生打个电话?”
沈承安听到这句话,露出丝犹豫的神情,气得转到一边。
秦奚丹默默观察这幕,心想,看起来沈家亲人的关系不怎么和睦呀,这就是传说中的豪门恩怨嘛,真是长了见识!
颜逸乐呵呵地说:“沈哥牛啊,连自己家门都进不了。”
赵小曙给他一拐肘,“闭嘴吧你,不说话你嘴巴还在!”
“老师,你看……”沈承安犹豫地望向秦奚丹,“站在外面可以看吗?”
秦奚丹摇头。
家访家访,肯定要进家都能访。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步就出现问题,被拦在了门外,连家都进不了。
望着深深庭院,她心里感慨:不愧是豪门啊!
她可以使用技能带学生进去,但又觉得自己先进去看看更好,没必要使用技能。
“我会一个土遁术,趁这个机会,我教一下你们,这次的遁术比从前的都要难,不一定能学会。总之,你们先听着。”
秦奚丹大概重复了下地火明夷教自己的话,用脚一踩地面,“遁!”
她的身体瞬间缩进土里,只剩一个脑袋还在地面上。
好吧,这次遁术好像又只成功了一半。
秦奚丹抬起头,用一种奇怪的视角看向自己的学生。
“老师,你也太厉害了!”少年们眼睛闪闪发亮,崇拜地看着她,“还能只钻一半的啊?”
秦奚丹仰着脸,说道:“沈承安,你一个人是能从大门进的吧,那我就这样遁进去了,我们在里面汇合。”
沈承安:“好的老师!”
颜逸急得喊:“哎哎哎等等我们,别把我们丢在外面。”
秦奚丹:“你们就在外面练习,谁学会了谁就能进来。”
说完她又念一次“遁”,整个人都缩到了地面之下。
少年们惊愕地看着地面。柏油路平整,完全看不出底下缩进去了一个人。
颜逸扑倒在地上,用力拍了两下,“我去,里面是实的!老师,你还在吗?”
赵小曙:“别拍了你,老师早就进去了,我们快点练习吧,刚刚口诀第一句是什么?”
……
秦奚丹还记得洋楼的方向,钻进地里后,按照那个方向狂奔。她好像变成一只土拨鼠,在地里哼哧哼哧往前,感觉差不多要到了,偷偷冒出个脑袋瞅一眼。
嗯,现在自己就在洋楼的前面。
望见这座小楼,秦奚丹忍不住皱了下眉,这栋楼长而高,楼体封闭,唯一的窗户是在正面。正面中心一排竖直的窗,连在一起,像把锋锐的宝剑。
虽然她吐槽过,自己住的公寓,很像一口竖起的棺材。但看到眼前的小楼后,她不由头皮发麻,心想,这才像一座真正的竖棺。
能把人住的楼房起成这个样子,建筑师是什么鬼才。
秦奚丹往下一遁,等身体再次钻出地面,已经到了屋子里面。她坐在昂贵的地板上,打量了下身上,好在用遁术钻地和土拨鼠还是有不同的地方,至少身上没有沾到泥巴,不用担心弄脏主人家一看就很贵的地毯。
她站起来,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
别墅里是红木质结构的装潢,屋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朱红的木材仿佛滴下浓稠的血液。客厅偏上的位置挂着一副画,画上是个红衣女人的背影。
秦奚丹看了几秒画,她向来是没什么艺术细胞,看不出这种艺术品的美妙,只觉得这幅画怪渗人的。而且放在这里,也怪贵的。
她揉了揉眉心,开启明目诀,再次望去时,整栋别墅的内部,都似乎染上淡淡的黑气。
“那是我爸姐姐的自画像。”沈承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向了门厅的那幅画,“我记得小时候我看见那幅画就哭。”
秦奚丹颔首,“把画放在那里,是有点奇怪。”
沈承安打量四周,表情有点紧张,渐渐,他慢慢皱起眉,表情茫然,“可我记得……这幅画原来不在这儿呀。”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走到楼梯前,手扶上红木楼梯,快步往上走。
秦奚丹跟在少年的身后,上楼时,她轻蹙了下眉,心想,对于正常的别墅,这栋楼的楼梯修得太窄,也太陡峭了。
在快到七十度坡度的楼梯上走,不像是在爬楼梯,像在爬山。
“老师,看这里。”沈承安微微颤抖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秦奚丹几下蹿了上去,过去一看,顿时感到一股凉意蹿上后背。
在二楼走廊的墙壁上,全部都挂满了红衣女人的自画像。在画像上面,女人总是穿着副红色的裙子,背对或侧对画像外的人。
油画画面色调灰暗,只有一袭红裙,红得快要滴血。
秦奚丹跟在沈承安后面,快步走过那排画,一直来到二楼走廊最末。最末的一幅画上是红衣女人的半身像,她背对着他们,背影袅袅,如果不是氛围这么诡异,背影也是一个美人。
秦奚丹盯着画上的背影,总觉得十分违和,“这幅画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画上的人黑发如瀑,从头顶垂落,遮住前胸。
秦奚丹盯着这幅诡异的画看了会,在浓密的黑发之间,看见一双暗红的眼睛。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眼睛还在那儿,在发丝缝隙之间,藏在长发底下,狰狞仇恨地看着外面的人。
她愣了下,才意识到,这副画画的不是背影,而是正面。
只是画上的女人散下长发,遮住自己的面孔,才让人第一眼误以为是背影。
这应该是二楼走廊里,唯一一副正面像吧。
在她盯着画出神时,沈承安蹬蹬蹬跑下来,又喊:“老师,你快来看!”
秦奚丹只走到楼梯口,就看见让他大惊失色的东西――
原来画上的女人,不见了。准备来说,他们最开始看见的,不是画,而是一个窗户。
哦豁,来活了。
秦奚丹想到刚才有个女鬼披头散发在看着自己,就忍不住感觉有点刺激和兴奋。打一个鬼,不说系统的奖励,单是这样的恶鬼,看起来也值好多鬼魂燃料呢!
沈承安瘫坐在沙发,怔怔望着对面的窗户,对家里冒出个红衣女鬼,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虽然他已经和鬼怪打过不少交道,但这次,毕竟是家里有鬼,还关乎到自己的亲人。
秦奚丹问:“你爸的姐姐,你这个姑母 ,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这栋别墅挂这么她的自画像?”
而且,这些自画像还相当诡异。
她忍不住怀疑,乐文君长期失眠,不会是被这些诡异的画给吓的吧。正常人住在这种环境下,失眠也似乎不稀奇了。
沈承安摇头:“我没见过姑母,我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姑母就已经去世了。不过……她应该是一个画家吧?”
秦奚丹想起一走廊的自画像,“……很明显,一个相当有个性的画家。”
沈承安:“小时候,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但每次我一住进来就哭,后来搬到别的地方,很少再回来,其实,我自己也有点抗拒到这边来。这里毕竟……”
秦奚丹点头,“确实很诡异。”
但凡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喜欢住在里面。
沈承安摩挲着红木椅背,想到一件事,眼睛一亮,说道:“对了,我小时候住在这里时,发生过一件奇怪的事情。”
秦奚丹偏头看眼窗户,也坐了下来,“是什么?”
沈承安挠头,“我记得有一次,我在楼下放风筝,风筝挂到楼顶的墙外面,大家都弄不下来。然后,我看见从窗户里伸出一只很白的手,替我把风筝解下来了。”
秦奚丹下意识看向外面的树,“这怎么奇怪了?”
沈承安握了握手,说:“因为……风筝和窗户的距离很远,至少有两米,正常人是不可能从窗户里伸出手,把风筝解开的。当时我和其他人说,他们都不信,我觉得被冤枉了,还委屈很久,最后只有我妈来安慰我,说她信我,还说屋子里藏着一个神仙姐姐,偷偷在照顾我。”
秦奚丹:“那你这神仙姐姐,手可真够长的。”
沈承安苦笑一声,“老师,别说这个了,我们去把女鬼给抓出来吧。”
秦奚丹点头,“行,跟在我后面。”
她翻出隐世之镜,照了下走廊,在镜子中走廊换了一副样子,霉斑爬上墙壁,一幅幅画上女人的红裙摆滴出血,滴答落在地上。
走廊地板上浮现长长一条血痕,好像是谁在地板上拖过。
沈承安凑过来也想看,骤然看见镜子里一个双眼镶镜的吊颈女鬼,吓得脸色一白,“老师,鬼在这里面!”
秦奚丹:……
她叹口气,把镜子扣在掌心,说:“这个鬼是我,嗯,是我驭使的鬼怪,是我们阵营的,以后看见她,千万不要动手。”
沈承安:“好的!不过怎么才能驭使鬼怪啊?这样听起来好炫酷。”
秦奚丹:“这是高阶术法,你还要慢慢学习。”
“好的!我一定好好学习!”
……
拿着隐世之镜,追着血迹一路往前,四周的温度也在逐渐降低,他们说话间,吐出一口口白汽。而地面的血迹也从干枯的深褐,变成鲜红,仿佛刚从谁身上淌下。
秦奚丹突然感觉到左侧有什么东西动了下,偏头望过去,正对着一副画。画上背对她而坐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头转过来,浓密长发下一双血红眼睛怨毒地看着她。
她拿起钢笔就准备戳过去,女鬼的身影就消失不见,笔尖抵到的,只是冰冷的玻璃画框。
秦奚丹看过去,另一张画上又出现了女鬼的脸,当快步走过去,女鬼就出现在其他画像上。看来女鬼的能力和她的隐世之镜差不多,能在画中跳跃穿梭。
“这些画,既然是你姑母画的,应该不贵吧?”
沈承安愣愣说:“从商业价值来看不贵,但是情感上……”
他看着秦奚丹摸出一张火符,微微张大嘴巴。
秦奚丹捏住火符,问:“伤害了感情,要赔钱的嘛?”
沈承安:“不、不用吧。”
秦奚丹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一手抓住一张画的画框,想到自己毁坏油画可能会赔钱,又默默收回手,选择叮嘱沈承安,让他自己动手。
“全都拿下来吧,堆到一起烧了。”
沈承安手脚麻利地就要去摘画框,却怎么都摘不下来。他扭头喊秦奚丹:“老师,这画好难取下来。”
秦奚丹:“用力,大力出奇迹!”